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不认识所有人
徐凡心确信有这种类似的“暗示”，因为前世自己临死前，控诉顾烨城“变心”，一定是察觉顾烨城显露出对柳风絮有维护行为，认为顾烨城爱上柳风絮，才会有这种控诉。
前世柳风絮是徐凡心的府医，需要当值，顾烨城作为监国皇太子，也没太多闲工夫，两人往来不多，顾烨城突然“关心”柳风絮。
世上哪儿有无缘无故的好？
所以，必然有类似“暗示”在顾烨城身上。
顾烨城下巴蹭着少年的绵密头发，仔细回忆，“没有那种冲破禁锢的感觉，就是在禹都见到他，感受一次比一次糟糕。”
“嗯--”顾烨城停顿一瞬，“变化还挺明显，倒好似“柳风絮有问题”是我体内的一种“暗示”……”
顾烨城话音刚落，徐凡心瞳孔骤缩，脑海有些凌乱信息在颤抖着光芒，闪烁擦碰。
只差少许关键点，就能串联。
感觉就差一点点。
徐凡心敲了敲头，有些着急。
顾烨城知道他一时还想不明白，就转移他注意力。
已经是盛夏时节，问他生日宴有什么想法没……
没过几天。
徐凡心十九岁生辰即将来到。
前一夜，陆墨香羊水破了。
大家一起聊天时，都预料过产期，陆墨香肚子里的宝宝可能会跟徐凡心的生辰贴的很近。
没想到，这是要赶在一天的节奏。
徐凡心直接取消了第二天的生辰宴，听到消息，撒丫子就往尚书府冲。
顾烨城紧跟在身边，竹青和千机阁暗卫激励咣当各就各位，跟着连跑带飞。
关于陆墨香生产相关，早早万事俱备，只等陆墨香发动。
徐凡心赶到的时候，并没听到想象中的痛呼惨叫。
女子正常生产的前期一大半产程不会特别痛苦，遭罪的在最后头。
难熬的是时间。
煎熬的是人心。
杜若年表面还算镇定，面无表情，实则广袖下的手一直抖，眼眸虽不明显，也颤着血丝。
陆卓文和白芷夫妻二人随后来到。
白芷直接进去陪陆墨香，四平八稳头脑清晰的指挥女婢做各种预备，请了禹都最有声望的接生婆。
号称几十年的手艺，就没有大人孩子在她手上出过事故。
杜若年谨慎下，依旧另安排两个产婆打下手，也是相互督查是否有坏心。
李神医是救命的好手，经历的事儿多了，老神在在的喝茶，反倒让徐凡心平缓下乱跳的心。
随着陆墨香轻微呻吟呼痛，女婢屋里屋外穿梭的速度加快，屋外守着的人，紧张的心情猛拔上新高度。
顾烨城站在杜若年身边，不知该如何帮杜若年缓解紧张的心情。
杜若年坐不下，也没像陆卓文一样焦急的来回转圈走，就僵站在门口，似要盯穿那两扇朱漆雕花门。
倏忽，传来几声陆墨香拔高的痛喊。
杜若年跟着应激似的，跳起来大吼，“保大！保大！保大！”
把其他人吓一跳。
陆卓文被那一嗓门吓的心脏跟跳崖似的，恨不得给他一脚。
反应过来杜若年是心疼陆墨香生产受苦，人已经手足无措的软坐在地上，呜呜哭开。
杜若年无论是读书还是官场，向来游刃有余，此刻一点儿形象都没了。
揪心的难受，五脏在火上烤一般，恨不得替陆墨香受苦，却只能无助的在地上等待，边哭边喊，“呜呜呜就生这一个，再也不生了呜呜啊啊--”
在杜若年难抑的哭声中，不知怎么，顾烨城耳边又响起前世朱珠的疯笑叫喊。
“陛下”
“臣妾告诉您一个秘密，好不好呀？”
“你差一点.....”
“.....就有了一个孩子呐--！”
“在母体中存活了五个多月”
“胎死腹中，引出来的时候小手小脚都分明了。”
“虽然血肉模糊，可依稀能看到，是个漂亮宝宝，真可爱！”
“臣妾亲眼所见！是个男孩儿呢！”
声音一遍一遍。
朱珠讽刺毒恨的语调清晰犹在耳边。
顾烨城在这样特定的场合里，一个父亲失去孩子的心痛，强烈到眼眸红颤。
苍白的唇角绷直，奔涌的泪意模糊了他全部的视线。
他捏着颈前的“翠玉”，死死攥进掌心，下了莫大决定，在心里郑重默念，“翠玉，若你有灵，便告诉我真相吧，我不想再逃避……”
伴随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所有人都围上顾烨城和杜若年站立的门口，白芷满头大汗出来时，连竹青都伸长了脖子去看。
白芷清晰的一声“母子平安”刚落下，竹青身旁传来“嘭--”一声。
徐凡心毫无征兆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竹青先围上去，随后顾烨城跑过来，李神医后脚来到。
顾烨城把少年抱在怀里，心急如焚。
怎么突然就晕了！
一番诊断，李鹤疑惑的嘶一声，“好好儿的呀！就跟睡着了似的……”
陆卓文担忧道：“那怎么站的好好儿的，就倒地上呢？难道…就是困啦？”
虽信任李神医，顾烨城还是亲自检查，呼吸，心跳，体温，瞳孔。
徐凡心的确各项生命体征正常，靠在顾烨城怀里，呼吸均匀绵长，脸色淡淡透粉。
似乎也只能解释为。
困了，睡着了。
顾烨城让陆卓文安心守在陆墨香母子身边，他自会照顾好徐凡心。
回到府邸，顾烨城给徐凡心简单擦了擦身，穿上洁白冰丝寝衣。
寝屋里冰盆挨着墙几乎摆了一圈，在盛夏时节散发着丝丝凉意。
顾烨城抱着睡的酣甜的少年，多次确认徐凡心一切如常后，也睡过去。
次日，顾烨城朝会归府。
还没踏进寝院儿，就听见徐凡心大哭，从声音嘶哑的程度来看，哭的时间可不短了。
顾烨城紧步狂奔进去。
寝屋一团乱，徐凡心在地毯一会儿爬，一会儿坐，哭声不停，喊着要找“爹爹”。
眼皮鼻子哭出胭脂色，满脸湿透。
顾烨城心痛的受不住，正要奔过去哄，阿甲拉住他，语气犹豫不明。
“公子从醒来就一直喊着要爹爹，不认识我们所有人…”
“行为如三岁稚童，不让任何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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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