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拯救
灵觉寺外。
关庆正盯着进寺的唯一通道。
关庆已经盯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盯出一个门道来，进出灵觉寺的人员并不多，关庆即便整天盯在这也没什么用。
关庆颇感心急便秘密进寺去探查，为保险起见，关庆特意绕到寺后，通过一条羊肠小道入寺。
关庆入寺之后先在寺内逛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之处，刚想去厢房看看，被一持棒僧人叫住。
持棒僧人叫就叫呗，还很有霸意，除质问关庆之外还扬言要搜关庆的身，关庆不肯之外还不理，转身便走。
持棒僧人不让走，一路紧追，边走还边大叫抓贼，这就不好玩了，现在的光头和尚都这么猛吗？关庆不想与光头和尚发生冲突便原路返回，直至出寺才没僧人追。
关庆感觉很怪，明明他们叫关庆来灵觉寺换，又不以礼对关庆，恶声恶气的，难道想把关庆也捉住？
关庆想到这就恼火，当即扑向裴府，关庆要找裴勇成算账，不找裴勇成这个祸根，这事完不了。
关庆原以为进裴府不易，没料到裴府的防守甚是松懈，关庆不费吹灰之力便进了裴府，这可能与裴府的嚣张有关，关庆不光进了，还熟悉了裴府一把。
最后关庆守在裴勇成的书房等裴勇成，这一等便有好久，幸亏书房有茶水和水果点心，关庆才不致饿着。
好不容易等到裴勇成进书房来，关庆一点不客气，第一个时间先把门给堵住。
“裴尚书，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
关庆一点不见外，不但反客为主般，还责问。
裴勇成有些许慌乱，旋即稳住神情。
“你是谁？怎么在老夫的书房？”
裴勇成还算老成，没大喊大叫，关庆气势上不能输过裴勇成，便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怎么不能在这？你到处找人抓我，还乱抓人，我只能来跟你讲点道理，希望你拿尚书令的风度出来。”
裴勇成瞬间明白一切，赶情这位就是伤害广儿的元凶，胆子真大，竟敢找上门来。
“你要老夫拿风度出来，不知你拿什么出来？我儿是有不对之处，但不代表你可以拿刀捅他，他现在命在旦夕，你屁股一拍便逃，老夫差人抓你有错吗？”
裴勇成不愧官场老油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一套，玩的很是老套。
关庆听到这话就知要小心一点，要找裴勇成纰漏之处下手才好。
“听你这话便知你善于护短，你儿仅仅是有错吗？他如果不持刀行凶，那刀会捅他？我只不过是自卫而已，你做官久已，应该知道一个浅显的道理，老天是公平的，会惩治任何一个做奸犯科之徒，即便有些没惩，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关庆不认为自己捅了裴广，这是裴勇成不能接受的。
“你还敢狡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儿持刀行凶了？你的凭空捏造起不了作用，更甩脱不了你的罪孽，你现在要做的唯有投案自首，或许老夫能轻惩你，否则不单你活不了，你还会连累一大波人。”
裴勇成说到最后仍不忘威胁一下，殊不知关庆就一个人在这，根本不惧威胁。
“你讲话要讲理，我假如一下，假如这事是我干的，你为何要差人抓走一不相干之人，还以那人来威胁我，我现在告诉你，我与那人毫无瓜葛，那人只不过在六扇门当差，如果你真如你讲的，请你先把那人放了。”
放了？你想的倒挺美的，裴勇成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你太自我了，好像什么都要以你讲的为准一样，可能吗？或许你以为你快要做驸马了，可以随心所欲一下，老夫不妨告诉你，就因这个事，陛下可能要取消你做驸马的资格，因为你人品有重大问题，陛下岂能让你做驸马？”
裴勇成以为关庆非常想做驸马，便拿这事做文章。
关庆其实很不想做驸马，由皇帝来取消这事最好不过，关庆此刻只希望裴勇成放了云欣，裴勇成身为尚书令干威胁之事委实龌龊，上不得台面。
“我们来谈条件，你要怎样才肯放她？”
关庆不想再跟裴勇成啰嗦，便直挑主题。
裴勇成有点大喜过望，以为自己拿捏关庆。
“很简单，你去刑部自首，认杀人之罪，老夫便放人。”
凭心而论关庆也想这么做，就怕裴勇成不放人。
“可是可以，就是我担心你出尔反尔，如果你不放人，我岂不是要亏大发？”
见关庆有所怀疑，裴勇成赶紧保证。
“老夫乃朝廷正一品高官，岂会言而无信？你放心自首，老夫断不会食言。”
裴勇成言之凿凿，但兹事体大，关庆哪会轻易相信。
“口说无凭，你得拿一个保证出来，不然我相信不了。”
关庆要保证，这有点难为裴勇成，裴勇成怎么都拿不出这样的保证。
“你怕是不想自首故意刁难老夫？老夫为官数十载尚不知有这种保证，你拿一个试试？”
裴勇成有点急，让关庆自己拿一个出来。
关庆不好拿，便要裴勇成换位。
“如果你拿不了，你可以这么思考一下，我不是担心你不放人吗？你可以先行放人，这样我必自首。”
我先放？这怎么可以？裴勇成眼一瞪，像吃了大亏一样。
“不行，万一你不自首，老夫怎么办？岂不是又要劳师动众抓你？你以为你不难抓吗？”
裴勇成很为难，言下之意他不能先放人。
关庆对此很不爽，立马讥讽起来。
“你是正一品尚书令，你还怕我跑？你振臂一挥，我便跑无可跑，跟瓮中之鳖一样，你怎么可能会怕我跑？”
裴勇成知道关庆在讥讽他，却不介意。
“现在不是老夫怕不怕的问题，是简单的事让你搞复杂了，你自首有这么难吗？你自首吃不了亏，如果陛下晓得你自首了，龙心大悦，说不定会收回不让你做驸马的意图。”
裴勇成想尽快说服关庆，其实是想关庆早点自首。
裴勇成越是这样，关庆越不想自首。
“其实你应该自我反省一下，若非你纵容，裴公子岂敢持刀行凶？裴公子不行凶，我不可能自卫，因此你在这件事情上责任重大，你有纵子行凶之嫌。”
关庆也不管裴勇成的感受，就给裴勇成扣了一顶帽子，讲裴勇成有嫌疑。
裴勇成强忍愤怒，驳斥关庆。
“你真是敢胡说，老夫有责任？你的责任在哪？麻烦你先把自己的责任理清，再来谈别人的责任，并且老夫的责任轮不到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说？”
裴勇成几乎要叫起来了。
关庆冷冷看着裴勇成。
“你讲不讲理？你不讲理的话，我便来乱的，这里只有你我，你若是不答应我的合理诉求，我就要下手。”
关庆开始威胁裴勇成，裴勇成却一点不怕。
“你敢威胁老夫？你胆子真够大的，老夫叱咤朝堂几十年还从未受过威胁，你以为就凭你能威胁老夫，你不是想下手么？你来，老夫倒要看你怎么下？”
裴勇成说完整个人站了起来。
关庆一头雾水，这厮吃什么了？怎么这么不怕死？难道这厮算到我不敢动他，那就让这厮失算。
“行，既然你赖皮，我便不再客气，我要在这大开杀戒，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你们裴氏一向祸国殃民，我杀之肯定算为民除害。”
关庆虽没亮刀出来，还是让裴勇成感到了杀气，裴勇成为缓和气氛急忙改口。
“你不要这么着急，老夫可以先放人，要不去刑部放，你进刑部之时老夫交人给景阳公主，这样你可放心？”
裴勇成折中了一下，这个折中还行。
把云欣交给景阳公主肯定是可以的，不过关庆感觉自己有点亏，明明是那厮持刀行凶，自己为何要自首？
“我先强调一点，我自首不代表我有罪，我只是配合调查，如果我发现有人要冤枉我，我一定打他满地找牙。”
“不会有人要冤枉你，老夫担保刑部一定会公平公正审你，你先把门打开。”
裴勇成喜形于色，知道关庆上钩又轻声吩咐了一声。
关庆看裴勇成一脸的奸相，感觉他等下可能会耍花招，便要提醒一句。
“我可以开门，不过一旦让我发现有人言而无信，我会十倍教他怎么做人。”
“你放心，没人会这么干。”
裴勇成又保证，而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接下来裴勇成果然没耍巧，按事先说好的办，只是在交人环节出了点问题，景阳公主没来。
景阳公主不来，那就不好交接云欣。
关庆怀疑裴勇成这边耍赖没去找景阳公主，便出言警告。
“你们不把景阳公主找来，这个事就办不了。”
裴勇成不大理警告，还想和稀泥蒙混过关。
“老夫派人找了公主，可公主有事来不了，其实公主没来不碍事，老夫照样放人，并且可以护送她去公主那。”
关庆不同意，亦不相信，要求自己护送，等护送到了再返回刑部配合调查。
裴勇成断然拒绝，认为关庆不相信他，他也没必要相信关庆，这就有点麻烦，互不相信，导致事情僵在这。
关庆很想让步，可就是觉得裴勇成老谋深算不值得信，便提出看一眼云欣，没想到这一合理诉求也遭裴勇成拒绝，真是离了一个大谱。
“我明白了，你想过河拆桥，刚才你在书房孤身一人，你担心我下你的手，故你有所退让，现在你安全了，你便不想放人，还想抓我。”
“你不傻嘛，可惜知道的有点迟，今日不光要抓你，还要报仇雪恨。”
裴勇成这会也不装了，直接跟关庆摊牌。
关庆知道会这样，也不怎么生气，选择怼裴勇成。
“不知你哪来的自信，认为刑部这般酒囊饭袋能抓我？四大名捕皆是我手下败将，你想我今日血洗刑部么？”
裴勇成冷冷笑了笑。
“以前发生的不代表还会发生，如果你还以先前眼光看刑部，那刑部会给你上一课。”
裴勇成话音未落，刑部尚书柴棠领着三名捕闪了出来，尚书令驾临刑部，柴棠肯定要现身
关庆倒是挺佩服三名捕的勇气，无论单打还是群斗，这三位都不是关庆的对手，他们此刻是来显宝气吗？
三名捕很低调，也不啰嗦，依次排开，布好阵势之后便向关庆发起攻击。
关庆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裴勇成太没素质，真这么干，关庆出于自卫只能跟三名捕对打。
三名捕此次打的有点拘谨，呈现边打边撤之势，很快败退到一墙角。
关庆到墙角就觉不妙，刚想离墙角远一点，一张巨网从空中洒下，很潇洒便罩在关庆的身上。
这是关庆第二次遭网袭，相比第一次的慌乱，关庆这一次颇为不乱，但对手强大，待网一罩他们便奋力收网，网中的关庆即便力大如牛也无法摆脱。
柴棠慢步过来，一副邀功的架势。
“裴尚书，还好我想到用网，不然又捉不到这厮。”
裴勇成正襟危坐一番，过来便是一脸的严肃。
“听说这厮刀枪不入，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置他？”
裴勇成很谨慎，认为处置才是最重要的。
网中的关庆在拼命挣扎，挣扎不过便骂裴勇成。
“老贼，你不要得意，你靠使诈侥胜算不得本事，有种你来单挑，单挑！”
关庆骂的狠，不过裴勇成没理关庆的骂，一门心思听柴棠的禀告。
“裴尚书，这厮甚是厉害，下官准备这样处置他，先用网牢牢缚住他，然后绑上巨石沉入洛河，这么重磅处置，想来这厮即便不死也永无出头之日。”
“这个主意好，赶快办，老夫不想他多活。”
裴勇成赞许道，恨不能马上结果关庆。
柴棠一边答应，一边吩咐三名捕着手处置事宜。
杨宁悄无声息在众人身后出现。
“裴尚书，你也是老臣子了，你怎么能动用私刑？柴尚书，你是怎么办差的？成别人走狗了？”
杨宁一点不客气，上来便训，这通训斥等于打了裴勇成一个措手不及，裴勇成恼火的哼了一声。
“公主，你刚来不了解情况，这厮拒捕，柴尚书不得已出此下招，柴尚书挺难的，捉人不易，我们要体谅他。”
裴勇成狡诈之术一流，即便有慌乱也能应付自如。
杨宁不理狡诈，脸上略带冷漠。
“本公主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可能你们听了不太高兴，父皇刚刚决定了，鉴于关掌印身份特殊，为防止小人栽赃陷害，特将案件交还大理寺查办，关掌印一并交大理寺。”
语罢，杨宁瞟了瞟网中的关庆。
柴棠很会装模作样，故意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公主，案子关系重大，下官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就匆匆决定，得有圣旨才行。”
柴棠的意思很简单，这是朝事，你即便贵为公主也不能干预，万一你矫诏怎么办？
杨宁还是不理，仍看着网中的关庆。
“圣旨即刻就到，你等下就会接到，你不要以为你们做的没人管吗？父皇一直派人盯着，你们要是再做的过火一点，恐怕不是交还大理寺这么简单。”
杨宁话语很轻，但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裴勇成心头一怔，失落之情溢于言表，忙使眼色给柴棠，示意柴棠拖一下。
柴棠觉得景阳公主不好对付，挺难拖的，可这是尚书令的命令，即便很难拖也要拖一下。
“公主，有圣旨下官当然要移交，不过事出有因，下官还是要循惯例而动，可能没那么快移交大理寺。”
“你不就想拖吗？本公主就怕你拖不了，等下会有禁军来监督移交，一旦你移交不了，禁军帮你移交。”
有禁军？那就难办了，柴棠肥躯一震，有点不安的看向裴勇成，似乎在问裴勇成，有禁军来该怎么办？
裴勇成还未有反应，便有内侍大步过来宣旨。
等内侍宣完旨，众人这才相信杨宁没说谎，皇帝的确下了这样的旨，跟着便有禁军进来收网子。
柴棠认为收网太便宜关庆，才抓住就放了？也太不划算，想出面制止禁军收网，奈何胆量不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关庆摆脱束缚，第一时间便要裴勇成放云欣，并说不放云欣便找裴府的麻烦，让裴府上下没安宁。
裴勇成正在气头上，哪里还能受关庆这等威胁，当即打哈哈说没抓云欣，又何来放人之说。
又耍无赖，也太无耻了，关庆很生气，当即要揍裴勇成，被杨宁一把拦住。
“裴尚书，如果干了都说没干，那这世上便会乱套，你乱来，我们也会乱来，你府上有那么多人，你想他们出事吗？”
杨宁语气低沉，同样以裴府相要挟，效果却要好很多，裴勇成可以不踩关庆，却不得不顾忌杨宁。
杨宁深得皇帝信任，裴勇成可不敢得罪杨宁。
“公主，可能是误会，老夫马上责成他们查一下，只要查到立刻放人。”
裴勇成很机灵，马上推锅误会，虽然态度有点龌龊，但彼时的性质变了，不敢再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