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憋屈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正厅。
大理寺卿曹百里正恭迎杨宁一行人。
此时的曹百里态度卑躬，全无往日的威风。
“公主殿下，你太客气了，这点小事你吩咐一声就行，何必大驾光临，下官很惶恐。”
杨宁回眸小望。
“曹大人，想必你已知晓父皇令你主审裴公子受伤一案，本公主过来就想看你怎么审这起已经很清晰的案子？你会不会迫于裴尚书的淫威胡乱判决？”
杨宁上来就撩底，没威胁，却比威胁更甚。
曹百里知道掂量，小滑了一下小眼珠。
“公主殿下，下官乃清官，断不会迫于某人的淫威，下官刚才已全面了解案情，心里有底，现在就把判案结果禀告公主殿下，裴广身为正六品，不思君恩，公然在尚书省行凶，关掌印只是仗义出手，岂可定罪？”
杨宁很满意曹百里有这觉悟，有点担心的说道。
“理是这个理，就怕裴尚书不得肯，裴氏一族在朝中根深蒂固，他们会找你秋后算账，你不怕吗？”
杨宁很会找最痛点说，想知道曹百里如何应付这个秋后算账。
曹百里不是傻子，知道这是杨宁在试他，当即把口气放得异常坚定。
“公主，下官不怕，下官有陛下和公主撑腰，区区裴氏不足为虑。”
曹百里很会用词，一个区区便让杨宁放了戒心。
“如此便好，再说一件事，关掌印要在大理寺小住，麻烦曹大人准备一间上房，关掌印，过来跟曹大人认识一下。”
杨宁招呼关庆上来认识曹百里。
关庆不太想上，可这是公主的吩咐，关庆只能勉为其难上前与曹百里打招呼。
曹百里看到关庆是一脸的惊呼。
“公主，这就是你的驸马？也太帅了，简直帅倒半个洛阳城。”
曹百里言语夸张，马屁拍的很顺溜。
杨宁脸皮薄，被拍的有点不好意思。
“可别乱讲，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如果让裴尚书知道，又要大作文章。”
“他敢？反了他了，还敢干涉公主的婚姻大事？他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曹百里勃然大怒，似对裴勇成有莫大仇恨一样。
关庆趁势而起，对裴勇成恨之入骨，自然要呸裴勇成。
“裴尚书其实就是一个大奸臣，干的也是祸国殃民的坏事，要早点清算裴氏一族才行。”
关庆呸的有点过火，杨宁感觉不妥便岔开话题。
“这些以后再说，曹大人，关掌印就交给你，希望你尽快结案，让关掌印尽快返回六扇门，本公主还有事，先走一步，有机会再来大理寺。”
语罢，杨宁深深的瞄了关庆一眼，没言语，只是和随从出正厅。
曹百里和关庆赶忙相送。
送毕，曹百里便有些不安分，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关掌印，还是你舒服，悄无声息便得了景阳公主之心，光这就羡煞旁人，放眼洛阳城也只有景阳公主敢与裴尚书叫板，本官也是看景阳公主的面子才与裴尚书唱反调，不然就算借本官一个胆，本官也不敢。”
曹百里说的是大实话，但不该当着关庆面说，关庆听到这些很反感，感觉曹百里就是一小人，耍两面派的小人。
“曹大人，我与公主只是萍水相逢，没得公主之心，公主只是心善，看我艰难便出手帮我，换你也一样，如果你有艰难，公主也会出手。”
关庆算是作好的说了，可曹百里没什么反应，一脸坏笑的盯着云欣看。
曹百里这神情很反常，极有可能是曹百里先前的注意力一直在公主身上，这会才看到云欣。
关庆干咳了一声，想曹百里收敛一点，不要这么色。
曹百里霍地转头，问关庆。
“她是谁？怎这般好看。”
关庆知道曹百里没安好心，便说云欣是公主的人，可不能有什么过分想法。
曹百里听到过分二字就不爽，咕了一句。
“怎么不能？事在人为嘛，只要你不说，她又同意，大事可成矣。”
曹百里一点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明知关庆反对，还想关庆不说，更过分的是想云欣同意，这可能吗？
“我是不会说，但她不会同意，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公主也不会同意。”
关庆尽量找理由阻止。
曹百里一脸的心猿意马，哪会轻易罢手。
“关掌印，公主那边我们先不说，你就说你要什么条件才不反对这个事？”
曹百里知道关庆反对，便让关庆提要求来不反对。
关庆此刻不想与曹百里交恶，便推脱。
“曹大人，这事与我无关，你有想法可直接问她。”
关庆把自己撇开，想让云欣来拒绝曹百里，如果云欣拒绝，曹百里要来乱的，关庆肯定要与曹百里理论。
关庆跟曹百里的谈话尽入云欣耳中。
云欣很不满意关庆不敢一口拒绝曹百里，太没有担当，便存心想气关庆。
“什么事都有商量的，就看大人开什么条件，只要条件到了，什么都不是问题，大人想怎样便怎样。”
云欣主动开腔，说这话就是想气关庆，说完还挑衅的看了关庆一眼。
关庆知道云欣故意气他，倒也不着急，想看云欣开什么样的条件出来。
曹百里两眼发光，像捡到宝一样。
“可以，只要本官能办到，一切不是问题，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条件？”
曹百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屁大的官敢妄言一切不是问题，愿云欣开天价出来，让曹百里干瞪眼，关庆希望这样，便怒瞪了曹百里一眼。
云欣口里含着笑。
“大人，小女子家中欠了一点债，大人若帮小女子家中还债，小女子就是大人的人。”
只是一点债？这也太简单了，曹百里原以为云欣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只是要曹百里还一点债。
“姑娘，你家需还多少债？”
曹百里兴奋之余便多嘴问了一句。
云欣小伸一个指头出来。
“大人，不多，一万两。”
曹百里笑容瞬间僵住，一万两？怎么要这么多？这是要打劫吗？你即便再漂亮也不值这个价嘛。
“姑娘，你家怎么欠了这么多钱？”
曹百里很想不吃惊，怎奈金额过于庞大，想不吃惊都不行，这让云欣很是疑惑。
“大人，这点钱多吗？小女子家一年开销最少这个数，这点钱也就勉强维持一年的生活。”
云欣口气很大，大到令人吃惊，不过关庆却不吃惊。
关庆晓得这是云欣在刁难曹百里，便揶揄曹百里。
“曹大人，千金难买心头好，你既然喜欢就该大方出钱，相对你的官职，一万两真不多。”
真不多？你可真会说，都赶上敲诈勒索了，你还说少？那这个钱你来出，曹百里心中尽是五味杂陈。
“关掌印，本官乃清官，靠俸禄吃饭，如何拿的出一万两？且一万两比市价不知高了多少倍，本官是有点钱，但不是冤大头。”
曹百里开始嫌贵，不肯出这么多钱。
关庆想逗曹百里，便劝道。
“只要人靓就行，这点钱算什么？你以为她是普通人？她可是公主身边第一美，不知有多少公子哥打过她的主意，你今日遇到算你的福气，你岂能心疼钱。”
关庆很来劲，似乎一万两不算什么。
曹百里会算账，也很会应对，马上讲起价来。
“能不能少收一点？一万两实在多了一点，打个对折怎么样？”
曹百里脸皮厚，也真是敢说，一下就减五千两，这减价力度太狠，关庆心里不同意，也想云欣不同意，没想到云欣肯了。
“大人也是爽快人，打对折就打折，不过要现银，且要先交银子。”
“先交银子，可以，不过本官手里头没这么多银子，能不能再少一点？”
曹百里得寸进尺，打了对折还想再少一点，这可不行，再少等于白送了，关庆赶忙出言掺和。
“曹大人，可不能再少了，你要是连五千两都不肯出，那我出五千两，她归我。”
曹百里一脸不悦，归你？凭什么？你现在只是本官的阶下囚，你怎么敢跟本官抢人？
“关掌印，这就是你不对了，先前你说不能这么干，现在亲自来抢，你是没搞清状况还是怎么的，你不知你现在有官司在身吗？如果本官判你蓄意伤人，公主未必能保全你。”
曹百里一脸的着急，除了威胁关庆，别无他法。
关庆不受威胁。
“那你试试看，看你厉害还是公主，我无所谓，随你怎么弄。”
呵！无所谓！真是能耐你了，曹百里霍地变脸，准备对关庆下狠手。
“来人，抓这厮去大牢，进去就好生伺候一下。”
曹百里语调特别邋遢，强调要好生伺候关庆。
关庆一点没怕，却让云欣着急了，谈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变了，如果真抓关庆进大牢，恐怕又得劳烦公主出面。
“大人，请息怒，关掌印是在开玩笑，关掌印拿不出五千两银子，你要求少一点是少多少？”
云欣给曹百里台阶下，曹百里看云欣的面子也准备下了，可关庆不干，关庆心中的醋坛子翻了，怎么都收不住。
“你不要迁就他，他敢抓我，我只会不客气。”
关庆语罢束手而立，似要拼死一搏。
刚闯进来的大理寺衙役看到关庆一脸的杀气，想不怔住都不行，曹百里见状恼羞成怒，狂吼没用的衙役。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怕他？他只是公主的小跟班，赶快拿他，再不向前本官严惩不贷。”
曹百里狠话一出，衙役们只得上前拿关庆，只是刚拢关庆的边便被关庆一一撂倒。
关庆也不废话，撂倒衙役便奔曹百里而来。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公主刚走你就皮痒，今日得好好教训你，不然你不晓得尊重公主。”
曹百里情知不妙，急急后退，没退两步便碰到桌子。
“关掌印，都是误会，能不能不动手？下官刚命人给你准备上房，另外还会找人伺候你，我们就此讲和。”
曹百里全面服软，除颜面尽失外，连高高在上的本官都弃之，换作下官代替，也太悲催了。
云欣怕事态闹大无法收拾，赶紧拉住关庆。
“关掌印，大人已服软，你放过算了。”
云欣劝道，关庆却得理不饶人。
“那不行，他这么嚣张，不把公主放在眼里，还敢觊觎你，罪大恶极，没有饶恕的可能。”
云欣心中大为不理解，怎么就不知进退？人家好歹是大理寺卿，你的案子还在人家手中捏着，你想把人家逼急吗？
“见好就收是本份，你不看大人的面子，看公主的面子也该收，且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好，赶紧收场。”
云欣耐心在劝，可关庆还想谈条件。
“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不放过。”
云欣诧异至极，这是你的事情，怎么还要我答应条件？退一步讲，你觉得你再闹下去收得了场么？
“什么条件？不能太过分。”
云欣刻意提醒了一句。
关庆表情严肃，内心却在狂笑。
“鉴于别人正在觊觎你，我有点想法，想任你嫁我，你不用多想，公主也是这个意思。”
关庆其实没别的意思，说这话出来只是想气曹百里，你不是想得到吗？我偏不让，不让你得之外我还要娶她。
关庆说的有点过分，只是不算太过分，云欣为早点平息事态没多想便同意，却气坏了一旁的曹百里。
曹百里啥没捞到，平白无故还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这气能要曹百里半条老命，奈何有景阳公主在背后给关庆撑腰，曹百里不好发作。
曹百里先前叫衙役抓关庆只是口快了一点，经关庆这么一打，整个人已经清醒，不敢再抗拒，这会不但要强忍怒火送关庆和云欣去上房，还得安排人给关庆送好酒好菜。
关庆对好酒好菜不感兴趣，就想早点那个一下，云欣颇为抵触，总找借口回避。
关庆步步为营层层相逼，眼看就要得逞了，没曾想曹百里率如狼似虎的大理寺衙役闯了进来。
关庆大为不满，当即质问曹百里。
“曹大人，你这是作甚？你是不服气么？”
曹百里狠瞪关庆一眼，脸上泛着红光。
“关掌印，不是我的问题，是情况有变，刚才宫里来人了，向本官宣了陛下的密旨，陛下要求本官彻查你的案子，不得徇私舞弊，本官深感责任重大，特来执行密旨，现在你不但不能住大理寺的上房，还得去大理寺大牢吃馊饭。”
语止，曹百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关庆瞬间呆住，搞坨不清，不知皇帝是不是真下了这个密旨，不过按曹百里这性格，应该不敢捏造密旨，这可是妥妥的欺君之罪，是要抄家灭族的，只是现在要去大理寺大牢吃馊饭，关庆真心不想。
关庆刚穿越过来就在虎平大牢享用过馊饭，终生难忘，若现在不去大理寺大牢，必定有激烈冲突。
“曹大人，你不用问公主的意思？公主或许能指点你。”
此刻只有景阳公主能掣肘曹百里，即便关庆不想提公主也要提，不过曹百里有自己的考量。
其实曹百里一直在思虑一个值不值的问题，就是为景阳公主得罪裴氏一族是否值得的问题。
虽然公主势力不容小觑，但裴氏一族更猛，不然皇帝不会下这个密旨。
“关掌印，这就不用问了，陛下的意思是彻查，本官不敢违逆。”
曹百里此刻想清楚了，案子只能按皇帝的密旨查办，不然里外不是人。
关庆没反对，只提了一个小要求。
“行，不过我要亲自送云欣去公主那，谨防你使坏。”
曹百里一脸不屑，小样，这么死板活该你去用馊饭，你不知变通活该要受罪，如果你大方一点，将此女送与本官，本官肯定会让你住上房。
“可以，不过大理寺衙役要全程陪同。”
曹百里在这里给关庆留了一点面子，要大理寺衙役陪同而不是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