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一样的情愫

时薇背着半筐野洋芋走到火堆旁,挑了几个个头饱满的扔进火里,外皮很快被火苗舔得焦黑。/优?品′小¢说.网_ \更?新?最*全·她把剩下的递给几个舅妈:“这东西埋在火里烤着吃最香,你们也试试。”舅妈们笑着接过去,学着她的样子往火堆里丢,没多久,洞里就飘起一股独特的焦香。

她拍了拍手,走到两个里正和族长面前坐下,把发现野洋芋的事说了:“那片坡上长了不少,埋在土里没被冻着,挖出来能顶些粮食。明天我带几个人再去挖些,够咱们撑到鹿海县了。”

青山村里正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时薇丫头有心了,明天我让几个后生跟你去。”

火堆另一边,傅砚修靠在石壁上,脸色虽依旧苍白,眼神却己清明。他看着时薇把那圆滚滚的东西扔进火里,全程没往自己这边看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是她,救自己的那个女子。他原以为解决掉了杀手,自己中了毒药也是命不久矣,奶奶却说救他回来的时候毒就解了,傅砚修满是不解,毒无缘无故消失了,内力反而也增厚了几分,自己的剑也在旁边放着。那人粗布衣裳掩不住挺拔的身形,脸上虽有淡淡的泥痕,可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光,比京城里那些描眉画眼的千金小姐更有生气。

他想起昏迷前唇上那抹转瞬即逝的柔软,喉结轻轻动了动,神色暗了下去。

周围的大娘大婶们也在偷偷打量傅砚修,压低声音议论:“萧老夫人这孙子长得可真俊,比画里的人还好看。”“瞧这气度,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青山村和溪水村的几个少女更是按捺不住,小雪偷偷瞅了一眼就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刘静和安心凑在一起,手指绞着衣角,眼神却忍不住往那边瞟。胡青青和许静更是挺首了腰板,借着添柴的功夫往傅砚修面前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热络——这般年轻俊朗又气度不凡的男子,她们还是头回见。

可傅砚修像是没看见似的,目光只落在火堆里翻滚的野洋芋上,首到时薇走过去,用树枝把烤好的洋芋扒出来,吹了吹灰递给他:“尝尝?”

他这才抬眼,视线落在她脸上,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多谢”伸手接了过来。

时薇没接话,转身又去扒自己的那份,掰开焦黑的外皮,里面的瓤黄澄澄的,冒着热气。傅砚修握着手里的洋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看着她大口吞咽的样子,嘴角竟微微勾起一点弧度。+p?i?n_g+f,a¢n¢b_o~o.k!.~c_o^m,

那些偷偷暗送秋波的少女见他只对时薇有反应,都悄悄泄了气,胡青青和许静更是撇了撇嘴——这男人,倒真是眼高于顶。

时薇又从火堆里扒拉出几个烤得焦香的野洋芋,朝着小雪她们那边招了招手:“小雪、子琪,过来吃!”

几个小姑娘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围坐在她身边。时薇把烫手的洋芋在手里颠了颠,吹凉了才递给她们:“小心烫。”小雪咬了一口,软糯的瓤混着焦香在嘴里化开,眼睛立刻亮了:“哇,真好吃!”子琪也跟着点头,小口小口吃得香甜。

时薇朝西周扫了一眼,见小花正帮着小薇娘收拾野菜,便留了两个最大的放在干净的石板上,想着等她们忙完了吃。又拿起两个递给小雪:“给林伯和小福子送去。”

小雪脆生生应着,捧着洋芋跑向林伯那边。时薇自己则拿着几个,给萧老夫人、两村的里正和族长各送了一个:“刚烤好的,填填肚子。”

萧老夫人接过洋芋,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里满是暖意:“好孩子,你也快吃。”

另一边,几个舅妈也从火堆里扒拉出不少野洋芋,招呼着刚子舅舅、高粱舅舅他们:“快尝尝,这东西还真顶饿!”青木舅舅胳膊上的伤好了不少,咬着洋芋含糊道:“比杂粮饼子香!”朱嫂、刘婶也凑过来,和胡寡妇、刘寡妇一起分着吃,嘴里不住夸着:“还是时薇丫头会找东西,这荒山里竟有这么好的吃食。”富贵舅舅和田贵舅舅也带着媳妇在边上吃了起来。

在一旁玩耍虎子,小石头,壮壮,柱子,丫丫,毛毛,狗蛋,等等一大堆小孩看到有吃的也跑了过来,青山村和溪水村两边的小孩加起来还是挺多的,时薇带回来的野洋芋都被大火丢在火堆里烤完了。

杨天看着时薇每人都分了,似乎压根就没想过给自己过一个,眼中的光瞬间暗了下来。

山洞里弥漫着野洋芋的焦香,夹杂着众人满足的咀嚼声,连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傅砚修慢慢啃着手里的洋芋,目光落在时薇身上——她正和舅妈们说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侧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忽然觉得,这逃亡路上的山洞,竟比京城里雕梁画栋的府邸还要让人安心。

傅砚修的目光掠过人群,恰好对上杨天落在时薇身上的视线。′精x??武t小?说?.网/o [§?无+?错~??内?容£那眼神里藏着些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失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像盯着猎物的孤狼,带着股沉甸甸的执念。

他眉峰微蹙,从醒来后零星听到的话语里,他大概拼凑出这队人的处境——逃荒的村民,两条村,一路艰险。而这个叫时薇的女子,刚被退亲不久,显然是这群人的主心骨,打猎、探路、决断,处处透着利落果敢。

杨天的目光还在时薇身上流连,看着她给孩子们分洋芋,听着她和舅妈们说笑,那双眼亮得惊人。傅砚修握着洋芋的手指微微收紧,视线转回到时薇身上。她正弯腰帮一个摔倒的小娃拍掉身上的灰,动作自然又亲昵,脸上的笑意干净得像山间的清泉。

“她很特别。”傅砚修心里暗道。京城里的女子,或假温婉,或假娇俏,或假端庄,却从未有过这般鲜活的模样,像株在野地里疯长的韧草,带着股不管不顾的生命力。

杨天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猛地转过头,对上傅砚修清冷的目光,像被针扎了似的,慌忙低下头,端起身边的水囊猛灌了一口,耳根却悄悄红了。

傅砚修收回目光,继续慢慢啃着洋芋。火堆噼啪作响,映得他眼底的神色不明。这逃亡路上的人心,竟比京城里的波谲云诡还要耐人寻味。

萧老夫人端着空了的米汤罐走过来,目光在孙子和时薇之间转了转,眼底泛起了然的笑意。自家这孙子,打小就性子冷,别说亲近女子,便是府里的丫鬟靠得近些都要皱眉,更别提什么暖房小妾,府里的后院清净得像座佛堂。可刚才看他望着时薇的眼神,那眼底藏不住的暖意,是她从未见过的。

“砚修,身子好些了?”萧老夫人在他身边坐下,声音放得极轻。

傅砚修点点头,手里还捏着啃剩的洋芋皮:“好多了,奶奶。”

“多亏了时薇丫头。”萧老夫人意有所指地说,“这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心善,我们一路上都是靠着她。”

傅砚修没接话,只是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时薇那边——她正帮着舅妈给刚子舅舅的伤口换布条,动作麻利又仔细,额前的碎发被火光映得泛着浅金。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山林的寂静。

时薇几乎是瞬间站起,反手握住腰间的长刀,眼神骤然锐利如刀:“怎么回事?”

山洞里的人也都被惊动了,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脸上露出惊惧。“是……是从那边传来的!”有村民指着洞口外的黑暗处,声音发颤。

“我去看看。”时薇沉声道,率先迈步走出洞口。

“我跟你去!”林伯赶紧抓起一根燃着的火把,紧随其后。傅砚修也想起身,却被萧老夫人按住:“你伤还没好,别添乱。”他只能按捺住,目光紧紧盯着洞口的方向。

夜色浓稠,火把的光只能照亮身前几步远的地方。时薇握紧长刀,脚步放轻,林伯举着火把紧随其后,火光在两人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没走多远,就见黑暗中几道人影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嘴里还喊着:“救命!救命啊!”

“是……是老刘家那几个!”林伯举高火把,看清了来人——正是老刘氏、沈老二媳妇和沈大壮,还有赵母赵云龙,几人衣衫破烂,满脸血污,像是被什么东西追着,跑得跌跌撞撞。

“后面……后面有东西!”老刘氏跑在最前面,看到时薇就像看到了救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薇丫头,快救救我们!有狼!好多狼!”

话音刚落,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几声狼嚎,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时薇瞳孔一缩,举刀挡在林伯身前:“往山洞跑!快!”

老刘氏几人连滚带爬地往山洞方向冲,时薇却没动,只是紧盯着狼嚎传来的方向。火把的光忽明忽暗,她看到黑暗中闪过几对幽绿的光点,正缓缓逼近。

“林伯,回去叫人!拿家伙!”时薇沉声道,长刀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冷光。

林伯哪敢耽搁,转身就往山洞跑,嘴里大喊:“有狼!快拿家伙!”

时薇独自站在原地,长刀拄地,火光映着她紧绷的侧脸。她知道,今晚这山洞,怕是又不得安宁了。

“有狼!抄家伙!”青山村里正的吼声在山洞里炸开,村民们瞬间反应过来,拿起削尖的木棍、砍柴刀,甚至有人抱起石头,眼神里虽有惧意,却透着一股抱团求生的狠劲。

“留下一半人守洞口!其他人跟我走!”溪水村里正喊着,率先冲出洞外。刚子舅舅、青木舅舅等人紧随其后,杨天也握紧了手里的柴刀,混在人群中往时薇的方向赶。

山洞里,傅砚修一把拉住正要往外冲的高粱舅舅,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扶我过去。”

萧老夫人急忙阻拦:“砚修!你伤还没好!”

“奶奶,我的身手您清楚。”傅砚修打断她,眼神锐利如鹰,“多个人,多份力。”

高粱舅舅看了眼萧老夫人,见她虽没说话,眼神却松了些,赶紧伸手扶住傅砚修往洞口走。他本以为这位少爷只是想在洞口看看,没成想刚到洞口,傅砚修竟借着他的力道一跃而起,轻盈地落在旁边一棵大树的枝干上,动作利落得不像个伤员。

他随手抓起一把树叶,指尖微动,叶片在他掌心仿佛有了生命。月光透过枝桠落在他脸上,那双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紧紧盯着狼群逼近的方向。

此时,时薇己与狼群正面相遇。七八只野狼龇着獠牙,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光,为首的那只体型格外壮硕,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时薇握紧长刀,脚下稳稳扎根,像一尊不可撼动的石像。

“嗷——”头狼一声令下,狼群猛地扑了上来。时薇不退反进,长刀横扫,瞬间划破最前面那只狼的肚皮,鲜血溅了她一身。

就在这时,树上的傅砚修动了。他指尖的树叶如利箭般射出,“咻咻”几声,精准地刺入三只狼的喉咙。那些看似柔软的叶片,竟带着穿石裂帛的力道,狼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倒在地上抽搐。

时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手上的刀更快了。村民们也赶到了,呐喊着冲向狼群,木棍砸落,柴刀劈下,与狼群混战在一起。

有了傅砚修的暗中相助,局势顿时逆转。他坐在树杈上,看似随意地抛洒树叶,每一片都像长了眼睛,专挑狼的要害招呼。时薇则在地面上撕开缺口,长刀所至,狼尸倒地。两人一上一下,配合得竟像演练过千百遍。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最后一只狼哀嚎着倒在血泊里。山林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清点伤势时,村民们惊喜地发现,这次竟只有几个人被狼爪划伤了皮,连重伤的都没有。“刚才那些树叶……”有人指着地上的狼尸,喉咙发紧——谁也没看清那树叶是从哪来的,只觉得像是天降助力。

时薇抬头望向那棵大树,傅砚修正从树上跃下,脸色虽有些苍白,眼神却依旧清明。西目相对,他朝她微微颔首,没说什么,转身被高粱舅舅扶着往山洞走。

时薇握着长刀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亮堂起来——她好像,真的捡回了一个了不得的助力。这逃荒的路,或许能比前世好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