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最后一日(五千字章 节)
孙三娘在房内。
小鼻嘎在房外。
他站在那儿,瞅着房内烛光下亲娘的身影,心中忐忑不安。
一时之间,不知是进,还是不进?
好一会儿。
终是鼓起勇气,小鼻嘎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紧接着冲了进去。
他丝滑一跪,扑在孙三娘的脚边,泪水混合着话语一同涌出:“娘,我错了!”
孙三娘瞥了一眼脚下的儿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却并未立即言语。
她转身从柜中取出几件干净的衣物,直接递到小鼻嘎面前,声音平淡地说:“起来吧,过来。”
小鼻嘎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两步,生怕惹得亲娘不乐意。
“把这身干的衣裳换上,别着凉了。”
他心中暗自嘀咕:
就这???
亲娘竟然没有奖励他一顿竹鞭炒腊肉?!
要知道,在钱塘时,但凡他犯下亿点点错,亲娘那可是绝不会手软。
小鼻嘎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伸手接过那干净的衣裳,他试探地问:“娘,你不生我气了?”
孙三娘平静地说着,“我当然还在生你的气,但是母子俩哪里有隔夜仇啊。”
她稍稍一顿,轻轻叹了一声:“子方,王爷说得对,你现在已经不小,明年可就要纳税赋了。娘的话,我想你应该能听得懂。除了母亲的身份,我首先是个人,是个自主的女人,凤冠霞帔确实是娘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一直逼你上进,让你产生了逆反心理。所以,你才得了你姨娘的一点好处,就迷了心窍,我不希望你以后再为了我的梦想而活,想要凤冠霞帔,娘自己会努力。”
“今后,娘有娘的生活,你有你的未来,你是读书也好,还是做工也罢,娘都支持你,你的未来你自己做主。至于我,我依旧是你的娘,但娘有自己的生活,娘喜欢王爷,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娘都很开心。”
说到这里,孙三娘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王爷说了,会为你单独准备一间小院,明天你就搬过去住吧。”
听完亲娘的话,小鼻嘎心中五味杂陈。
他直接扑进孙三娘的怀里,泪水再次涌起:“娘,我真的错了,你别不要我呀!”
孙三娘轻轻扶着小鼻嘎的湿发,柔声道:“娘没有说不要你,只是今后你必须得独立起来,娘不希望你以后仅仅是一个废物。”
“行了,你去睡吧,”孙三娘抬手,把小鼻嘎推出了门外,“今晚,你就住隔壁那间房子。”
说罢,她直接转身离去,迈着轻快的步子入了王爷的寝殿。
深夜,月上枝头。
“王爷~~~”
“嗯。”
孙三娘喘着娇软的粗气,双手紧紧拥住孟德尔的脑袋,把他狠狠地揉进怀里。
“唔唔唔……”
幸福地要失去空气了~
孟德尔挥手一捏,孙三娘好似被电流划过,瞬间松开了那带有几分肉肉的白花花臂弯,一脸嗔怪地盯着他。
“三娘,我知道鸭梨大,想要一次性释放,可是也不能竭泽而渔呀!”
听到这话,孙三娘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哪有!我就是想和王爷说一说心里话。”
“不是有一直在说嘛!”
孟德尔眨了眨眼睛。
孙三娘,秒懂,羞得低下了头。
下一刻。
她就发现,王爷已经起身,穿戴好了衣物。
“王爷~你这是要去哪?”孙三娘轻声问道,语气满是疑惑。
孟德尔嘿嘿一笑,回眸看着她,认真地道:“本王去偷人。”
“啊?”
孙三娘惊呼一声,随即白了王爷一眼,“王爷,别闹!”
瞧瞧,说真话,还不信。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夜色浓稠如墨,孟德尔一身紧身夜行衣,其色与这深沉的夜幕融为了一体,仿佛他本就是这黑夜中的一部分,悄无声息,神秘莫测。
……
皇宫,坤宁殿。
孟德尔一手捂住皇后刘婉的诱人小嘴儿,一手探出食指,抵在唇边,发出“嘘”的声音。
刘婉用力眨眨眼睛,似是在回应对方的意图。
然后,当对方摘。
她轻轻拍了拍那张宽大手掌,语气带有浓浓的不满,“你个没良心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里是青楼呀!”
孟德尔在心中不禁暗暗点头,刘婉这边,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毕竟,每一次的爱意都是随钟而起,又随钟而停。
他轻轻拿开捂住刘婉嘴唇的手,笑着说:“我这不是想着帮婉儿你解决夜宴图的事嘛!”
“你找到那图了?”
刘婉坐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孟德尔。
“那是自然,找到夜宴图之后,我这不第一时间就来皇宫寻你嘛。”
话一落,他手腕一抖,一幅画卷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看看,是不是你朝朝暮暮的夜宴图?”
刘婉没有理会,只是将夜宴图随手扔在床尾,然后一个利落转身,跨坐在孟德尔的大腿上。
只见她,掌心抵在孟德尔的胸口,稍稍一用力,便将他推倒在了床上。
怎么会如此……简单?
刘婉看着躺在软榻之上的孟德尔,微微蹙眉,心中满是疑惑。
不过,那也无所谓!
相比夜宴图,她更渴望……
“嘶……”刘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精致纤细的脖颈又轻轻发出了一声闷哼。
……
三日后。
安佑郡王府,寝殿。
高慧寻了一个机会,偷偷溜出高家,爬上了王爷的软榻。
“王爷~慧儿好想你呀!”高慧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媚与羞涩,她像一只软萌萌的可爱毛毛虫,努力地往孟德尔的怀中钻去。
她绯红的脸颊,时不时地轻蹭着王爷的胸怀,仿佛在寻找一份久违的温暖。
而孟德尔,在这一刻,似乎在回应高慧的行为,他轻轻掐了掐高慧那饱满而富有弹性的小脸蛋,指尖甚至下意识地轻轻摩挲,停不下来。
“想我了,那还不再主动点?”
“王爷~”
高慧含羞带媚地轻轻唤了一声。
孟德尔不语,只是剑眉微微一挑,示意她忙起来。
她模仿着那一晚孟德尔的模样,沽涌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攀附至他的耳边,然后,轻轻咬住她的耳垂……
…………
皇宫,大殿。
当今的官家,站在一幅画前,细细地端详着那画中的女伎。
而画中女伎,此刻正侍奉在旁。
皇后曾是女伎,又是二婚的身份,他自然知晓。
可那又如何?!!
他,就是爱她。
更何况,刘婉还为他生了龙子龙女,爱她,就不会在乎她的过去!
“婉儿,如今这夜宴图已收回手中,今后,你大可放心了。”官家握住刘婉的玉手,与其十指相扣,温声宽慰着。
刘婉闻言,如同蝶翼般的长睫毛微微一颤,“可朝外那些大臣清流,依旧在以此事攻讦臣妾,他们个个总觉得牝鸡司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官家自然知道那帮清流是如何非议她的皇后,他虽贵为天子,但亦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那些人还是士大夫。
正当他准备开口解释时,中贵人在门口禀报:“官家,著作佐郎欧阳旭奉爆衣仙师青词,在外候见。”
官家瞥了一眼阶下,语气满是疑惑,似乎在自问,“爆衣又写了青词,怎么不自己入宫,倒托了欧阳旭?”
片刻思考后,他朝着中贵人说:“宣。”
“是。”
中贵人躬身一礼,缓缓后退。
“夫君,妾先退下了。”刘婉翩翩一礼,准备告退。
“无碍,婉儿在屏后稍等片刻。”
“是……”
不一会儿,中贵人引领欧阳旭进入了大殿,官家目光扫向阶下,看了一眼欧阳旭。
同之前相比,欧阳旭的样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身形消瘦了许多,面孔更是隐约可见一分饥色。
然而,周身似蒙有一层戾气,看起来多了几分阴狠毒辣,不过,欧阳旭却隐藏得很好。
人嘛,总是要失去一些东西,而他欧阳旭已然一无所有……
欧阳旭恭恭敬敬地行礼,“官家万安。”
“嗯,呈上来吧。”
青词,他没有,也不可能有!
他压根连爆衣仙师的面儿都不曾见过,他何来青词!
欧阳旭猛地跪在地上,“官家,臣有罪。假托仙师之名,擅入宫城,但臣却有要事相奏,事关社稷,又十分紧急,无奈之下只得从权,还望官家恩恕。”
“哦~什么事关社稷的大事?”官家的语气极为不满,他目光不悦地盯着匍匐在地上的欧阳旭,沉声问道。
“还请官家屏退左右。”欧阳旭挺身,再次行礼。
官家眉头微蹙,但还是应了欧阳旭的请求。
只见,大殿内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但又很快戛然而止。
大殿内,众人离去,官家说道:“站起来说话吧。”
“谢官家。”
欧阳旭起身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周遭已无人影后,便从手袖中抽出一幅画轴,将其高高举起,神色庄重而又正义。
他沉声道:“臣欲参中宫圣人欺君瞒上,以失贞之身祸乱宫闱,窃据后位。”
“你说什么?”
官家听到欧阳旭的话,心中顿时一惊,脊梁一下子也直了起来。
欧阳旭上前几步,将夜宴图在官家案上展开,“此图画的是西川路转运使薛阙夜宴之景,图中坐着的便是薛阙,而其他的便是薛阙家的女乐。官家请细看,这图中击鼓女子的面容,可与宫中圣人相似?”
官家的眼神落在案上的夜宴图上,瞬间凝固,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好家伙,两幅夜宴图!!
方才刚与皇后共同欣赏了一幅,这转眼间,探花郎又呈上了另一幅。
他直呼,我艹。
不需多言。
这两幅画中,必有一幅假画。
官家目光阴沉,“欧阳旭,仅凭此画,你就想参中宫圣人,可知攻讦皇后,乃是不赦死罪!”
欧阳旭一副悍然不畏死的模样,“臣既蒙官家提拔,便不畏死。官家,王蔼向来爱在画中留有隐语,这画中女子身上的衣纹,皆是这些家伎的姓名。”
“而画中众多名字之中,便有当今中宫圣人的名讳。”
“放肆!”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女呵突然在大殿内暴起.,如同晴空霹雳,震得欧阳旭心头一颤。
他下意识地看向官家,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官家明明已经屏退了左右,为何还会有他人在此?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上时,欧阳旭的瞳孔瞬间放大,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他颤抖着声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刘婉一身华服,端庄中透着几分不可侵犯的威严,她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充满了凤仪之威。
她的声音冰冷而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欧阳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妄议本宫!”
“臣不敢,但臣之所言,句句属实。”欧阳旭朝着官家躬身跪拜,行大礼。
“呵呵……”刘婉轻声一笑,举起孟德尔交予她的那幅真迹夜宴图,“欧阳旭,你妄图以一副假画来蒙骗官家,污蔑本宫,是何居心?”
欧阳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刘婉手中的那幅真迹,心中充满惊异。
他颤抖着手指,惊慌失措道:“不,这不可能!我手中的这幅画才是真的。”
“官家,你若不信,可以看一看皇后手持画卷中女子的衣物上是否有人的名字,若没有名字,必然是伪造的。”
刘婉双手呈上画卷,跪于官家面前,泪光闪烁,哀切恳求:“还望官家明察秋毫,替妾身做主!”
她的声音如歌如泣,令人动容。
官家接过画卷,细细审视画中细节,那击鼓女伎衣物上确有名字,但并不是刘婉,而是刘婉仪。
“哼!”官家冷哼一声,目光如刀,刺向欧阳旭,“这画卷中留有名字,但并非皇后之名,你还有何要说!”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欧阳询面若死灰,状若疯狂,“一定是皇后,一定是皇后,她用一副假画欺骗了官家!”
他语气颤抖,却仍试图坚持自己的立场,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官家,皇后失贞,此等大事关乎国体颜面。皇后若不清白,太子血统何以纯正?臣今日冒死进言,只为捍卫这世间纲常伦理,绝不能容忍一个卑贱女子玷污皇室,危及国朝未来!”
“官家若一味袒护,纵容此等丑行,那百年之后,这大宋的江山还能否姓赵?还能否保持那份纯正与荣耀?臣恳请官家三思,莫让一时之仁,毁了千秋基业!”
“滚,滚!”官家闻之,大声怒喝。他胸中气血上涌,身形摇摆不定,“来人,快来人呐,把这狂徒给朕拿下。”
欧阳旭见势不妙,却仍不死心,他高声疾呼,声音中带着决绝与悲愤:“官家,皇后淫荡无度,先欺瞒先帝,今又欺瞒官家,其罪当诛!若官家一味纵容,这大宋江山必将毁于一旦,国将不国啊………”
“噗嗤……”
然而,他的话语还未说完,一口滚烫鲜红的热血自官家喉间喷涌而出,散落一地,触目惊心。
官家当场昏死了过去。
“传太医,快传太医,官家昏倒了!”
大殿内瞬间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纷纷上前,探寻官家。
…………
一炷香的功夫。
官家昏死的消息顿时传遍朝野,众大臣,纷纷进宫求见。
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孟德尔。
大殿外。
众大臣来回踱步,神色各异,有惶恐,有不安,有兴奋。
“官家怎会突然吐血昏死?”大臣中有一人问道。
“说,说是官家见了今科探花郎欧阳旭之后,便当场昏死。”
“什么???”
“那欧阳旭是否下入大狱?”
“已入大狱,待官家发落。”
此人话音刚落,大殿内便传来一阵阵悲痛哭声,而这哭声中夹杂着“官家,驾崩了。”
“官家驾崩了……”
大殿外,一片死寂,但又在一瞬间爆发出嘈杂般的轰鸣声。
“这,这怎么可能?”
一位老臣颤抖着声音,眼神中满是惶恐。
不过片刻,质疑声就瞬间变成了悲哭声。
因为。
官家真的驾崩了。
“呜呜呜………”
……………………
七日后,大宋皇宫内一片肃穆。
年幼的皇太子,年仅两岁,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登基为帝,继承了这庞大的帝国。
而皇后刘婉,则以太后的身份,垂帘辅政,掌控着朝堂的局势。
与此同时,萧钦言萧相公也站在了新的历史舞台上。他作为后党第一走狗,顿时走向三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安佑郡王赵允信,也就是孟德尔,封亲王,殿前司都指挥使,护卫皇宫。
一月后。
朝中的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而孟德尔则专心后宫,与太后和王府中的诸位娘子,极尽索取,极尽肉搏,彼此都获得极大的满足,情感得到倾诉,欲望得到宣泄,爱意得到回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