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为老不尊苏舜钦
出了大殿,汪铮看着云轻,表情有些许凝重,道:“云小姐,你可知,从现在开始,你将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
云轻笑问:“那汪大人呢,你可知道,你接下这个案子,不论你怎么判,轻则丢官罢爵,重则人头落地?”
汪铮也笑了。
“虽九死其犹未悔!”
云轻也看着他:“那在襄王人头落地之前,你我都要保重啊!”
说完,便摆摆手,大步离去。
云轻走了没多久,就被安阳侯赶上了。
他高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喊道:“云轻!”
云轻回头,一副“你是哪位”的表情看着他。
好一会儿才故意作恍然状,道:“哦,原来是安阳侯啊,不知侯爷有何指教?”
“你我好歹父女一场,如今见了我,便是这种态度吗?”安阳侯相当不满。
好歹他也养了她十几年吧?
真是白眼狼!
“哦,原来侯爷还记得你我曾是父女啊?刚刚在大殿上,您那副恨不得让我葬身杀威棍下的样子,我以为您失忆了呢!”
云轻嘲弄地笑了笑。
安阳侯顿时怒火三丈,恨恨骂道:“混账!”
说着,便抽出马鞭,要抽打云轻。
云轻一把抓住了鞭子,直接把他从马上拽下来:“侯爷,人要服老,年纪大了,火气就不能大,否则伤身体!”
“你……你……”安阳侯没想到云轻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他犹记得当初发现她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时候,她是如何在自己面前哭泣恳求,像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狗一样卑微可怜。
他是无论如何也料不到,这个被自己弃如敝履的假女儿,有朝一日,敢这么跟他说话!
“混账,逆女!”
他怒吼着爬起来,又抬起手,要打云轻。
云轻错身躲过,摇头叹息:“苏侯爷,您年纪大了,我不怪你,老年痴呆嘛,难免的。那我就提醒你一遍,你姓苏,我姓云,逆女这个词儿,骂的毫无道理啊!”
安阳侯也意识到自己骂错了,但又不愿丢了面子,愤愤道:“本侯都叫你气糊涂了!”
“你既知道自己只是姓云的商户女,见了本侯,怎敢如此无礼?就不怕本侯治你的罪吗?”
云轻笑问:“治我什么罪?”
“倒是安阳侯,堂堂一品侯爷,竟然当街追着我一个闺阁女子不放,我不理你,你就恼羞成怒,喊打喊杀,实在是为老不尊,也不怕人笑话!”
云轻故意往歪了说,好气死这老东西。
安阳侯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一听她这话,岂有不怒之理。
当即一抬腿,就要给云轻狠狠一击窝心脚。
如果云轻还是个弱女子,那这一脚下去,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云轻挑眉,身体微微向后倒了一下,打算顺着他这一脚来一个“倒飞八丈”的姿势。
有些人就是欠“讹”!
没想到她还没飞呢,忽然被人一把拉入怀中,抱着转了一圈。
“云炀!”安阳侯大惊。
苏云炀将云轻放好,问:“没事吧?”
云轻也惊讶得很。
这家伙吃错药了?
干嘛突然跑出来替她挡这一下?
而且好像还真被踹中了。
好在他也是习武之人,抗打击能力挺强,应该不至于重伤。
苏云炀拍了拍自己被踹了脚印的衣摆,转身对安阳侯道:“父亲,当街打人是不对的,请您先回府去吧,不要为难轻轻。”
“轻轻?”安阳侯听她称呼云轻的方式,顿时拧了眉头,“她已经不是你妹妹了!”
“我知道。”苏云炀也略有些尴尬,知道自己对云轻的称呼太过亲昵了,“我是说,不要为难云小姐。”
安阳侯生气道:“你不会是想护着这丫头吧?别忘了,她把你妹妹害成什么样子了!”
“我知道。”苏云炀又点头,“这件事不能只怪云小姐,回头我会跟父亲解释的。”
“你……你什么意思?”安阳侯大感不解,“你和这丫头之间有什么猫腻?”
云轻不满道:“苏侯爷,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我和你儿子不熟!”
苏云炀略有些失落,然后才对安阳侯道:“父亲,走吧,别让人看笑话。”
下早朝的官员陆续都出来了,各个伸长脖子,往这边看呢。
安阳侯咬牙:“不行,今日我必须要给这臭丫头一点颜色看看,我们苏家养了她十六年,她恩将仇报不说,还对为父出言不逊,我岂能咽下这口气?”
“咽不下气就憋着!”云轻不怕死地继续火上浇油。
最好气得他当场暴毙!
她可没忘记,当初这老匹夫是何等冷酷无情地对待原主的。
原主虽然性格有点骄横,但在苏侯爷面前,可是温顺又体贴,极尽所能地讨苏侯爷关心。
苏侯爷曾经惹怒了先帝,差点儿丢了爵位,是原主跑去宫里,跪在先帝那跪了一夜,才求得先帝开恩,只小惩薄戒,饶了苏侯爷。
为此原主还落下了膝盖疼的毛病,一刀阴雨天就犯病,疼的走路都不利索。
还是她这段时间天天扎针才调理好的。
但当初苏家发现她不是亲生的以后,这老东西翻脸比谁都快,毫不留情地就把她赶出门了,甚至东西都不让她带。
说什么没让她还苏家的养育之恩,已经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她无论怎么哀求,都没能让他有丝毫动摇。
那一刻,原主的绝望和悲伤,可以想象。
十六年,她早已认定苏家人是至亲,岂能因为血缘,就轻易割舍这份亲情呢?
可是苏家夫妻似乎并不这么想。
他们反而责怪云轻占了苏灿儿的位置十六年,让他们错付了十六年的恩情。
好像被抱错,是云轻犯下的错误一样。
可是明明,当初她也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无所知。
安阳侯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对苏云炀道:“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还不替为父教训她!”
“做了几天商户女,越发粗俗无礼,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不过也可能是打根子上就是低贱庸俗的贱种,怎么都不可能变成高贵的千金小姐!”
“难怪从前我一直看不上你,脑子愚钝又无知,别人家姑娘琴棋书画一学就会,你连字儿都写不好,唱歌跟乌鸦叫似的难听,弹琴就更别提了,跟弹棉花似的!”
“我苏舜钦怎么可能有这么草包的女儿,果然你就不是我苏家的种!”
安阳侯打算用这种方式羞辱云轻,好让她无地自容。
可他实在太不了解云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