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贼老三的根据地

时家人在窖里躲了整十天,外头那伙贼人非但没走,听着动静反倒人越来越多,时老太这天后半夜,她摸黑拍了拍身边的时老大:“不能等了,咱全进山去。*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新`章,节·”

她去了自己藏银子的密室,把银票塞进怀里,又把银锭子往时山背上的布袋里塞:“背着,当心些。”

一行人摸黑往深山里走,这些天他们没闲着,编了个老大的竹提篮。时老太被扶进篮子里,上面两个后生拽着麻绳使劲往上拉,“吱呀”几声就到了崖上,比先前爬软梯稳当多了,孩子们也不用再攀着藤蔓心惊胆战。

等老老少少都进了山洞,时家的汉子们没歇着,又转身往地窖赶。从被褥衣服,腊肉红薯干,到那三缸金贵的盐和糖都没落下——你扛一筐,我背一篓,摸着黑一趟趟往山里运,首到地窖里能搬动的东西全空了,天边己泛起鱼肚白。

“关紧洞口,”时老大往火堆里添了木炭“这下,能多撑些日子了。”

贼老三在时家院子里住了十天来天,队伍又招了几个附近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来。他往摇椅上一躺,撇着嘴骂:“邪门了,这周遭村子的人全跑光了,连点值钱东西都没留下!”

一个瘦得像麻杆的小痞子凑上来,献殷勤似的笑:“三哥,这你就不懂了。??;2x?8)?+看2书@÷ˉ网? ¤?最2新?章?节x更?#新2)快`咱这地界的人家,谁家没个地窖?都是藏菜存粮的地方,里头保准有好东西!”

“地窖?”贼老三眼睛一亮,“在哪儿?”

“就那些犄角旮旯里挖的,不细看找不着!”小痞子拍着胸脯,“三哥要是信得过我,我带你们找!先去老时家瞅瞅,他家看着殷实,指定有货!”

一群人跟着小痞子在时家外院翻找,扒拉柴垛、敲敲墙角,折腾了半晌,那痞子终于发现在压在大水缸下的入口,得意地喊:“三哥你看!我说啥来着!

贼老三让手下撬开遮掩的木板,一股子潮湿气混着酸味首往上冒。他当先跳下去,脚刚落地,那股酸溜溜的味儿更冲了,呛得他首皱眉:“这老时家存的啥破烂?”

借着手里的火把一照,只见地窖里整整齐齐排着几十个大缸。他上前打开一个缸盖,里头是码得紧实的酸豆角;又开一个,酸白菜泡在水里泛着白;再开一个,竟是酸萝卜……个个缸都满当当的,除了这些腌菜,再没别的。!q\d?h~b_s¢.!c?o,m\

找到个地窖,就没再往别的地方翻。到他们走的时候,都没瞧见那猪圈旁边那个地窖迷宫。

贼老三的人开始挨村挨户地翻地窖,铁钎子戳着地面听动静,锄头刨着墙角找痕迹。大多藏粮的地窖都被翻了出来,只有那么三五户人家,地窖口藏在灶台底下或是柴垛深处,才算侥幸没被发现。

贼老三心里打着算盘,想把这一片当成长久的落脚地,倒没把搜刮来的粮食全带走,每家只留下一半。“给他们留条活路,才好安安分分听话。”他对手下说。

可就这一半粮食,也足够让灾民闻风而来。大冬天的,有口吃的,还有现成的院子住,谁不乐意?没几日,他手下竟聚了二百来号人,村头村尾天天吵吵嚷嚷,像群没王管的野狗。

周年和时山躲在山坳里的大树后,远远瞅着村里的动静,眉头都拧成了疙瘩。时山往地上啐了口:“聚了这么些人,怕不是想在这儿扎窝了。”

周年望着远处天边,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这光景,怕是外头的仗打得更凶了。不然哪来这么多趁火打劫的,连个安稳村子都容不下。”

风刮过树梢,带着山里的寒气,几人裹紧了棉袄,——这日子,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才算头。

一冬天也没少下雪,可就是没感觉出来了冷。

刚进三月,山坳里的野菜就冒出了头,嫩绿嫩绿的,沾着晨露。山里的树也抽了芽,远远望去,一层淡淡的青雾裹着枝桠,倒有了几分生气。

老时家人在山洞里住着,虽说回不去种地,心里却不慌——先前运进山的粮食还够吃,腌菜坛子也满着。最让时小五惦记的那些母鸡,当时被安置在背山处的两个树屋里。那树屋是用粗树枝搭的,有一米多高。

等母鸡翅膀上的羽毛长齐了,也摸清了周遭的路数,时小五就把树屋的小门打开了。白天,母鸡们扑棱着翅膀出去,在山坡上刨虫子、啄草籽,天黑前竟能乖乖回树屋歇着。虽说有二十多只不知跑去了哪里,再也没回来,时小五却挺知足——剩下的一百多只,每天能捡三十来个蛋,正好给家里补身子用。

夜里,两条大黄狗就趴在树屋底下守着,耳朵竖着,稍有动静就“汪汪”地吠。山里的狐狸、野獾之类的野兽,闻着狗味就不敢靠近,倒省了不少心。

时老太的补药倒是没断过。虽说躲在山里,可时老大每隔些日子,就会乔装一番悄悄进城,去韩大夫的药铺抓药。那药铺照旧开着,韩大夫还是老样子,见了时老大也不多问,只按方子抓药,末了总嘱咐一句“药得按时煎,莫断了疗程”。

县里倒还算太平,官兵在街上巡逻,商户也照常开门,只是往来的人少了些,气氛总归有些紧绷。可周边的村镇就不同了,贼老三那伙人在乡下闹得凶,抢粮占地的,百姓怨声载道。县令手里就那么点人手,连县城的秩序都勉强维持,哪还有精力管村镇里的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些地方乱着。

时老大从城里回来,刚进山洞就被围着问消息。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火堆边凑了凑:“有个好消息,程将军带着人在平城守得牢稳,听说两国暂时都歇了进攻的心思,算是缓下来了。”

洞里顿时静了静,接着响起低低的议论声。郑氏抱着全全的手紧了紧,眼里亮了些:“那是不是说,仗快停了?”

时老太没说话,只是眉头舒展了些。时山笑:“程将军可是出了名的能打,有他在平城挡着,那些贼人说不定也不敢太放肆。”

时老大点头:“韩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虽不知这“暂缓”能持续多久,但总归是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