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残忍真相
黑袍发出一声喑哑沧桑的笑。
“彼此彼此。”
他当着云轻的面，摘下了笼罩在头上的斗篷帽子。
一张苍老且阴鸷的脸，袒露在云轻面前。
那脸说不上丑陋，却给人以阴森感。
皮肤皱巴巴的，紧紧贴在脸上，像骷髅上包了一层皮。
但云轻知道，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足以倾倒天下的美男。
只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让他年过半百之际，就老成了这个鬼样子。
大概是坏事做的太多了吧？
云轻恨恨地想。
“倾倾，见到为师，不高兴吗？”黑袍亲昵地唤她小名，还以师父自居。
云轻笑了笑，压下所有的愤怒和憎恨，道：“不愧是你，炸死偷生二十余年。”
“只是……我当年明明验过你的尸体，那不是易容的，你怎么办到的？”
太史增笑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所以当师父的，总要留一手，以防万一嘛！”
“这是为人师者的经验，你从不收徒弟，自然不明白。”
云轻无心追究过去的事情。
她只想再杀他一次。
“那你不该再出来的。”
“苟且偷生，不好吗？”
云轻问。
“还是活够了，想让我送你一程？”
她凉飕飕地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
太史增毫不在意，道：“倾倾，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不会还看不开吧？”
“为师很挂念你啊，这些年，我努力寻找可以与你相媲美的徒弟，都未能如愿。”
“除了……我的亲生儿子！”
太史增恶劣地笑着。
这就是他来找云轻的目的。
云轻的心仿佛被生生剖开了一样，鲜血淋漓。
太史增，他永远知道哪里是她的软肋，刀子扎在什么地方，最痛，他就往哪儿扎。
可云轻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
她依然保持着笑容，冰冷又狠厉的笑容。
“你没想到吧，我还有儿子。”
“哎……说实在了，当年你将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网打尽之后，我也对你恨得牙痒痒。”
“毕竟那会儿我已经不年轻了。”
“而且你这个歹毒的丫头，还断了我再生孩子的希望。”
云轻给他下了绝子药。
他花了很多年都没配制出解药来。
所以这些年，他女人是没少过，但孩子是一个也没能再生出来。
“天无绝人之路啊，多年前，我路过还是弹丸小国的东陵，竟还给自己留了个后。”
“偏偏这个无心播下的种，却是我那么多孩子里，最优秀的一个。”
“啧啧……这就是天意吧？”
太史增得意地仰头大笑。
“我记得你当年怎么跟我说的来着？”
“你说要灭我轩辕氏的种，不仅是我的子孙后代，就算是跟我沾一星半点儿血缘关系的，都要斩尽杀绝。”
“现在……你还这么想吗？”
他看着云轻，笑容令他脸上的皱纹更扭曲纠结。
他心满意足地看到了云轻脸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纵然她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崩塌，那股绝望和悲怆还是从眼底泄露。
折磨猎物，比杀死猎物，更令人感到愉悦。
太史增轻舔了一下干涩的唇，仿佛尝到了猎物鲜血的甜味。
“你以为我这种话，就能击垮我么？”
“你这老鬼嘴里的话，我半个字儿都不信。”
云轻手中白练飞出。
杀了他！
这是她此时唯一的念头。
她以为太史增会躲闪，至少会反击。
可是白练竟然轻而易举地圈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拖拽到了自己面前。
太史增竟没有挣扎反抗？
“你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我。”
“倾倾，我不是你的对手。”
他坦然地承认了，笑得毫无负担。
“可是你确定要杀我么？”
“我可是你海誓山盟的夫君……呃……唔……”
他没有能把话说完。
因为云轻不允许他说出口。
她收紧了白练，将他勒得发不出声音，不住地蹬腿翻眼睛。
甚至被勒到吐血。
他很快就不挣扎了，而是任由云轻折磨他。
他在笑。
笑得邪恶无比。
不用开口，云轻都明白他笑容的深意。
杀了他。
杀了他！
云轻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个念头。
可却一直没有下手。
她只是勒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好过，也不让他死。
她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或者，她不敢去想这背后的真正原因。
不！
云轻猛地甩了甩头。
她不允许自己有这么软弱的想法。
勇者，无畏真相。
她是夜云倾，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至尊强者。
她不允许自己输给这个早该化作冢中枯骨的老家伙。
“走！”
她一把拎起太史增，越过重重屋顶，直奔北辰王府去了。
这次，她没有走正门。
而是直接落在了北辰王府的屋顶。
刚一到，就引来了重重包围。
不愧是北辰王府，不管什么时候，戒备都这么森严，反应都这么迅速。
待看清她，天鹰卫的人立刻放下了武器。
“王妃！”
所有人齐刷刷地单膝跪地，给云轻见礼。
他们早已承认了她的女主人身份。
这是墨修交代下来的，除了他本人以外，云轻是唯一可以直接命令天鹰卫的人。
若是从前，云轻一定会感到欢喜。
可此时，她根本无心关注这些事。
“墨修呢？”
她沉声问。
“王爷他……他不在府中！”
有人回她。
应该是墨修交代过，暂时不见云轻。
“少拿这种话糊弄我，让他立刻现身来见我！”
云轻冷冷道，越下屋顶，把太史增丢在了地上。
立刻有人给她送来椅子和茶水，殷勤周到，也不管她此时脸上寒霜凝结，几乎能冻死人。
这就是北辰王府的人，训练有素，心态极佳。
最先来的是蔺紫阳。
他其实刚睡下，就被喊过来了。
因为王爷还没做好面对云轻的准备。
可是当他看到地上的老家伙，脸色瞬间就白了。
“郡主……”
“不，王妃！”
蔺紫阳立刻改了口。
之前他还不想那么快改口，毕竟墨修和云轻没正式大婚。
可现在，他觉得婚礼不重要了，坐实了她的王妃身份更要紧。
“这声王妃当不起！”云轻冷冷道，“墨修呢？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蔺紫阳擦了擦汗，道：“王爷……王爷刚刚睡下不久，我们不敢打扰，您……您稍后，我这就去喊他。”
蔺紫阳知道，纸包不住火，再不把墨修请来，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