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薄司夜焦急在外边敲门，“裳裳，开门！”
顾洲还幸灾乐祸，“熟人不合适在一起拍戏，容易笑场。对了，裳裳，最近身体很不舒服，你有没有带她去看过医生。”
这段时间，为了不出戏，夏裳裳和薄司夜尽量不见面。薄司夜每天操心一大堆的事情，顾洲只关心他的一亩三分地，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凌霜挺着个大肚子，每天守在片场，时紧张，时皱眉。夏裳裳绝对有事瞒着。
关心则乱，薄司夜的身心被夏裳裳牵着，理智全无。“裳裳，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你开门好不好。”
持续不断的敲门声，令夏裳裳心烦意乱，找不到状态。敲敲敲，薄司夜，你上辈子是个榔头吗。
该死的薄司夜，你知不知道把我害得有多惨。夏裳裳烦躁地抓起两把头发，把脸埋进膝盖里。她没有时间再耗了，无助地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整个人都变得黯然失色，没了昔日的光彩。哪怕她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般灰暗。
凌霜在接到薄司夜的电话后，急匆匆赶来，拿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裳裳，还好吗？”
凌乱的长发盖住了夏裳裳半张脸，她要把自己隔离在另一个世界里，逼自己再次成为江隐雪。不，她要让江隐雪占据这副身体。
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夏裳裳猛地站起身，薄司夜吓得后退数步。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模样，如今的姑姑就是夏裳裳现在这个样子。明明没有见过姑姑，却能把姑姑演得出神入化。
夏裳裳紧拧着嘴唇，眼神迷茫又麻木，像活着，又如同死了。
薄司夜、顾洲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气得凌霜大骂，男人都是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干嘛，通知导演，马上开拍。”
怕不像，又怕太像。薄司夜慌了，他怕夏裳裳入戏太深。内心退意再生，后悔不已。犹豫之际，人已经被拉到了片场。
导演一看夏裳裳就知道，稳了。“各部门准备，开拍。”
这一场戏，夏裳裳和薄司夜甚至不知道是如何拍完的。
当夏裳裳进入镜头内，她的灵魂就不再属于夏裳裳，而是全部交给了江隐雪。整个片场就是她夏裳裳绝对控制的领地，她就是片场的王。薄司夜踏入她领地的片刻，也跟着一块儿入戏。
“哥哥，如果嫂子同时爱两个男人，你还能像纵容自己一样，宽容嫂子吗？你不能。既然你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要求嫂子放纵你爱两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她的亲妹妹。”
“错已铸成....我回不来头了......”
只听导演说“A”、“卡”。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快，把两个人喊醒。”
顾洲第一个反应过来，飞奔上前。有便宜不占，是傻蛋。用力往薄司夜心口抡了两拳。
一声闷响。
薄司夜痛苦地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不再是昏暗的程家大宅，而是灯火通明的片场。
“裳裳...夏裳裳！！”顾洲抓住夏裳裳的肩膀摇晃，“夏裳裳，你不是江隐雪。杀青了，听见没有。薄司夜快想办法！”
夏裳裳太投入了，哪怕她心里知道要出戏，知道自己是夏裳裳。她亦无法摆脱江隐雪这个身份。她把自己献祭给了江隐雪。
想出戏，最好的方法便是直面真人。只有让夏裳裳看见真正的江隐雪，认清现实，她才会清醒。“凌霜姐，麻烦你让安文把车开过来。”
薄司夜抱起夏裳裳冲出片场。“其他人不用跟着。”
凌霜不放心，天知道薄司夜又会怎么对待裳裳。他这个人浑身都是谜团，充满了阴谋诡计。“裳裳，她身体不太好，我不放心。”
安文伸手一拦，“霜霜，公事公办，体谅我。”
见安文态度坚硬，凌霜闭口不再多话。行吧，到时，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车子在众人的注目中离去。
清山疗养院。
空旷、破落的疗养院内，一个形如枯槁的女人躺在病**。尽管生命即将走到镜头，她的依旧温柔地对待着世界。
薄司夜牵起夏裳裳的手，走到病床边。不仔细看，夏裳裳此刻与病**的女人简直一模一样，病态、脆弱。
“姑姑...我做错事了，姑姑，我把裳裳弄丢了。”在姑姑面前，薄司夜无措地紧拽夏裳裳的手，生怕一个不留心，把他生命中仅剩的光丢掉。
凄冷的风从窗户外吹进病房，一片枯叶落在夏裳裳的发梢。夏裳裳失神地凌空一抓，枯叶顺着发丝飞向到病床。神智也随之清醒了几分。
纵使有心理准备，当夏裳裳见到真人，依旧使她心惊。看病**贴着的标签，连个姓名都没有，只用了29号床代替。姑姑活着受尽煎熬，连死亡都不太容易。
夏裳裳以为姑姑会像其他人那样，俗套地拜托她照顾薄司夜之类的。结果姑姑只是招手让薄司夜走近些，枯树枝般的手指摸摸薄司夜的头。她的一生有太多的不幸，只希望下一代能够摆脱程家人的命运。所以她一生唯一固执坚持的一件事，便是薄司夜随母姓，姓薄，不姓程。
夏裳裳随薄司夜喊了一声姑姑。
姑姑缓缓开口，“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在梦里见过。
姑姑呆滞的眼珠子转了转，嘴角**起笑意。是释然，也是解脱，闭上沉重的双眼。“谢谢你，裳裳，让我又活了一次。”
作为江隐雪的那一部分，重新回到姑姑身体里。夏裳裳像完成了一个天大的任务一般，舒了口气。
走出病房，夏裳裳问薄司夜，“姑姑还能撑多久？”姑姑随时都要离开的感觉。
薄司夜坚定地说道，“等我还她一个清白那天。”
“电影上映了，姑姑就能清白？”夏裳裳不是很理解其中的逻辑。
“舆论可以杀死一个人，一样可以拯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