第154章 裂隙争夺战
顾舟被拽出水面时，咸涩的海水顺着潜水镜边缘灌进后颈，他跪在礁石上剧烈咳嗽，肺部像被火燎过般刺痛。
合成台在识海里仍泛着微光，刚才那股灼痛还残留在太阳穴，像根细针扎着神经——那是系统从未有过的警告强度。
“发什么呆？“红衣女子的短刀“嗡“地收回刀鞘，她单膝点地，戴缠枝纹护腕的手按在他肩窝，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海皇的气息在凝结，你闻不出来？“
顾舟抬头，看见她眼尾的泪痣被冷汗洇开，平日冷白的脸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裂隙入口的幽蓝光芒映在她身后，照出水面下浮动的黑影——是无数半透明的触须，正顺着断层边缘往礁石缝里钻，每根触须尖端都挂着指甲盖大小的青灰色晶体。
“锚点。“他突然抓住红衣女子的手腕，化学工程师的直觉让他想起合成台分析过的源质结构，“那些晶体是固定裂隙的媒介，用源质和海妖骨粉合成的......“
“不用你教。“红衣女子甩开他的手，短刀再次出鞘，刀身震颤着割破指尖，血珠滴在礁石上竟凝成紫色冰晶。
她踩着湿滑的礁石往裂隙方向跃去，护腕上的缠枝纹突然活过来，化作藤蔓般的紫芒缠上最近的触须，“幽影会的情报说这裂隙是普通传送口，骗鬼呢？“
顾舟刚要跟上，后腰突然被人拽住。
李姐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手里攥着半块源晶，晶面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你现在下去就是送死。
老渔夫在船上翻出本破书，说这裂隙是......“
“砰！“
一声闷响打断李姐的话。
顾舟转头，正看见红衣女子被一道黑影撞飞，她的短刀擦着他耳边扎进礁石，刀刃上的紫芒瞬间熄灭。
女子撞在十米外的珊瑚礁上，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细碎的鳞片——是堕落海皇特有的腐臭黏液。
“你也想阻止我？“
沙哑的低语同时在所有人识海里炸开。
顾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声音像锈铁刮过骨缝，他分明看见红衣女子的瞳孔缩成针尖，护腕上的缠枝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颜色，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剥离。
“是封印......“李姐突然攥紧他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老渔夫说这裂隙是第二道封印！
上古诸神战场被封进海域后，他们又用裂隙锁了堕落者......“
“顾舟！“
船上传来老渔夫的喊叫声。
顾舟抬头，看见那佝偻的身影扶着船舷，怀里抱着本皮面发黑的古书，书页被海风掀起，露出上面用金线绣的“封印之书“四个字。
老人的手在抖，浑浊的眼睛里燃着他从未见过的锐利：“裂隙开了，封印就碎！
海皇要脱困！“
红衣女子踉跄着站起身，她扯下一缕染血的发丝，缠在短刀上，紫芒重新在刀刃流转：“锚点还剩三个。“她的声音带着破音，像是强行压着什么情绪，“我能拖住海皇的意识体，但最多半柱香。“
顾舟摸向腰间的源晶袋，合成台在识海里突然泛起温暖的光，像是在回应他的念头。
他想起刚才在裂隙里看到的古城，城墙上“永耀“二字还刻着未干的青苔——那是上古大陆的活证据，可现在它成了打开封印的钥匙。
“李姐，去拿我舱底的合成箱。“他扯下潜水服扔在礁石上，露出腰腹间狰狞的旧伤疤——那是被海妖尾刺划的，“老渔夫，把《封印之书》里的关键页撕下来，我需要知道封印结构。“
李姐转身跑向船舱的瞬间，顾舟瞥见海平面上腾起一片白帆。
不是他们的舰队，是三艘黑帆船，船首雕着带钩的鱼骨图腾——那是铁锤的标志。
小刀站在船首，黑色披风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手里举着个青铜喇叭，声音混着海风飘过来：“顾老板，借贵岛一用！“
红衣女子的短刀“当“地坠地。
她盯着那三艘船，突然笑了：“看来不止海皇急着开裂隙。“
顾舟望着逐渐逼近的黑帆船，合成台的光在识海里明灭不定。
他弯腰捡起红衣女子的短刀，刀刃上的紫芒烫得他掌心发红——这或许是他今天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先解决锚点。“他把短刀塞回女子手里，“其他的，打完再说。“
裂隙深处传来更剧烈的咆哮，幽蓝光芒突然暴涨，将整片海域照得如同白昼。
顾舟望着那光，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海浪——这一仗，他输不起。
黑帆船的龙骨撞碎礁石的瞬间，顾舟耳膜震得发疼。
小刀踩着飞溅的浪花跃上岸，腰间三柄短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柄刀刃都淬过海蛇毒，这是铁锤的人惯用的阴招。
“顾老板！“小刀扯下披风甩给身后喽啰，嘴角扯出个狰狞的笑，“您这裂隙开得热闹，我家老大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反手抽出最左边的短刃，刀尖挑起脚边半块源晶，“听说您用源晶合成过好东西？
今天我就替铁锤大人收点利息。“
礁石另一侧突然炸开血花。
顾舟转头，正看见三个黑帆喽啰被半透明触须贯穿胸膛，青灰色晶体从他们伤口里钻出来，像贪婪的藤蔓往四周蔓延。
为首的触须顶端浮着张人脸——皮肤溃烂成半透明状，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火焰，正是被顾舟用“星芒珍珠“轰碎过的深渊使者。
“是你？“顾舟瞳孔骤缩。
上回在黑市巷战，他用合成的爆裂魔药炸碎了这东西半张脸，没想到它竟能靠着海皇的力量重生。
“凡人。“深渊使者的声音像两块礁石相互摩擦，溃烂的嘴角咧到耳根，“你们争得头破血流，不过是在给主人开路。
裂隙......“它的触须猛地缠住最近的喽啰脖颈，“终将打开。“
小刀的短刃擦着触须劈下，毒液在触须表面腐蚀出青烟：“老子管你什么主人！“他踢开脚下尸体，冲身后打了个手势，“老四带五个人去拆锚点！
剩下的跟我砍了这鬼东西！“
喊杀声瞬间淹没海浪。
顾舟看见红衣女子抹了把脸上的血，短刀上的紫芒重新亮起，她踩着喽啰的肩膀跃向深渊使者，刀锋直取那团幽蓝火焰；李姐则猫着腰钻进礁石缝，怀里紧抱着他的合成箱——方才他让她拿的东西，此刻正撞得她肋骨生疼。
“老渔夫！“顾舟扯着嗓子喊，目光扫过船舷上发抖的老人，“《封印之书》的关键页！“
老人颤抖的手终于撕开泛黄的纸页，海风卷着碎纸片打旋，他踉跄着扑过来，将半张画满符文的纸拍在顾舟掌心：“封印......需用源质核心与净化之力......“话没说完，一支暗箭擦着他耳尖钉进礁石，老人惊得跌坐在地，怀里的古书“啪“地摔开，露出内页用血写的“第二道封印若破，诸神战场将复临海域“。
顾舟攥紧纸页，合成台在识海里发烫。
他能清晰感知到裂隙深处那股疯狂的力量——堕落海皇的意识正像潮水般涌来，每一道波动都在撕扯他的精神，仿佛要把他的理智揉成碎片。
“灾变核心......净化魔药......“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得瞳孔发亮。
三天前在沉船里找到的灾变核心还在合成箱最底层，那是海妖王心脏凝结的源质结晶；而净化魔药是他用月光珊瑚和圣树汁液合成的，专门克制深渊腐蚀。
两者结合，或许能造出临时封闭裂隙的钥匙。
李姐的合成箱“咔“地弹开。
顾舟的手指在材料间翻飞，指尖扫过灾变核心时，那枚暗红晶体突然震颤，像是在回应他的念头。
合成台的青铜纹路亮起金光，他能听见系统机械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高风险合成，建议成功率37%。“
“37%？“顾舟喉结滚动。
上回合成“潮汐魔药“时成功率是45%，最后勉强成功；这次要是失败......他不敢想。
裂隙深处的咆哮更近了，他甚至能闻到腐烂海藻混合着铁锈的气味，那是海皇意识体的味道。
“顾舟！“红衣女子的短刀刺穿深渊使者的“心脏“，紫芒顺着触须蔓延，“我撑不住它的腐蚀了！
最多再......“话没说完，她的护腕突然崩裂，缠枝纹碎成光点消散——那是幽影会用秘法制的防御灵器，此刻竟被腐蚀得连渣都不剩。
顾舟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将灾变核心按在合成台上，又倒入半瓶净化魔药，源质从四面八方涌来，在青铜台上方凝成漩涡。
识海里的金色身影突然浮现——那是他合成“领航者“序列时出现过的虚影，此刻正伸出半透明的手掌，替他挡住海皇意识的撕扯。
“撑住。“顾舟咬着牙，将《封印之书》的纸页拍在合成台上，符文突然活过来，绕着漩涡旋转，“给我......凝！“
合成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顾舟眼前闪过无数碎片：上古大陆的永耀城、诸神战场的残戈、海域下封印的巨影......当这些画面消失时，掌心里多了枚银色钥匙，表面流动着星辉般的纹路，每道纹路都在吸收裂隙的幽蓝光芒。
“封隙之钥！“老渔夫突然尖叫，他指着裂隙入口，“快插进去！“
顾舟拔腿冲向裂隙，海水灌进他的靴筒，每一步都像踩着烧红的铁板。
深渊使者的触须擦着他后背划过，在他衣服上留下焦黑痕迹；小刀的短刃劈开另一根触须，冲他吼：“顾老板！
我帮你拖住这些鬼东西！“
钥匙插入裂隙核心的瞬间，整片海域剧烈震动。
顾舟被震得摔在礁石上，看着那幽蓝光芒像被掐断的烛火般收缩，裂隙边缘的青灰色晶体纷纷碎裂，发出玻璃般的脆响。
“不可能！“深渊使者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慌乱，它的触须疯狂拍打礁石，“主人不会允许......“
“我允许了。“顾舟撑着膝盖站起来，钥匙在裂隙里发出嗡鸣，“这里是海域，不是你们的战场。“
裂隙深处传来堕落海皇的怒吼，那声音震得顾舟耳膜出血：“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我会从另一处裂隙归来！“话音未落，它的意识体被封印之力强行扯回深渊，裂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
顾舟瘫坐在礁石上，看着血色夕阳染红海面。
小刀踢开脚边的触须残段，扯下衣角擦刀：“顾老板，这钥匙......“
裂隙闭合的最后一瞬，一道漆黑的手掌突然从裂缝中伸出，指甲深深掐进封隙之钥。
那手掌皮肤呈暗紫色，关节处覆盖着鳞片，指尖滴下的黏液腐蚀着礁石，发出“滋滋“的声响。
顾舟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盯着那只手，合成台在识海里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金色虚影再次浮现，却在触碰到那手掌时被弹开——像是遇到了某种更强大的力量。
“这是......“老渔夫的声音发颤，他捡起地上的《封印之书》，内页不知何时翻到新的一页，上面画着只同样漆黑的手，旁边用古文字写着“看守者“。
裂隙彻底闭合的前一秒，那只手突然收紧，封隙之钥表面的星辉纹路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顾舟望着这一幕，喉咙发紧——他知道，这远不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