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五岁前的记忆阶段。
竹青，阿甲，阿乙，李鹤，全贴墙根儿站，确保能看护哭闹的徐凡心同时拉开最大距离。
顾烨城进到寝屋时，徐凡心哭到嗓音嘶哑，已经是众人忙活一早上的成果，先开始哭的更吓人。
竹青给他九连环，徐凡心抓起摔到旁边的地毯上。
竹青从柜子里取出徐凡心珍藏的那件顾烨城十六岁时的黑衣，少年抱着黑衣哭了一阵子后，生气的仍到一边，嫌不够远，蹬着还没穿袜子的脚丫子。
铆劲儿把黑衣蹬远，蹬远，再蹬远。
哭的闹的，一会儿爬，一会儿坐，神态举止比往常增添更多幼态。
此刻，连顾烨城进来也没有引起他丝毫变化。
满眼纯粹的陌生，直白的害怕，不停喊。
“爹爹”
“要爹爹”。
听阿甲说完。
顾烨城不信邪，徐凡心忘记谁都不可能忘记他。
墨色衣摆擦着地毯一步一步靠近。
进入徐凡心视线范围，徐凡心哭声顿停，撅着屁股四肢并用，朝着墨色衣摆爬过去，扯着衣摆慢慢直起。
众人面面相觑，都松下一口气，还好认识顾烨城。
然而。
徐凡心站起后，攥着衣袍，抬起眼泪汪汪湿透的小脸，看到顾烨城。
“哇--”一声震天哭，惊慌的推顾烨城，没把如山的身躯推开，反作用力把自己掀了个屁股蹲儿，跌在地毯上。
众人的心嗖一下又悬到高空。
顾烨城蹲跪在地毯，没敢靠近，温柔着哄音，“宝宝？我是哥哥呀？”
徐凡心哭了一早上，没吃饭也没吃药，满头大汗，疲惫的发晕。
闻言挂着泪珠子，打着哭嗝满眼好奇的看顾烨城，直白的说，“我家…只有我…一个宝宝，没有…哥哥。”
说完脑回路转回到伤心事，哭开，“爹爹，我要爹爹。”
顾烨城盘腿坐地毯上，徐凡心咕蛹着屁股挪动着跟顾烨城拉开距离。
对这样儿的徐凡心，顾烨城也是第一次遇见，毫无经验，无从下手，干着急，转头吩咐竹青，把徐凡心认识的人都叫到府邸。
很快
朱珠，莫小北，程锦，叶朗，万华清，朱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徐凡心泪眼婆娑的望过去，视线在万华清身上停住，徐凡心犹豫思考着走过去，盯着万华清仔细辨认。
默不作声，伸出双手攥住万华清腰两侧的衣襟，慢慢脸贴上他胸襟衣料。
就那么抱住了万华清，“万叔叔。”
万华清整个受宠若惊的环抱住少年。
好家伙，谁都不认识，就认识他，万华清感动的眼眶发酸。
顾烨城心脏泡进酸水似的，不是滋味。
宝宝认识万华清却不认识他。
寝院儿外，陆卓文姗姗来迟，他后半夜直接在尚书府歇下的，没睡俩时辰，听说徐凡心这边出事了。
他劝住要跟他一起来的杜若年，说，他过去就行，徐凡心从三岁主体意识苏醒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满梧桐镇跑，徐凡心要连他都不认识，那杜若年就更没戏。
让他老实守着陆墨香娘儿俩。
急匆匆赶来，守在寝院儿门边的竹青上前行礼，边随着陆卓文往里走边说，这会儿情况还好，公子认识万先生，至少不哭了。
陆卓文点点头，示意他了解了。
脱了鞋进到内室，陆卓文一看，霍！全在这儿，都贴着墙根儿罚站似得。
连顾烨城也离的远远儿的，就万华清被徐凡心扯到属于他的安全范围，坐地毯上倚靠在万华清臂膀，恹恹垂眸不说话。
陆卓文跟程锦、叶朗小声叨咕，了解详细情况。
还真是，目前就认识万华清，没再哭，不说话，也不吃不喝。
陆卓文转头跟顾烨城眼神交流，顾烨城一脸愁苦，感觉这会儿的状况比江山社稷都难弄。
陆卓文没抱希望，着一身浅色广袖也站在远处，满心担忧的观察徐凡心。
感觉内室有些暗，显得氛围更加愁苦，陆卓文走到窗边，唰一下把窗帘拉开，此刻是日光最盛的正午。
阳光被层叠的树叶过滤，斑驳成碎片落在陆卓文身上，窗外的蝉鸣在盛夏叫的有气无力，陆卓文稳了稳心神，自我劝慰着。
徐凡心眼皮哭的红热，才停下不久，泪水侵啧的眼膜涨痛，亮白的阳光从窗户扑进，落在徐凡心垂眸的地毯上，素白的地毯更显银白。
徐凡心眨眨眼，抬头顺着光源望去床边，陆卓文整理好心情，侧身回眸看向徐凡心。
浅色广袖锦袍在阳光下尽显蜀锦的自然流光，男人俊美端雅的谪仙容貌就这样落入徐凡心眼眸。
徐凡心嘴一瘪，眼圈再次湿透同时从地毯爬起来哭着伸出双手，跑向陆卓文，一头扎进陆卓文怀抱，呜呜哭。
陆卓文立刻双臂紧抱住少年，头颅转一圈儿显摆，“唉唉唉，你们看，认识我！”
徐凡心踮起脚搂紧男人的脖子，一个蓄力跳到陆卓文身上。
陆卓文“小孩儿夹腰”抱姿，拖着少年的小屁股走起来，特意溜达到顾烨城和万华清面前显摆。
“阿城你怎么混的你，凡心都不认识你，还有那个万先生，怪不好意思的昂，小鬼明显对我更亲昵，嘿嘿……”
万华清笑着摇摇头。
顾烨城眸光微动，默不作声，更加确信了心中猜测。
徐凡心趴在陆卓文肩膀渐渐不哭。
程锦、叶朗，朱珠，朱启也慢慢围过去。
仿佛心中的安全感回归，徐凡心察觉动静儿，搂着陆卓文的脖子转着头去看。
对周围人一视同仁的没搭理，少年转到陆卓文脸上，软糯着哭哑的嗓音，“池阁爹爹，我不想在这里，带我回家好吗？”
陆卓文咧开的大嘴收住，眼瞳微颤看着徐凡心，“你叫我什么？”
徐凡心滑溜溜的脸蛋儿亲昵的挨蹭陆卓文的下巴，“池阁爹爹。”
众人脸色怪异一瞬，随后恍然，心中冒出同一个猜测。
徐凡心半张开小嘴儿，露出笑模样，心里没了对陌生环境的忐忑，“池阁爹爹，我要找爹爹，娘亲，我要找卓文哥哥，你快带我去好吗？”
顾烨城心道，果然如此。
徐凡心没认出八岁时陆池阁送他的生辰礼物--九连环。
却抱着一件黑色衣服哭一会儿。
徐枫林也惯穿黑衣。
顾烨城一身黑衣靠近，徐凡心下意识以为爹爹来了，靠近看清顾烨城的脸后，发现不是徐枫林，哭的更加崩溃。
陆卓文没来之前，这些人只有万华清，跟徐凡心儿时见到的没什么大的变化。
而徐凡心没认出朱启，他是五岁时认识朱启的，所以顾烨城推断，徐凡心一觉醒来，处于五岁前的记忆阶段。
此刻，徐凡心对着跟陆池阁长的一模一样的陆卓文，叫出“池阁爹爹”。
顾烨城就更加确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