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再入县城
排气管喷出一股黑烟，在晨雾中缓缓散开，与远处的灰霾融为一体。
苏微微惊喜地睁大眼睛，睫毛像受惊的蝴蝶般颤动，刚想说话就被李二阳按住肩膀。
他指了指后视镜，镜面因为布满灰尘而有些模糊，却能清晰看到三头穿着睡衣的丧尸正摇摇晃晃地从远处的居民区走出来，粉色的卡通睡衣上沾着黑褐色的污渍，显然是被发动机的声音吸引了。
“坐稳了。”李二阳挂挡踩油门，面包车猛地向后倒退，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噼啪声，像炒豆子般清脆，撞开围上来的丧尸，在路面上留下两道黑色的刹车痕，像两条丑陋的疤痕。
苏微微紧紧抓住头顶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看着李二阳灵活地转动方向盘，避开路上的废弃车辆。
那些车有的车头撞得稀烂，有的车窗上还留着带血的手印，面包车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布满障碍的道路上艰难穿行，最终停在县城外围的一个加油站后面，这里被三米高的水泥墙挡住，从主街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只有墙头上的野草在晨风中摇晃。
“我们步行进去，从南边的商业街开始清理。”李二阳熄灭发动机，从后备箱翻出一个油桶，桶身上的铁锈蹭得手指发痒，“我去加油站看看有没有汽油，你在这里等着，锁好车门，把座椅放倒，别让外面看到你的轮廓。”
苏微微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冷风立刻灌进单薄的外套：“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更安全。”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铁棍，指节泛白，虎口处已经磨出了浅浅的茧子，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眼神像淬了火的钉子。
李二阳看着她眼里的倔强，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她坐在篝火旁的样子，火光映着她的睫毛，像两只振翅欲飞的蝶，火苗跳动时，她的影子在墙上忽大忽小。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紧我，别乱碰东西，加油站的化学品可能还没失效。”
加油站的加油机早就锈成了废铁，玻璃罩里的数字停留在末日降临那天，92号汽油6．89元的字样还清晰可见，只是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
李二阳刚拎起油桶，就听到便利店的卷帘门后传来抓挠声，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心脏，让人头皮发麻。
“左边第三个货架后面有消防斧。”李二阳低声说，声音压得像耳语，同时握紧手里的武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苏微微立刻会意，猫着腰绕到货架后面，货架上的零食包装已经褪色，她在积满灰尘的角落里果然摸到一把缠着胶带的消防斧，斧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凝固成了深褐色。
“三、二、一。”李二阳数到一的瞬间，右脚猛地踹向卷帘门，靴底与铁皮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铁皮弯曲的脆响中，五头丧尸从里面涌出来，最前面的是个穿着工作服的收银员，半边脸已经腐烂，露出森白的牙齿，像劣质的假牙，手里还攥着半截断裂的扫码枪，塑料外壳上布满了牙印。
苏微微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战术，侧身绕到丧尸侧面，脚步轻得像猫，用消防斧劈向最近那头的膝盖。
斧刃嵌入骨头的闷响中，丧尸踉跄着跪倒在地，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她立刻后退两步，铁棍横扫，精准地砸在另一头丧尸的脚踝，那丧尸像被砍断的树干般轰然倒地。
李二阳的消防斧则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黑绿色的血雾，腥臭的液体溅在他的手臂上，冰凉黏腻。
他故意将丧尸引向开阔地带，避免它们扎堆形成包围，眼角的余光始终留意着苏微微的位置，像雷达般精准。
当看到她被两头丧尸夹击时，他猛地掷出手里的短刀，刀刃擦着苏微微的耳边飞过，带起一缕碎发，正中其中一头丧尸的眼眶，黑色的黏液顺着刀身流淌下来。
“小心！”苏微微突然大喊，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手里的铁棍脱手而出，带着风声砸向李二阳身后的丧尸。
那丧尸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后面，穿着破烂的保安制服，锋利的指甲已经快要碰到他的后颈，距离近得能闻到它嘴里的腐臭味。
李二阳顺势翻滚躲开，动作像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反手抓住丧尸的胳膊，那胳膊的皮肤像泡发的纸一样脆弱，他借着惯性将它甩向加油机。
“轰隆”一声巨响，丧尸撞在加油机上，火花四溅中，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弥漫开来，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快跑！”他拽起苏微微的手就往外面冲，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握着一块烙铁。
两人刚跑出加油站，身后就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气浪掀飞了他们的帽子，黑色的浓烟滚滚升起，在县城上空凝成一朵丑陋的蘑菇云，遮天蔽日。
苏微微的心脏还在狂跳，像要撞破胸腔，低头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李二阳攥着，他的指腹有层厚厚的茧子，是常年握武器磨出来的，摩挲着她的掌心，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心。
她刚想抽回手，李二阳却突然松开了，转身从面包车里拿出备用油桶：“加完油我们去商业街，那里的超市应该还有物资，我记得三楼有个母婴店，或许能找到奶粉。”
面包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缓慢行驶，车速表始终保持在二十码，车窗外的景象像一幅褪色的油画。
服装店的假人模特倒在路边，塑料手臂断在一旁，婚纱店的橱窗里还挂着洁白的婚纱，只是裙摆上溅满了暗红色的污渍，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苏微微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建筑，突然想起末日降临前，她和妈妈就是在这条街上买的生日蛋糕，奶油的甜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前面有动静。”李二阳突然踩下刹车，面包车在路面上滑出半米远，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