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要被亲奶卖进窑子

时老太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叹气道:“别磕了,这都流血了。(新#a(完.本,′\神?÷a站u ^¤+免ˉ费^??阅?读·”说着转身从驴车旁的竹篮里摸出两个剩下的豆角包子,塞到她手里,“快吃吧,垫垫肚子。”

那女人攥着包子,手抖得厉害,张开嘴就往嘴里塞,吃得太急,脖子猛地一梗,差点噎住,脸都憋红了。时雯见状,忙从车板上拿起水囊递过去:“快喝口水!”

她接过来猛灌了两口,顺过气,才哑着嗓子道了声“谢谢”。再吃第二个包子时,明显慢了许多,小口小口地嚼着,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掉,砸在布满尘土的手背上。

吃完包子,她又要往地上跪,被时老太死死拉住。“姑娘,你这是咋了?咋流落到这步田地?”

女人一听这话,眼泪流得更凶了,抽抽噎噎地哭:“我……我是府城南边柳树村的,叫柳条……我阿奶要把我卖进窑子里,给我堂哥换彩礼娶媳妇……我偷听到了,连夜跑出来的……呜呜……”哭得肝肠寸断,浑身都在抖。

时老太眉头皱得老高:“那你的爹娘呢?”

“他们……他们己经没了三年了……”柳条的声音更低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时雯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忍不住插话说:“你阿奶怎么这么坏!哪有这样害自家孙女的!”

“不许胡说。¢齐~*#盛£小§>d说?±网¨, )=更&新?¨±最·全]?”时老太轻轻拍了下时雯的胳膊,眼神示意她别多嘴,随即又转向柳条,声音放缓了些,“起来吧,地上凉。”

柳条顺势就站了起来,膝盖还在打颤,却“噗通”又要往下跪,被时老太一把架住。她仰着脸,眼里还挂着泪,声音带着哭腔又透着恳求:“大娘,行行好,带我走吧!我能给您家放牛喂马,会洗衣服、会做饭,地里的活计也样样拿得起来,绝不白吃您家一口饭!”

时老太眉头微蹙,心里犯嘀咕——平白带个陌生姑娘回去,终究不妥当。

旁边的时雯瞅着阿奶的神色,悄悄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襟,拖长了调子喊:“阿奶——”那尾音拐着弯,带着点撒娇的意思,眼神里满是“带上她吧”的期盼。

时老太被她拽得没法,叹了口气,拍了拍柳条的胳膊:“行吧,先跟我们回去养养身子。等养好了,你要是想走,再走也不迟。”

柳条一听这话,眼泪又涌了上来,这次却是喜极而泣,哽咽着道:“多谢大娘!多谢大娘!”

“上车吧。#;?小d.说=,宅?? |=无+′°错_内2_容?”时仁在旁吆喝了一声,把驴缰紧了紧。

柳条瞅了瞅自己身上又脏又破的衣裳,也知道腌臜,没敢往车中间凑,轻轻挨着车板最后头坐下,尽量把身子缩成一团。

驴车又慢悠悠地动了起来,时老太回头问了柳条些家乡的事,问她路上走了几天,吃了些啥。柳条一边答,一边偷偷打量这一家人,眼里渐渐有了点活气。时雯在一旁也不插嘴,就那么静静地听着。

到了家门口,时老太他们下了车,时仁转身就去还驴了。院里的人见时老太领回个头发枯黄、衣裳破烂的姑娘,都愣了愣,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敢多嘴——

时老太当下吩咐:“刘氏,烧锅热水,让这姑娘洗个澡。”又转头对一旁纳鞋底的郑氏说,“她跟你身量差不多,找两身你的旧衣裳给她换上。”

刘氏赶紧应着往灶房去,风箱“呼嗒呼嗒”地响起来。郑氏也麻利地起身,回屋翻出两身半旧的粗布衣裳,虽不算新,却浆洗得干干净净。

柳条站在院里,脚底下的泥蹭在青石板上,局促得手都不知往哪放,只低低地说了声“谢谢大娘”。时老太摆摆手:“去吧,洗干净了舒坦。”

等热水烧好,郑氏领着柳条去了洗澡的耳房。不多时,洗去一身尘垢的柳条换了干净衣裳出来,虽还是瘦,眉眼间却透出点清秀来,比刚进门时看着顺眼多了。

时老太指了指自己住的院子:“你就先在我这院里歇着吧,”刘氏刚拾掇好东厢房。”

柳条跟着往里走,家具很简单,却收拾得利落。炕上铺着的褥子、叠着的被面,都是半旧的。

刘氏在一旁擦着手笑:“姑娘别嫌弃,东西是我家雯丫头替换下来的,旧是旧了点,可都晒过洗过,住着干净。”

柳条眼圈一热,对着时老太和刘氏深深鞠了一躬:“不嫌弃,不嫌弃……多谢大娘,多谢嫂子。”这一路风餐露宿,何曾想过能有这么个干净暖和的地方落脚,眼泪又忍不住要掉,被她使劲憋了回去。

时老太看她那样,摆摆手:“行了,赶路累了,先歇着吧,晚饭时叫你。”说着便转身回了自己屋。

柳条是个眼里有活的,知道老太让她歇着是体恤,可自己哪能真把这儿当客栈?

刘氏在灶房择菜,她就凑过去蹲在旁边,学着样把黄叶老根掐掉;刘氏要烧火,她赶紧添柴引火,刘氏端着脏水要往外倒,她抢着接过来就跑,脚步轻快得不像刚受了一路罪。

刘氏被她搭把手,倒省了不少事,嘴里首夸:“姑娘手脚真麻利。”柳条就红着脸笑,手上的活计不停。

这光景被屋里纳鞋底的时老太看在眼里,眼皮都没抬一下,手里的针线穿梭得稳稳当当,心里却明镜似的——这姑娘,不是个好吃懒做的,是块能过日子的料。

傍晚时分,家里人陆续从地里回来,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时老太坐在上房桌边,等众人坐定,便把柳条的事简简说了说:“这姑娘叫柳条,路上遇着的,遭了难,先在咱家住些日子。”又挨个儿指给她认,“这是老大两口子,那是老西,你西哥西嫂……”

柳条站在旁边,低着头挨个叫人,声音细细的。

开饭时,碗筷摆了满满一桌,时老太招呼她:“过来一起吃。”柳条却往后缩了缩,双手在衣角上蹭着,执意不肯:“大娘,我在灶房吃就行,不碍事的。”

劝了两回,她还是不肯上桌,时老太也没再勉强,只朝刘氏使了个眼色。刘氏会意,把桌上的馒头、菜往碗里拨了些,给她端到灶房。

柳条坐在灶台边,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饭菜,眼泪“吧嗒吧嗒”往碗里掉。自打爹娘没了,她在家就没吃过一顿正经饭,冷粥剩饭是常事,更别说有人把热乎饭菜端到跟前。这一口馒头嚼在嘴里,暄软得让人心头发酸,她一边吃,一边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肩膀却止不住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