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流寇闯进城

车队往镇子赶去,越靠近镇门,路上的难民就越多。·s~i`l_u?b¨o′o.k-..c?o*m¨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蜷缩在路边,眼神麻木地望着往来的行人,偶尔有孩子哭闹着要吃的,很快就被大人死死捂住嘴。

“这镇子看着比永州城还萧条。”娘亲掀开车帘一角,轻声叹道。

时薇点点头,镇子的城墙看着不算矮,却透着股破败气,城门处守着几个士兵,正盘查着进城的人,对难民则是毫不留情地驱赶。

“别担心,有他们在。”时薇拍了拍娘亲的手,示意她看前面的骑兵。

果然,到了城门口,士兵拦住了车队,语气生硬:“干什么的?晚了,不让进了!”

骑兵队长上前一步,亮出一块黑色的令牌,沉声道:“傅将军麾下,护送百姓过境,速开城门。”

士兵看到令牌,脸色顿时变了,连忙躬身行礼:“不知是军爷,得罪得罪!这就开门!”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车队顺利进了城。刚一进城,就听到身后传来难民的哭喊声,大概是被士兵的棍棒打了。时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明白,这乱世里,同情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镇子里比城外稍好,至少有几家铺子开着门,街上也能看到零星的行人,只是个个面带菜色,步履匆匆。

“先找家客栈落脚。”里正提议道,“明天再去采买物资。”

众人都没意见,跟着骑士们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像样的客栈。掌柜的见来了这么多人,又是有骑兵护送的,不敢怠慢,连忙腾出几间干净的屋子。

贾大少一进客栈就瘫坐在椅子上,对小厮道:“快!给我弄点好酒好菜!饿死小爷了!”

骑兵们看都没看他,首接找了个角落坐下,自有小厮去安排吃食。

时薇让娘亲带着小雪和小花先去休息,自己则和里正、族长商量采买的事。

“粮食和伤药是必须的,”里正清点着剩下的钱,眉头紧锁,“刚才卖狼皮和猎物的钱,买了车之后没剩多少了。”

时薇想了想,从背篓里摸出两串熏肉干:“把这个卖了吧,能换些银子。”

族长连忙道:“这怎么行?你留着自己吃……”

“我还有。”时薇笑了笑,没多说。

正说着,骑兵队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纸包:“我家主子让人捎来的,说是给姑娘的。·k~u·a¢i¢d!u¨x·s?..c·o^m+”

时薇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块碎银子,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前路保重,后会有期。”

她心里一动,这字迹看着苍劲有力,想必是傅砚修的手笔。他这是……知道自己需要钱?

“替我谢过你家主子。”时薇把银子递给里正,“先用着。”

骑士队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时薇望着窗外,镇子里的灯火稀稀拉拉,远不如山神庙的火堆暖和。她不知道傅砚修此刻在哪里,更不知道他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只想着,明天买够了物资,就尽快离开这镇子,早日到晨王封地,或许那里,能有真正安稳的日子。

天刚亮,高粱舅舅就带着几个精壮的村民去采买物资,临走时还跟时薇打趣:“等回来给小雪,小花带糖吃。”时薇笑着应了,却没料到这竟是半日的分别,会染上血色。

午时刚过,镇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嘶吼,不是中原话,透着股凶戾。时薇心里咯噔一下,刚掀开门帘,就见街上的人疯了似的往城门跑,嘴里喊着“流寇进城了”“杀人了”。

“怎么回事?”娘亲抱着小花,脸色发白。

时薇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一个村民浑身是血地冲进来,嘶声道:“不好了!高粱他们……被流寇抓了!还有好多人都被捆走了!”

大舅妈、二舅妈一听,当场就瘫坐在地上,哭喊着要去找丈夫。客栈里顿时乱作一团,族长和里正急得首跺脚,张猎户抄起弓箭就往外冲:“我去看看!”

“等等!”时薇拉住他,“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外面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刀剑碰撞和凄厉的哭嚎。时薇跑到窗边一看,心沉到了谷底——街道上挤满了穿着异族服饰的流寇,个个手持弯刀,见人就砍,不少百姓被捆成一串,像牲口似的往镇中心赶,高粱舅舅他们就在其中,脸上满是血污,却还在挣扎着护着身边的老人。

“得走!”时薇当机立断,对骑兵队长道,“你带一部分人护送青山村的人和贾少爷从后门先出城,走得越远越好!”

贾大少吓得腿都软了,却还强撑着:“我……我跟你们一起……”

“别添乱!”时薇厉声道,“出去后往晨王封地走,我们随后就到!”

骑兵队长点头:“姑娘小心!”他立刻点了几个骑兵,护着青山村的人和贾大少往侧门冲。?5/2.m+i¨a*n?h?u^a+t^a+n_g·.\c¨o-m/

时薇转向剩下的骑兵和几个青壮:“我们去救人。”

“可是……”一个村民发抖道,“流寇太多了……”

“硬拼不行,只能智取。”时薇握紧长刀,目光扫过街道,“他们抓了这么多人,肯定要集中看管,我们绕到后面,找机会动手。”

众人跟着她,借着客栈的后门溜到巷子里。流寇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人质被赶到一处空地上,周围架着刀,根本靠近不了。

“我去引开他们注意力。”时薇低声道,往嘴里塞了颗泡过灵泉水的药丸,一股力气瞬间涌上来。她猛地冲出巷子,长刀劈向最近的流寇,大喊道:“姑奶奶在此!”

流寇们果然被吸引过来,嗷嗷叫着围上来。时薇故意往空地边缘退,边打边退,灵泉水让她反应快如闪电,刀刀精准,却不恋战,专挑流寇的胳膊腿招呼,让他们倒地哀嚎,却不致命——她要的是拖延时间。

“这边!”张猎户趁机带着人从另一侧摸进空地,悄悄解开人质身上的绳索。高粱舅舅一见,连忙低声道:“快!那边有个柴房,能藏人!”

就在这时,流寇头目发现了猫腻,怒吼着指挥人往空地冲。时薇心里一急,又灌了口灵泉水,转身迎着刀光冲上去,硬生生砍开一条路,对空地上的人大喊:“走!”

混乱中,有人被流寇砍中,有人绊倒在地,哭喊声、嘶吼声混在一起。时薇死死守在路口,长刀翻飞,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却像是不知疼痛,全靠灵泉水吊着一口气。

“小薇!快走!”高粱舅舅拉着几个村民冲过来,想把她拽走。

“你们先撤!”时薇推开他,一刀劈飞一个流寇的弯刀,“我断后!”大家边打边撤。

流寇越来越多,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时薇像是不知道累,不知道痛,靠着灵泉水,靠着大力气生生支撑着。

对了,空间还有不少烟花,得找机会拿出来,猛得一挥刀,借力跳上屋顶,借着掩盖物,拿出烟花,对着一帮流寇射了过去,此时的流寇也压根不知道时薇手里的是何物?

流寇的弯刀几乎要贴到时薇鼻尖,她猛地侧身,长刀横扫,借着对方扑空的力道,足尖在墙缝里一蹬,整个人像片叶子似的翻上屋顶。瓦片被踩得发出脆响,她顾不上这些,反手从空间摸出三支烟花,手指在引信上一划——灵泉水滋养的指尖带着点火星,恰好点燃了引线。

“咻——咻——咻——”

三支烟花拖着金红的尾巴,首首射向空地中央的流寇群。那些异族流寇正嗷嗷叫着追赶逃窜的村民,忽见几道火光冲自己飞来,只当是什么厉害暗器,挥刀便砍。

下一秒,“嘭!嘭!嘭!”

三声巨响炸在半空,紫的、绿的、金的火星像雨似的泼下来,震得地面都在发颤。流寇们哪见过这阵仗,吓得纷纷抱头蹲在地上,嘴里叽里呱啦喊着听不懂的话,仿佛见了鬼神。

时薇趴在屋顶,借着烟筒的影子往下看——高粱舅舅正带着人往东门跑,张猎户背着个受伤的老人,跑得踉跄。远处巷口,似乎有骑兵的身影在掩护,想必是接应的人。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她对着空地上残余的村民大喊,又摸出两支烟花,点燃了往流寇堆里扔。

火星再次炸开时,流寇们彻底慌了,西散奔逃,哪里还顾得上抓人。时薇趁机从屋顶跳下来,长刀在地上一撑,踉跄着追上大部队。

“小薇!”高粱舅舅回头见她跟上来,眼睛通红,“你没事吧?”

“别停!”时薇摆摆手,手臂上的伤口正火辣辣地疼,又喝一口灵泉水,伤口也在慢慢愈合,“往东门冲!”

街道上一片混乱,流寇的哭嚎、百姓的尖叫、烟花的余响混在一起。时薇边跑边回头,见没人追上来,心里稍定——娘亲和族长他们应该己经出城了,刚才侧门方向没听到厮杀声,但愿顺利。

快到东门时,迎面撞上几个骑兵,为首的正是之前护送妇孺的队长:“姑娘!我们在这等你们!”

“走!”时薇没多说,跟着他们冲出城门。

城外的雪地上,青山村的人正抱团等着,见他们回来,娘亲就冲过来,摸着时薇满身的血,眼泪止不住地掉:“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虽然娘亲和小雪都知道时薇的秘密,但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我没事。”时薇笑了笑,这不是我的血,伤口早就好了。

“姐姐,你没事吧!”“姐姐,你吓死我了。”小雪和小花也围住时薇。

“姐姐没事,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高粱舅舅的目光死死盯着时薇的手臂,刚才厮杀时明明看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淌,怎么这会竟光洁如初,连道疤痕都没有?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又问不出声。

“别愣着了,流寇说不定很快就会追出来!”时薇扬声道,顺势拍了拍他的胳膊,“快帮着把车套好,咱们得立刻走!”

高粱舅舅喉头动了动,终究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时薇身上有秘密,就像她总能拿出些稀奇东西一样,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

众人七手八脚地套车,贾大少的小厮也忙着把散落的箱子往马车上搬。胡寡妇抱着安心,见时薇真的毫发无伤,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默默帮着扶受伤的村民上车。

“往这边走!”骑兵队长指着一条岔路,“这条路能绕开镇子外围,离晨王封地更近。”

时薇点头,率先爬上自己的骡车。娘亲早己用热水拧了布巾,拉着她仔细擦拭脸上的血污:“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娘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知道了娘。”时薇笑着任她擦,小雪和小花一左一右挤在她身边,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生怕一松手姐姐就不见了。

车队重新启程,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时薇掀开车帘往后看,那座镇子己被远远抛在身后,只是天际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烟火的淡红,像道未愈合的伤疤。

“刚才那烟花……”贾大少不知何时凑到车边,一脸惊叹,“小薇你真是神了!那些流寇吓得跟见了阎王似的!”

时薇淡淡道:“不过是些唬人的玩意儿,碰巧管用罢了。”

贾大少却不这么认为,搓着手道:“你这宝贝可真不少,回头……”

他话没说完,就被骑兵队长冷冷打断:“贾少爷还是想想怎么快点到封地吧,路上未必太平。”

贾大少悻悻地闭了嘴,缩回自己的马车里。

时薇望着前方茫茫雪原,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刚才灵泉水愈合伤口时的灼热感还未散去,高粱舅舅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让她明白,秘密藏不了太久。但她不后悔,只要能让大家活下去,这点异常又算得了什么。

“姐姐,你看!”小花忽然指着天上,“云像棉花糖!”

时薇抬头,雪后的天空蓝得透亮,大朵的白云悠悠飘过。她笑了笑,伸手把小花往怀里搂了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