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4章 武爷爷是英语老师,退休后常辅导我学习英语
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钻进窗缝时,我正对着英语试卷上密密麻麻的红叉发呆。书包里还塞着上周的听写本,“不及格”三个字像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再有两个月就是期末考,可我的英语成绩始终在及格线边缘徘徊,爸妈急得四处找补习班,我却连翻开课本的勇气都没有。
“小栀,在家吗?”门外传来熟悉的敲门声,带着点慢悠悠的节奏。我趿着拖鞋开门,就见武爷爷拎着个帆布包站在门口,蓝布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块磨得发亮的老上海手表。“听说你英语犯难了?爷爷今天带了好东西。”他笑着侧身进屋,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拉链拉开的瞬间,我瞥见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英语课本,还有几支印着“北京师范大学”字样的钢笔。
武爷爷是小区里出了名的“老教师”,退休前在市重点中学教了三十年英语,听说当年他带的毕业班,英语平均分能比其他班高出二十分。我小时候常看见他在楼下花园里背单词,手里总拿着本翻烂了的《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阳光落在书页上,连他鬓角的白霜都透着股书卷气。只是我以前总觉得英语是“天书”,每次遇见武爷爷,都绕着道走,从没敢跟他提过学习的事。
“来,先看看这个。”武爷爷从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展开竟是他年轻时的备课笔记。笔记本上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每个英语单词旁边都画着小图标:“sun”旁边画着个圆滚滚的太阳,“butterfly”则是一只振翅的蝴蝶,连音标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出来。“学英语就像认邻居,得先记住它们的‘样子’和‘声音’,”他指着“butterfly”的音标,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你看,\/?b?t?fla?\/,拆成‘butter’和‘fly’,就像黄油上飞着小虫子,是不是好记多了?”
我盯着笔记上的小画,突然觉得“butterfly”这个词好像真的活了过来。以前老师教单词,总让我们死记硬背,可武爷爷的方法像变魔术,把枯燥的字母变成了有画面的故事。那天下午,武爷爷没让我做题,只是拿着他的备课笔记,给我讲每个单词背后的小知识:说“apple”时,他会讲牛顿和苹果的故事;提到“river”,就说起他年轻时在长江边教学生背课文的往事。窗外的桂花香飘进屋里,混着他茶杯里的茉莉花茶香,我第一次觉得,英语课原来可以这么有意思。
从那以后,每天下午四点,武爷爷都会准时来我家。他从不让我刷题,而是先带着我“玩”英语:用扑克牌认单词,把红桃A当成“apple”,黑桃k记成“king”;用旧报纸做手工,剪个小房子就教我“house”“window”“door”;甚至会拉着我在小区里散步,指着松树说“pine tree”,看见麻雀就教我“sparrow”。有一次,我们在楼下遇见卖糖葫芦的,武爷爷指着糖葫芦串,笑着说:“你看,‘sugar-coated haws on a stick’,是不是比‘tanghulu’长多了?但你想想,它把‘糖裹着的山楂串在棍子上’都说明白了,多有意思。”
我渐渐不再怕英语,甚至开始期待每天下午的辅导时间。武爷爷的帆布包里,总藏着各种“宝贝”:有时是他学生送的国外明信片,背面写着英文祝福,他会逐字逐句帮我翻译;有时是旧磁带,里面录着他年轻时的英语课,磁带转动的沙沙声里,能听见他洪亮的声音:“同学们,英语不是用来考试的,是用来和世界对话的。”有一次,我问武爷爷:“您教了三十年英语,不觉得累吗?”他摩挲着手里的词典,眼神望向窗外:“以前在学校,看着学生们从不会说‘hello’,到能流利地读英文小说,就像看着小树苗长高,心里甜着呢。现在退休了,能帮你这样的孩子少走点弯路,也算是发挥余热。”
可就在我英语成绩慢慢有起色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那天下午,我等了快一个小时,也没见武爷爷来。我跑到他家门口敲门,没人应答,邻居阿姨告诉我,武爷爷早上买菜时摔了一跤,被送到医院了。我攥着刚背会的单词本,心里慌得厉害,跟爸妈赶到医院时,看见武爷爷躺在病床上,左腿打着石膏,手里还紧紧攥着我的英语课本。
“小栀来了?”看见我,武爷爷笑着想坐起来,却被护士按住了。“对不起啊,今天没法给你辅导了。”他指了指床头的课本,“我在上面标了几个重点,你先自己看看,等我出院了再接着教。”我看着他苍白的脸,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那天晚上,我翻开武爷爷标过的课本,看见每一页都画着小图标:“hospital”旁边画着个小十字,“doctor”是个戴口罩的小人,连“pain”旁边都画了个皱着眉的脸蛋,旁边写着“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武爷爷住院的半个月里,我每天都去看他。一开始,他还会躺在床上教我单词,后来医生说要多休息,他就让我读课文给他听。我拿着课本,一字一句地读,他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手指轻轻跟着节奏敲着床沿,偶尔纠正我的发音:“‘think’的尾音要轻一点,像吹蜡烛一样,不要读成‘sing’。”有一次,我读错了一个单词,自己没发现,武爷爷却睁开眼睛,笑着说:“小栀,这个‘beautiful’的重音在第二个音节,你再试试?”我重新读了一遍,他点点头:“对了,你看,这样读起来多好听。”
出院后,武爷爷还是每天来辅导我,只是他不再走路,而是让儿子用轮椅推着来。他的左腿还没完全好,却坚持坐在桌边,手把手教我写英语作文。有一次,我写了篇关于“我的英语老师”的作文,里面写了武爷爷教我认单词、在医院里帮我纠正发音的事。武爷爷读完,眼眶有点红,他拿起钢笔,在作文结尾写了一句话:“you are my best student, and english is the bridge between our hearts.”(你是我最好的学生,而英语是连接我们心的桥梁)。
期末考那天,武爷爷特意让儿子推着他来送我。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苹果,笑着说:“‘apple’,平安的意思,祝你考个好成绩。”我接过苹果,心里暖暖的。走进考场时,我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武爷爷坐在轮椅上,朝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阳光落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金边。
成绩出来那天,我拿着英语满分的试卷,一路跑向武爷爷家。他正在花园里背单词,手里还是那本翻烂了的词典。“武爷爷,我考了满分!”我把试卷递给他,他接过试卷,戴上老花镜,一字一句地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太好了,小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看,只要找对方法,英语一点都不难。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别害怕,就像学英语一样,一步一步来,总能学会的。”
那天下午,我们又在小区里散步。我指着天上的云,说:“武爷爷,您看,那朵云像不像‘sheep’?”他笑着点点头:“像,还像‘cotton’(棉花)呢。”风里带着桂花香,我牵着武爷爷的手,慢慢走着,心里突然明白:武爷爷教我的不只是英语,还有对学习的热爱,对生活的温柔。那些在帆布包里的备课笔记、旧磁带、明信片,那些带着温度的单词和故事,就像一道道光,照亮了我曾经害怕的路,也让我懂得,人间最珍贵的烟火气,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像武爷爷这样,用耐心和爱,陪着一个孩子慢慢成长,把知识变成温暖,把陪伴变成力量。
现在,我也开始帮小区里的小朋友认英语单词,就像武爷爷当年教我那样,用扑克牌、用手工、用花园里的花草。每次看见小朋友们眼里的好奇和欢喜,我就会想起武爷爷,想起他说的那句话:“英语不是用来考试的,是用来和世界对话的。”而那些藏在单词里的故事、陪伴里的温暖,就是人间最动人的情感褶皱,是烟火气里最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