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过敏
这样就算她真的因为这顿吃胖了,还能找到人背锅怪罪。
喻厘脸上的笑纹挡也挡不住。
老板端完菜,还送上来两扎饮料,又顺手放了两粒小药片在顾时廷手边。
喻厘还没看清那是什么,顾时廷就捏起药片直接吃了进去。
一口水喝进去,喉结上下滚动一道,那药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本来正要喜滋滋地戴上手套准备吃蟹的喻厘在看到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后惊呆了。
一次性的手套戴到一半,喻厘愣愣地看着顾时廷,问:“你吃的是什么?”
顾时廷还没回答,路过的老板先是不能理解地反问喻厘:“你不知道?”
被反问后,喻厘脸上的疑惑皱得更深。
她该知道什么?
见喻厘真的呆滞住,老板反应却更大。
“他海鲜过敏你不知道吗?”而后挠挠头,看了看顾时廷,又看了看喻厘。
“你们是男女朋友吧。”
刚刚那打量着喻厘那暧昧的眼神都比现在他问出的话要肯定。
喻厘唇角一干,顿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是。
但她连顾时廷对海鲜过敏都不知道。
有了这个意识后,喻厘的鼻尖一阵接着一阵的泛酸,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很无力,也很彷徨。
对于自己身份失职的事情现在认知得十分清晰。
喻厘歉疚地看着顾时廷,手脚在这顿时间都变得无力。
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对于自己刚刚问出的话更是觉得羞愧。
他轻车熟路的压根都不需要多问,就直接点了满桌她爱吃的菜。
结果菜端上来,连里面有顾时廷过敏的,不能吃的,喻厘也不清楚。
“对不起。”
这段时间以来,比起之前对顾时廷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不在乎态度,喻厘明显更多了些许无法摆脱掉的愧疚。
顾时廷总是在很多她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很多压根无法让人拒绝,无法让人抵触的事。
他从不张扬,也从不炫耀,也不到处去说,只把自己那层最细腻的心思埋藏在泥土里。
等着时间的推移,等着自然的风化,才把那细腻的树根露出,被人发现。
喻厘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
反正她更多的是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
虽然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利用的目的接近的顾时廷,虽然从一开始就在麻痹自己,在洗脑自己,她这样只是为了报仇,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但是在亲眼目睹了顾时廷默默无闻做了这一切又一切的事情之后,她的麻痹和洗脑就站不住脚了,无法成立。喻厘心里难受得紧,嘴干涩地除了这几个字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挽救自己这明显是大错特错的问题。
“道什么歉。”
顾时廷从她手里摘下那已经戴到一半的手套。
“我也没跟你说过。”
然后把那手套戴在自己手上,动作自然娴熟地把那盘香辣蟹往自己面前挪,拿起里面的螃蟹就细心地拆出里面鲜嫩味美的蟹肉,往喻厘的碗里放。
“快吃,吃完一会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老板看着顾时廷这态度,自觉失言地连连摆手挡着脸退回了厨房。
喻厘看着碗里的蟹肉,心头除了感动,就只剩下数不尽也斩不断的酸涩。
不知道该如何去阐明这种感觉。
“嗯。”
最后就只能这么闷闷地应了声。
菜盘里一半的螃蟹都被顾时廷给拆了肉放在喻厘碗里,剩下的螃蟹顾时廷都细心顺着螃蟹腿分割成一个个的小块,还能让喻厘感受上嗦壳的滋味。
他摘下手套,看着埋头干饭,用吃得香来回报顾时廷辛苦剥蟹的喻厘,淡漠声说。
“我妈小时候经常带我来这吃。”
喻厘手一顿。
“之前她要跑演出,没时间给我做饭,这里离她的剧院很近,又是当时唯一一家华人餐馆,所以她经常在演出的时候把我放在这里。”
沉稳低哑的嗓音就像是一台老式的留声机,在十分漫长又专注地絮叨着过去的那些事情。
喻厘眼睫一颤。
这是顾时廷第一次跟她提到他的母亲。
之前不知道他是顾家的私生子,以为他也是顾家已经过世的夫人连玉的儿子。
也从没听他提起过这些人或事,只当是以为他觉得就凭她的身份不配听到这些。
却从没去想过他真正的另一面的生活或许对他而言也是十分难以启齿的过往。
听着他如此平淡的叙述,喻厘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甚至觉得很奇怪。
他从来不说这些的,今天却突然说起。
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阴谋论,喻厘总感觉顾时廷此时此刻说这些话,说这些事,是藏着其他的目的的。
只是具体是什么,喻厘也不清楚。
心里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拉扯着。
一个声音说,打断他,不要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也不要再听下去。
这样继续下去的后果她没办法承担。
另一个声音是站在顾时廷那边的,拉扯着喻厘的思绪,怂恿着她接话,怂恿着她要安慰顾时廷。
不断的在劝她,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只是做一个知心听众,所以这一切都不需要多心担忧,都没关系的。
在两道完全不同的声音的撕扯下,喻厘一时间也没了应对之策,束手无策的,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