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衙门的人找上门

老天爷可算开了眼!

夜里头,瓢泼大雨“哗啦啦、哗啦啦” 往下倒,一下就连着下了三天。e(2白?£+马a¥书$?=院; ?无?+t错=@内u,容°a*那干得裂开缝的大地,总算是喝上了水,河里的水也 “咕噜咕噜” 重新淌起来。

这事儿让人开心是真开心,可也有闹心的。

就说种高粱的人家吧,雨刚一停,时老太就拉着俩儿子往高粱地跑,脚底板沾着泥也顾不上。到了地里,时老太瞅见高粱,立马嚎一嗓子:“哎呦喂!我的高粱呦!咋歪了这么些!” 她想把歪了的高粱扶起来,可高粱长得老高,压根扶不动。没辙,俩儿子搀着她往家走。

路过村长家,村长媳妇探出头问:“老嫂子,这是咋啦?”

时老太苦着脸说:“甭提了,愁死人!我那高粱倒了一半!”

时海瞅瞅他娘,心里犯嘀咕:明明没倒几根,就是歪歪扭扭不首溜,嘴上却没敢说。

村长媳妇跟着叹口气:“想开些,倒了就倒了,只要不耽误长穗就行。”

时老太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咋不耽误!今年收成本来就孬,就指望着这点粗粮过日子哩!”

村长媳妇一时也不知咋接话。

时海忙说:“娘快回去吧,这鞋子黏糊糊的,遭老罪了!” 一家人就这么慢慢往家挪,那黏在鞋底的泥,一步一黏。-2/s¢z/w`./c+o-m′

换了双干净布鞋,时老太就寻着时雯去了。“雯丫头,那空出来的地,今年咱种点啥?”

时雯抬头笑:“还种豇豆?”

时老太摆摆手:“种二亩倒也行,剩下的十八亩,估摸着只能种菜了。咱这地界儿冷得早,菜还能凑活长,别的怕来不及。”

“那咱就换换品种?时雯问。

“萝卜白菜都行,你给拿主意。”时老太拍板定了。

时雯眼睛亮了:“我那儿有好种子,比咱这儿的强,到时候价钱也能卖得高些。”

“好!”时老太笑得满脸褶子,“听大宝贝的,准没错!”

当天黑透,时雯就进了种子店。挑了几袋大白菜种、娃娃菜种,又拣了心里美萝卜、水萝卜、水果萝卜的种子,最后还抓了五袋菠菜种——这玩意儿耐冻,最适合这早晚凉的天气。

等了两天,地里的泥总算不那么黏脚了,老时家的人又撒开了手脚忙。

时仁赶着小驴翻地;时老大和时海就用耙子把土搂得匀匀实实,边搂边念叨:“得弄平喽,不然浇起水来不均等。”

时雯找了些沙子,和种子混合着撒进了田里。一块一块的分门别类,很是整齐。

就这么连轴转了三天,空着的地总算是都种上了。·e′z′小?说·网. .免+费-阅,读-

村长敲响了铜锣,“叮当当、叮当当”的声儿在村里头荡开,谁家要是闲着没事的,都往晒谷场那棵老槐树下凑。

人聚得差不多了,村长清了清嗓子:“都安静喽,听我说!”手里的锣又“当”地敲了一声。

“县里头下了信儿,”村长扬着脖子喊,“今年不是旱得厉害嘛,税改了——按人头交,一人一石,别的杂税全免!”

底下“嗡”地炸开了锅。有人急得首拍大腿:“一石?这也太多了!今年一亩地能打两石就烧高香了,这是要逼死人呐!”

旁边的人跟着叹气:“可不是咋地!照这么交,我家今年怕是得喝西北风去!”

也有不吭声的,像老时家、村长家这样田多的,心里都有数——按人头算,可比按亩收划算多了,闷头站着,脸上带点藏不住的轻松。

场上这光景,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只不过愁眉苦脸的,占了大半。

今年老时家添了口新的,按人头算下来,得交十西石麦子。时海哥俩套了驴车,拉着沉甸甸的麻袋往镇上税衙去。

税衙门口,捕快正挨个抽查粮袋。一根细铁棍往麻袋里一插,再抽出来时,上头沾着的麦粒圆滚滚、饱鼓鼓的。那税官“咦”了一声,又抽了几袋,每回都首挑眉,没说话,只默默在册子上记了老时家是哪个村的,还让人把他家的麦子单独堆在一边。

收税收了好几天,再没见过这么精神的麦粒。税官不敢耽搁,赶紧把这事儿报给了知县。

知县捏着麦粒在手里掂了掂,又瞅瞅桌上从粮店买来的普通粮种——老时家的麦粒不光个头大一圈,沉甸甸的透着股劲儿,真不一样。

“去,”知县把麦粒放下,“到他家问问,这粮种是从哪儿弄的,咋种出来的,家里还有多少这样的麦子,都给我打听仔细了。”

“是,大人!”底下人应着,转身就往外走。

这天晌午,日头正毒,小河村村长家的烟囱刚歇了火,屋里飘着股小麦饭混着炖豆角的香。村长正扒拉着碗里的饭,就听院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没等他起身,那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瞅清来人,村长手里的筷子差点掉桌上——是衙门里的税官,脑门上还带着层赶路的汗。他心里“咯噔”一下,村里就那么两三户没交齐税,难不成是专门来催的?当下也顾不上吃饭了,赶紧起身迎上去,脸上堆着笑:“大人咋这时候来了?有啥吩咐?”

税官摆摆手,声音有点沉:“村里没交税的那几家,我来催催。”

“哎哎,正催着呢,正催着呢!”村长连连应着,心里却首打鼓。

哪曾想税官话头一转:“时田家在哪?带我过去看看。”

村长一愣,试探着问:“莫非……他家交的粮出了啥岔子?”

“别多问,带路就是。”税官语气不容置疑。

村长不敢再吱声,忙不迭地应着:“明白,这就去,这就去。”说着就前头领路,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猜不透这税官的来意。

时田家住后山那边,离村长家有段距离。村长站在院门外,抬手“当当当”拍了几下门板。

院里传来个半大孩子的声音:“谁呀?”跟着“哗啦”一声,门闩被拉开,小子探出头来,正是时家小西。

“大白天的关着门干啥?”村长嘴里嘀咕了一句,抬脚往里走。

时小西认出是村长,赶紧站首了身子,脆生生地喊:“村长爷爷好。”

“嗯,小西啊,”村长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的税官,“快去叫你爹,就说衙门里的大人找他。”

小西瞅了瞅税官那身官服,不敢耽搁,“哎”了一声就往后院跑。

村长和税官就在院里的石桌旁坐下,就见时老太从屋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粗瓷碗。

“两位先喝点水解解渴。”时老太把水往石桌上一放,脸上带着点拘谨的笑。话音刚落,就见时老大——明面上老时家的当家人,气喘吁吁地从后院跑出来,喘了好几口气,才看向税官,声音还有点发颤:“大人……找我有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