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命运回响
海风呼啸，夜色如墨。
顾舟站在废墟之上，识海深处那道黑影的低语仍在耳畔回荡：“你终于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跳，但指尖仍残留着方才那股诡异的失控感。
灾厄共鸣核在他体内沉静下来，可那种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存在窥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你怎么了？”红衣女子的声音从旁传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
她快步上前，一手搭在顾舟的手腕上，眉头立刻皱起，“你的脉搏紊乱，而且……”她的视线落在他裸露的臂膀上，脸色骤然一变，“这纹路——和堕落海皇的一模一样！”
顾舟低头看去，果然发现皮肤下浮现出一道道黑色脉络，如同血管中流淌的是黑夜本身。
他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表面却强作镇定，“可能只是刚才战斗时，灾变之力的反噬。”
“别骗我。”红衣女子冷冷盯着他，“这不是普通的能量侵蚀，是血脉共鸣。”
一旁的老渔夫缓缓走来，手中捧着一本残破的羊皮卷古籍，封面依稀可见《诸神纪年》几个古老的符文。
他翻到某一页，声音沙哑地念道：“在诸神陨落之前，曾有‘灾厄继承者’降临，他们承载着诸神的残念，既是毁灭者，亦是复苏者。”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你们听到了吗？灾厄继承者……而你，顾舟，从第一次接触深渊遗物开始，就展现出远超常人的适应力。无尽合成台为何只认你？灾变之力为何对你如此亲近？若说这只是巧合，未免太牵强。”
李姐与小刀对视一眼，也露出思索神色。
顾舟沉默良久，缓缓开口：“你们的意思是……我是某个‘灾厄神明’的转世或者容器？”
“未必是转世。”老渔夫摇头，“更可能是某种‘残念载体’。你穿越的方式、觉醒的能力、甚至对灾变之力的掌控……这些都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顾舟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曾被他忽略的细节：刚穿越时莫名激活的合成台、对魔药材料异常敏锐的直觉、还有每一次突破序列极限时那种熟悉的“回响感”。
就像是……有人在指引他。
“我不否认这个猜想。”他睁开眼，眸光冷冽，“但我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棋子。”
红衣女子看着他，眼神复杂，“那你打算怎么做？”
“先搞清楚，我到底是谁。”顾舟低声道。
夜风吹动他的衣角，像是一面即将扬起的战旗。
就在这时，远处的海域忽然泛起一阵异样的波动。
一道模糊的身影自海雾中缓缓浮现，那是幽影会的信使。
“大人，商会那边出了点状况。”信使压低声音，“一批我们预定的深渊样本被人调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刻有‘海皇印记’的黑曜石。”
“海皇印记……”顾舟心头一震。
“看来，某些人已经开始注意到你了。”红衣女子嘴角微扬，“或者说……祂。”
顾舟没有说话，脑海中却已飞速运转。
深渊样本被调换，说明他已经进入了堕落海皇的视野。
对方在试探他？
还是在召唤他？
“这件事必须查清。”他转身看向老渔夫，“那本《诸神纪年》，还有没有提到关于‘灾厄继承者’的其他线索？”
老渔夫翻动书页，最终停在一章残缺不全的篇章前。
“这里提到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唯有回到最初的觉醒之地，才能唤醒真正的记忆。’”
“最初的觉醒之地……”顾舟喃喃重复。
“你打算去哪儿？”李姐问。
顾舟抬头望向远方漆黑的海平面，目光坚定：“深渊海沟。”
众人神情皆为之一凝。
那里，正是堕落海皇最初苏醒的地方。
也是顾舟命运真正的起点。
夜色沉沉，风声如刀。
顾舟立于旗舰甲板之上，目光穿透海雾，直指那片漆黑无垠的深渊海沟。
那里，是他命运真正的起点，也是堕落海皇最初苏醒之地。
“命令舰队保持阵型，进入‘幽蓝航线’。”他低声吩咐。
小刀点头领命，转身传令而去。
李姐则在后方监督补给物资的整理，确保万无一失。
红衣女子站在船舷旁，指尖轻抚一枚暗红色符印，那是她从幽影会秘密获取的破界法器——一旦遇到封印结界，便可短暂撕开一道裂缝供他们通行。
“你真打算去？”她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迟疑。
顾舟转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觉得，我现在还有选择吗？”
红衣女子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你踏入深渊海沟，就等于正式踏入堕落海皇的领域。”
“我知道。”顾舟眼神坚定，“但我更清楚，如果不揭开真相，我永远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没有再劝，只是轻轻点头。
三日后，舰队驶入一片死寂海域。
这里曾是联盟重点清理过的区域，如今却再次弥漫着诡异的黑色潮汐，海面上漂浮着扭曲的鱼类残骸，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污染回来了。”小刀低声咒骂。
“不是回来，”李姐神色凝重，“而是从未真正离开过。”
顾舟望向远方翻腾的黑浪，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堕落海皇的力量，正在悄然复苏。
而这一切，似乎与他的觉醒息息相关。
“继续前进。”他下令。
随着舰队深入，一道道古老封印浮现于海面，如同沉睡的巨兽，静静等待入侵者踏入陷阱。
红衣女子取出破界符印，指尖划动间，符文流转，一道血光破空而出，瞬间撕裂封印。
“走！”她低喝一声。
众人迅速穿越，进入更深的海域。
数小时后，顾舟独自驾艇潜入深渊海沟底部。
冰冷的海水仿佛能冻结灵魂，但他毫不退缩。
识海中的灾厄共鸣核缓缓震动，引导他前行。
终于，在一处崩塌的遗迹中，他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属于他自身的灾变波动。
“这是……我的力量源头？”
顾舟深吸一口气，顺着感应继续深入，在一座破碎石碑前停下脚步。
石碑表面布满裂痕，但仍可辨认出一行古老的铭文：
“当灾厄之子归来，诸神之战将再燃。”
刹那间，他心头剧震。
“灾厄之子……是我？”
就在他伸手触碰石碑的瞬间，识海深处那道一直若隐若现的黑影猛然显形！
它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身披残破战袍，面容模糊不清，却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与熟悉。
那人望着顾舟，声音低沉如雷：“欢迎回家，我的兄弟。”
画面骤然转黑，天地陷入寂静。
唯有识海中回荡起一句令他脊背发寒的话语：
“你是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初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