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晚上在坂田街道的饭店里，赵婷最后果不其然喝醉了，张扬心里知晓这是赵婷早有预谋的结果。当赵婷酒劲上头的时候，吃饭的包间里已经走的没几个人了。大多数人只知道张扬是张氏木业的老板，双星木业的合伙人，而赵婷是赖福昌派来和张扬对接的业务经理。除了这些，没有人知道张扬和赵婷真正的关系。所以，大家只认为赵婷和张扬只是正常的工作方面的应酬沟通，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私下里大多数谈的都是陈年旧事。
李江云对张扬和赵婷之间的关系略有耳闻，但知道的不多。以前在燕民路老房子的时候，李江云听姚岚他们开玩笑的时候提起过张扬的前女友赵婷，以及当时赵婷研究生毕业来深圳，张扬因为去火车站接赵婷，反而让李雪和他大吵一架，闹得很凶。除此之外，李江云对其他的一无所知。
赵婷喝醉了之后，张扬让杨龙开着车，和李江云一起送赵婷回到赵婷住的小区门口。张扬看赵婷醉得不成样子，随时都有大厦将倾的模样，不放心她一个人能安全回到房子，更害怕赵婷万一醉倒在小区的路上，睡到天亮。深圳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那么冷，但是真要在户外睡一晚上，身体肯定会出问题。
李江云给杨龙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以不方便到赵婷房子为由，让张扬一个人送赵婷上去。张扬犹豫再三，没多说什么，一个人扶着全身酥软的赵婷，摇摇晃晃走进了小区的大门。
等张扬走了之后，李江云让杨龙开着车赶紧回公司。杨龙有些犹豫，李江云邪魅一笑，对杨龙说：“都是男人，你懂，我懂，大家都懂。”
杨龙平时很少说话，但对这方面的事情心知肚明。他知道张扬遇见了前女友，晚上肯定会擦出一些火花，搞出一些事情，但是他隐隐约约有些担心，万一这事要是被李雪知道了，那肯定又要闹得天昏地暗，反而会让张扬难办。他看李江云一脸坏笑，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最终在李江云不停地督促下，开着车和李江云先回了张氏木业公司。回到公司以后，杨龙心里一直不踏实，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停盯着手机，总害怕张扬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到。
张扬送赵婷到了赵婷目前所住的房子。当他拿着赵婷给他的钥匙，打开门之后，立即被房子内高端的装修震撼不已。不是张扬小看赵婷的实力，以他对深圳目前工资标准的了解，赵婷不可能短时间内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正当张扬琢磨思考之时，赵婷不停干呕着，浑身颤抖着，最后使出浑身力气从他手里挣脱，冲到卫生间狂吐不止。张扬在偌大的客厅和餐厅转着参观，只感觉这房子不像是赵婷或租或买的房子。因为房子的所有装修和摆件都和赵婷的气质不搭。
张扬在外面等了半天，不见赵婷出来。他本想着已经把赵婷送到房子了，就可以安心离开了。于是来到卫生间门口，冲着卫生间里的赵婷喊着：“赵婷，你已经到家了，我先回去了。你一会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喝点热水，早点休息。”
卫生间里没有人应声，张扬转身想走，但走了几步之后，心里又开始担心起来。他感觉屋子里安静得可怕，赵婷半天没有回应一声，他真害怕赵婷会出什么事。张扬于是再次来到卫生间门口，不停拍打着卫生间的门，大声喊着赵婷的名字，还是没有声音。张扬着急了，立即扭开卫生间的门把手，只看见赵婷衣衫不整地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让他冷不丁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地方。张扬猜想着赵婷趴在马桶上吐完之后，想上厕所，脱掉了裤子，来不及穿好，就晕倒在了地上。
张扬顿时束手无策，他大声喊着赵婷的名字，想确定赵婷意识是否清醒。如果赵婷酒精中毒的话，他还要抓紧时间送赵婷去医院治疗。好在赵婷睁开眼睛，冲着张扬笑了笑。
赵婷的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丝，像一枝因为缺少而急速枯萎的玫瑰一般憔悴，着实把张扬吓了一跳。
“张扬，有你在我身边，真好。”赵婷尝试着想自己站起来，但浑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张扬，你快扶我站起来，快给我把裤子穿好。我今天真是太丢人了，竟然在你面前变成了这幅样子。”
张扬没办法拒绝，只好自欺欺人一般闭上眼睛，来到赵婷身子旁边，慢慢摸索着，帮着赵婷穿好裤子。当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赵婷的敏感部位，不禁让他和赵婷两人都像触电一样浑身一颤，全身开始迅速升温。
张扬费劲功夫帮赵婷穿好衣服之后，扶着赵婷来到卧室，让赵婷躺在床上，然后又在客厅给赵婷倒了一杯温水，让赵婷喝了。把赵婷安顿好之后，张扬准备要走了，赵婷却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张扬。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连空气也变得稀薄。窗外的夜空很黑，黑得看不见任何星光。
“张扬，你今天晚上别走，陪陪我，好吗？”赵婷气若游丝地说着。抱着张扬的胳膊像捆住张扬的绳子，越勒越紧。
张扬整个人呆如木桩一样杵着，心砰砰砰乱跳不止。他没有转身，背着身对赵婷说：“赵婷，咱们已经回不去了，我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马上要结婚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偿还你，但是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我今天晚上肯定是要回去的，如果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那咱们以后肯定是没办法再见面了，而且还有很多事都很难解决。”
张扬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赵婷听他说完之后，浑身一震，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着哆嗦着，但赵婷一直没有松手，反而将他搂得更紧，好像害怕张扬一转眼会消失一样紧张。
“张扬，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只希望你能陪我一个晚上，其他的我不奢求，好吗？”赵婷用极其卑微可怜的语气乞求张扬能留下来，恸哭流涕地说着，“以前是我太任性，我以为离开你，我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你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爱我了，可是我想让你今天晚上留下来陪陪我，我保证只有这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如果我今天不能把你留下来，以后真的就没有机会了。张扬，求求你了，好不好？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张扬听着赵婷歇斯底里地乞求着他，心里十分心疼。他心软了，心里十分难受。当他转身看见赵婷泪流满面的样子，无比动容。上大学的时候，十分要强的赵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幅软弱的样子，张扬不知道赵婷到底怎么了，这段时间赵婷到底经历什么样的事，才会让她转眼之间变成现如今这般模样。此刻的张扬真想冲过去，把赵婷紧紧拥抱在怀里，继而安慰她，温暖她，呵护她，可是他控制住了自己，没让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我留下来能干什么呢？”张扬温柔体贴地说着，从床头拿了一些卫生纸，递给赵婷，接着说，“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分开，那现在我们肯定还会在一起。你是了解我的，即使是你不要我，我也不会主动离开你的。但是可惜的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回不去的现实。赵婷，你别这么难受了，如果咱们能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走下去，那以后在深圳还有个照应。如果咱们今天晚上真的犯错了，那以后就真的很难相处了。”
“你明知道我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你明知道咱们俩之间已经没有了未来，所以你还是不要这样看低自己，我还是希望你能变成原来的样子。以后，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你会过得比现在更好的生活。所以，想开一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咱们还是保持冷静，努力克制情绪，千万不要因为冲动而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赵婷火热的心瞬间变得冰冷，她十分无奈地松开手，满脸无助地靠在床头，不停地抽噎着。眼泪依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往下流。
“张扬，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家具行业，跟着赖福昌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你在家具行业，我想着如果我进入家具行业，总有一天会和你有交集。我学的金融外贸专业，正好应聘到了赖福昌的公司，而且赖福昌对我特别好。前段时间，我爸生了一场大病，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正因为家里没有钱，赖福昌给我借了一大笔钱，才让我度过了难关。就像你说的赖福昌对我特别好，特别欣赏我，就连我现在住的这房子都是他免费让我住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成了他的小三，赖福昌包养了我，你明白吗？”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我考上了研究生，不管去哪里都能找到体面的工作，能挣更多的钱。但现实并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当我家里跟我要钱的时候，我身上哪里有那么多钱啊！他们咄咄逼人，说我狼心狗肺，说我考上了研究生，还去了深圳工作，不可能挣不到钱。可事实上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我从哪里去挣那么多钱。即使我是研究生怎么了，在深圳，研究生博士生留学生多如牛毛，我一个研究生能算什么啊！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浪费四年时间读研究生。现在好了，因为读研究生，把你弄丢了，还让全家人都给我扣上了能挣大钱的帽子，我后悔啊，我真的太后悔了！”
张扬盯着赵婷看了看，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反胃，没想到赵婷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但后来仔细一想，也不能完全怪赵婷一个人。赵婷她全家人都是吸血鬼，都想榨干赵婷身上的血肉，才肯罢休。赵婷她爸住院要花一大笔钱，她一时半会哪有那么多钱。她家里人肯定会说赵婷毕业在深圳挣了大钱，不愿意给家里花，肯定会骂赵婷是个白眼狼，肯定会说家里砸锅卖铁供她考大学读研究生，好不容易供出来上班挣钱，不帮衬家里。
那赵婷怎么办呀，她能怎么办啊！一想到这，张扬开始有些自责，怪自己知道赵婷的事情太晚了，以至于没能及时帮到赵婷，反而让赵婷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换来了赖福昌的帮助。张扬痛恨赖福昌趁人之危，没有君子风度。可这都是两厢情愿的事，张扬又能怪得了谁？更何况赵婷家里出事的时候，张扬压根就不知道，又或者那时候张扬还不认识赖福昌。可是老天真是会开玩笑，这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兜兜转转非要把这些毫不相干的人都要扯到一起？
赵婷看张扬愣在原地，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张扬，以前你想要的，我从来都没有给你。今天晚上，我想成全你，也想成全我自己。我是心甘情愿的，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件事伤害你，更不会要挟你。今天晚上过了，咱们还像之前一样，你是张氏木业的老板，我是双星木业的经理，咱们还是在深圳工作的陕西老乡和大学同学，好吗？”
“为什么啊？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扬疑惑不解地看着赵婷，“我知道你今天酒喝多了，但是现在听你说话，应该有几分清醒。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婷突然蜷缩着笔直的双腿，披头散发，失魂落魄地靠在床头，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今天晚上就想和你做，怎么了？”
赵婷说完，也不管张扬愿意不愿意，像饿狼一样扑到张扬怀里，想和张扬直接干脆利落地疯狂。张扬站立不稳，被赵婷拽到床上，趴在赵婷身上。两人四目相对，喘着粗气，赵婷迫不及待闭上眼睛，等着张扬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在心尖上。可张扬迟迟没有更进一步，赵婷只好睁开眼睛，看着张扬将胳膊撑在床上，一动不动。
赵婷立马拉着被子，躲进被窝里，放声大哭起来。张扬隔着被子听见赵婷呜呜呜地哭着，心里难受不已。而他也只能从床上起来，站到地上，盯着床上被赵婷裹成人形的被子摇了摇头，于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深圳的冬天短暂而温暖，却让张扬很不习惯。岭南的冬天，阴冷潮湿。张扬真想尽快回家过年，想尽快躲进老家的土炕上，感受源源不断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