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躺平王大唐皇子开局被流放

第126章 遗诏定风波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钉在殿门外伸着脖子、一脸懵的长孙无忌脸上!

长孙无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龙榻上那根指向自己的、枯瘦颤抖的手指,又对上皇帝浑浊却滔天恨意的眼睛。

巨大的恐惧笼罩!他想后退,想喊冤,喉咙却被死死掐住,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

“父皇?!”李治失声惊叫,脸煞白,按剑的手抖得厉害。

他懵了!父皇醒来第一句话,不是后事,不是社稷,是要杀…舅舅?!

武媚娘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药汁溅到手背上烫出红痕也浑然不觉。

她飞快垂下眼帘,睫毛盖住了眼底翻涌的惊涛。

李恪的悲愤瞬间炸开!父皇最后的心愿!

他猛地扭头,目光狠狠盯着殿外失魂落魄的长孙无忌!

“拿下!”

“喏!”苏定方反应最快,吼声如雷!

他根本不管挡路的羽林军和太监,魁梧的身躯直扑过去!

秦红梅紧随其后,横刀已出鞘半寸!

殿门前的人被这杀气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闪避。

苏定方几步冲到长孙无忌面前,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

“吴王!你要干什么?!陛下病糊涂了!那是国舅!是司徒!”李治终于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噌”地拔出天子剑指向李恪,声音尖得变调,“你想造反?!”

“父皇口谕!亲口所言!殿内所有人作证!”李恪寸步不让,眼神刮过李治惊惶的脸,“太子殿下是要抗旨,还是要包庇逆贼?!”

“逆贼”二字砸得李治心头剧震。

他看看父皇那双死死盯着长孙无忌、充满恨意的眼,再看看杀气腾腾的李恪,握剑的手抖得更凶。

他明白,再拦,不仅坐实包庇,更可能掐灭父皇最后生机!这骂名,他背不起!

就在李治犹豫的刹那——

“噗——!”龙榻上,李世民身体猛地一弓,一大口深色粘稠的血狂喷而出,瞬间染红了明黄锦被!

他眼睛死死瞪着长孙无忌的方向,瞳孔里的光剧烈摇曳几下,彻底熄灭。

那只指向长孙无忌的手,无力垂落。

“父皇——!”李恪和李治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呼!

李恪扑到榻前,颤抖着手一探鼻息——冰凉!

巨大的悲恸将他吞没,眼前发黑,喉咙堵得发不出声,只能死死攥住父皇尚有余温的手。

李治的天子剑“当啷”掉地,踉跄后退,面无人色。

殿内死寂,只剩压抑的啜泣。

武媚娘第一个反应过来。“噗通”跪倒,药碗打翻在地。

她以额触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颤抖:“陛下…驾崩了!”

这一声如同丧钟!

殿内殿外,所有人齐刷刷跪倒,巨大的悲泣声席卷九成宫!

苏定方死死钳着烂泥般瘫软、面无人色的长孙无忌,看向李恪。

新皇未立,遗诏未宣,杀不杀?

李恪缓缓抬头,泪痕未干,眼神却已冰封般冷静锐利。

他深深看了一眼无声息的父皇,目光转向御案上那个紫檀木匣——里面装着玉玺,也必然装着决定帝国未来的遗诏。

他站起身,在所有人屏息注视下,打开匣子,取出一卷明黄帛书。

李恪深吸一口气,在死寂中,用清晰沉稳的声音宣读:

“朕承天命…疾大渐,危笃不济…储贰之重,属在元良(指太子李治)…咨尔皇太子治,仁孝温恭,夙着睿哲…宜令所司备礼,于柩前即皇帝位…军国大事,不可暂阙。宗社所托,勋贤是寄…”

遗诏内容清晰传遍大殿。

李治听到自己名字,苍白的脸上恢复一丝血色,眼神复杂地看向李恪。

李恪声音陡然加重:

“…然,吐蕃初定,根基未稳;朝堂暗涌,宵小未除。特命吴王李恪,总领军国机要,辅弼新君!加封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节制陇右、河西、安西诸道军马!赐丹书铁券,允其临机专断之权!十年之内,吐蕃若有异动,恪可代天征讨,先斩后奏!”

“天策上将”四字一出,殿内响起压抑惊呼!

这曾是陛下登基前的尊荣,权柄之重,等同副君!

更别提节制西北军马和那“先斩后奏”的滔天权柄!

李治脸色瞬间又难看无比,嘴唇翕动,终究没敢出声。

武媚娘低垂的头颅下,眼中精光一闪。

李恪声音冷冽如冰,念出遗诏最后石破天惊的一句:

“…司徒长孙无忌,结党营私,暗通敌国,构陷忠良,罪证确凿!着即褫夺一切爵禄官职,赐…鸩酒!即刻执行!以儆效尤!”

轰——!

赐死当朝国舅、顾命大臣?!如此决绝?!

长孙无忌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只剩身体筛糠般抖。

“不!不可能!定是你李恪矫诏!”李治失态尖叫,指着李恪的手直哆嗦。

李恪冷冷看他,将遗诏翻面——末尾,清晰盖着大唐皇帝传国玉玺的鲜红印记!还有李世民亲笔的朱砂御批!

那熟悉又刺目的字迹,狠狠拍在李治脸上!

“玉玺在此!御笔亲批!太子殿下,要验看吗?!”

李治看着那鲜红玺印和父皇笔迹,像被掐住脖子,所有质疑堵在喉咙,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他明白了,大势已去!父皇最后时刻,不仅传位给他,更用遗诏给李恪套上利爪,也为大唐铲除了隐患!这骂名,他背不起!

“来人!取鸩酒!”李恪不再看李治,目光扫向殿外。

殿内死寂,无人敢动。

一个虚弱却清晰的声音响起:“奴婢…去取。”

众人望去,只见在医护搀扶下、脸色惨白的长孙雨,挣扎着站起。

她目光平静得可怕,对李恪微微颔首,然后一步步,艰难却坚定地走向存放御毒的偏殿。

很快,长孙雨捧着托盘回来。

托盘上,一只白玉酒杯,盛着半杯清澈如水、散发淡淡苦杏仁味的液体。

她走到长孙无忌面前,屈膝,将托盘举到他面前。

声音平静无波:“阿耶,请…请上路。”

长孙无忌看着女儿平静的脸,看着那杯毒酒,最后一丝侥幸破灭。

他惨然一笑,老泪滚落。

完了,长孙家也完了。陛下用遗诏,为李恪铺路,也斩断了他所有根基!

他颤抖着伸出手,几乎握不住酒杯。

他抬头,最后看了一眼无声息的李世民,眼中充满悔恨、怨毒和无尽悲凉。

猛地闭眼,将毒酒一饮而尽!

酒杯滑落,“啪”地摔碎在地。

长孙无忌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痛苦地蜷缩起来,喉咙发出“咯咯”异响,脸色迅速青紫。

几息之间,瘫倒在地,双目圆睁,气息全无。

一代权臣,毙命御前!

大殿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压抑啜泣。

血腥、药味和一丝苦杏仁气弥漫。

李恪看着长孙无忌的尸体,心中没有快意,只有沉甸甸的悲凉和巨大压力。

他深吸气,转身,面向龙榻,对着父皇遗体,缓缓地、无比郑重地跪下。

“父皇…儿臣…遵旨。”声音低沉沙哑,字字千钧。

他抬头,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眼神复杂的李治,扫过跪伏在地、看不清神情的武媚娘,扫过噤若寒蝉的臣工侍卫。

遗诏已宣,逆贼已诛。

现在,该履行他“天策上将”的第一个职责——扶立新君!

李恪起身,走到御案前,双手捧起那卷沾血的明黄遗诏,转身,面对跪了满殿的人,朗声道:

“先皇遗诏在此!太子李治,仁孝温恭,宜承大统!着即于灵前——即皇帝位!”

声音如洪钟,响彻含风殿,宣告一个时代落幕,另一个时代开启。

苏定方、秦红梅等人率先单膝跪地,抱拳高呼:“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所有人如梦初醒,连忙跟着叩拜,山呼万岁声如潮水涌起。

李治站在龙榻旁,看着跪倒的臣子,听着震耳的“万岁”,感受着手中天子剑的重量,五味杂陈。

他成了皇帝。然而至尊之位旁,却矗立着一个手握遗诏、节制诸军、权倾朝野的“天策上将”!

他下意识看向李恪。

李恪也正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沉甸甸的压力。

李治心头一紧,深吸气,努力挺直腰背,尽量沉稳道:“众卿…平身。”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恪身上:“先皇遗诏,朕…谨遵!吴王李恪,忠勇无双,平定吐蕃,匡扶社稷,于国有不世之功!今加封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总领军国机要,辅弼朝政!更赐丹书铁券,允其临机专断之权!望皇兄不负先帝重托,不负朕之厚望!”

他正式确认了李恪骇人权柄!

“臣,李恪!谢陛下隆恩!必竭忠尽智,以报父皇与陛下!”李恪抱拳躬身,声音铿锵。

就在这新旧交替、悲喜交加、暗流汹涌的时刻——

“报——!!!”一声凄厉嘶吼,伴着杂乱沉重的脚步声,猛地从殿外传来!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的传令兵,被两名羽林军搀着,连滚带爬冲进大殿!

他扑倒在地,扬起尘土,手中死死攥着一份染血的军报,声音嘶哑绝望:

“凉州八百里加急!吐蕃残部联合吐谷浑!举兵二十万!猛攻凉州!凉州…告急!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