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躺平王大唐皇子开局被流放

第124章 东宫影卫现

冰凉的“东”字腰牌硌着李恪的手心,寒气却直往他骨头缝里钻。

他盯着地上抖成筛糠的驿丞,眼神冰寒。

“拖进去!撬开他的嘴!”李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渗人的狠劲。

“喏!”苏定方炸雷般应声,一把薅起瘫软的驿丞后脖领,死狗般拖进驿站。

里面很快传出压抑的喝问和驿丞杀猪似的讨饶。

李恪没心思听,指节捏着腰牌发白。

这玩意儿就是黑夜里的鬼火,明晃晃告诉他:回长安的路,有人不想他走!

李治啊李治,我的好九弟,你就这么急着当皇帝?连爹的命都不顾了?!

一股邪火混着寒意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

问话很快结束。

苏定方大步出来,脸黑得像锅底,凑到李恪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压不住的怒:“殿下,招了!一个时辰前,确有一队带着东宫凭信的人马在此换马,匆匆往东去了!领头的生面孔!他们…走的是陈仓道!”

陈仓道!

李恪眼皮猛跳。

那是回长安最近、也最险的路,山高林密,狭谷幽深,天生就是埋伏的好地方!

“好!好得很!”李恪怒极反笑,眼底却冰封一片,“这是铁了心要堵本王的路!想玩?那就玩个大的!”

他猛地扭头,目光如电扫过身后疲惫却眼神锐利的亲卫,“苏定方!红梅!”

“末将在!”两人齐声应喝,杀气腾起。

“前路有鬼!给本王打起十二分精神!”李恪斩钉截铁,“红梅,连弩队散开!盯死两侧林子!苏定方,护住马车!火器营的,把你们带的生石灰粉,攥紧了!听令!”

命令疾传。

队伍瞬间绷紧,如拉满的硬弓。

兵刃无声出鞘,弩手没入道旁阴影。

秦红梅亲自操起一架沉甸甸的连弩,锐利的目光扫视前方越发狭窄昏暗的山道。

火器营的兵士纷纷摸出贴身油布小包——那里面防潮的生石灰粉,此刻就是杀人的奇兵!

马车里,长孙雨被紧张气氛惊动,挣扎着撩开车帘一角。

外面士兵如临大敌,李恪侧脸紧绷如铁。

她心猛地一沉,咬紧下唇,默默从贴身小衣里摸出一根磨得尖利的银簪,死死攥在手心。

帮不上大忙,也绝不做累赘!

队伍再次启程,速度却慢了下来。

马蹄踏在碎石上的声音在死寂的山谷里回响,格外瘆人。

两侧山壁陡峭,林木蔽日,光线昏暗如同提前入了夜。

就在队伍刚拐过一个急弯,冲进一段最狭窄的谷地时——

“咻!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两侧高坡上炸响!

密密麻麻的箭矢,铺天盖地攒射而下!

“敌袭!!举盾!!”苏定方的咆哮如同惊雷炸裂!

“笃笃笃笃!”

“噗嗤!”

箭雨狠狠砸在匆忙举起的盾牌上,扎进泥土,穿透皮甲,带起闷哼和血花!

“石灰粉!正前方!抛!”李恪的吼声在混乱中如同定海神针!

话音未落,狭窄的谷口处烟尘暴起!

沉闷如雷的铁蹄声踏地而来,一队黑衣黑甲、脸蒙黑巾的人马如同地底钻出的幽灵,策马扬刀,杀气腾腾猛冲而至!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手中厚背砍山刀闪着慑人寒光,目标直指李恪!

“给本王——撒!”李恪眼中寒光爆射!

几十包油纸包被火器营士兵狠狠抛出,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砸向冲锋骑兵的马前!

“噗!噗噗噗!”

纸包碎裂!

大片细腻的灰白生石灰粉,如同骤然腾起的浓雾,瞬间将冲锋的骑兵连人带马兜头罩住!

“嘶律律——!”

“啊!我的眼睛!!”

“咳咳咳!!”

剧变陡生!

石灰粉扑入眼鼻,战马瞬间发狂,不顾骑手控制,惊惶嘶鸣,人立而起,疯狂打转冲撞!

马背上的死士惨嚎一片,眼睛被灼烧,剧痛钻心,涕泪横流,根本无法视物冲杀!

原本严整的冲锋阵型,顷刻乱成一锅沸粥!

“连弩队!放!”秦红梅冰冷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咒!

“嘣嘣嘣嘣——!”

林间弩机震响!

一支支三棱透甲弩箭带着凄厉尖啸,穿透石灰雾,狠狠钉入混乱挣扎的黑衣人身体!

“呃啊!”

“噗通!”

惨叫声、坠地声不绝于耳!

弩箭穿透力极强,一箭往往带走一命。

石灰雾中人影如同被割的麦子接连倒下。

那领头的死士头目武功最高,反应极快。

石灰扬起的刹那,他猛闭气,一刀劈向旁边惊马的同伴借力扭转方向,试图冲出死亡雾区。

即便如此,手臂肩头仍被两支弩箭擦过,带出血花!

“想跑?!”秦红梅眼神一厉,连弩抬起,锁定那显眼身影!

“嘣!嘣!嘣!”

三支弩箭成品字形,撕裂空气,直取后心!

头目也是狠人,听风辨位,猛地侧身翻滚下马!快如鬼魅!

“噗嗤!噗嗤!”两支弩箭深深扎进战马后臀,马惨嘶倒地。

第三支擦着他头皮飞过,带走了半片蒙面黑巾!

他狼狈翻滚,脸上火辣辣地疼,眼神却更凶戾。

死死瞪了秦红梅方向一眼,知道事不可为,毫不犹豫,一个鹞子翻身,手脚并用如壁虎般窜入陡峭山壁乱石中,几个起落,消失无踪。

石灰粉渐渐飘散,留下满地狼藉。

横七竖八的尸体,受伤哀鸣的战马,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石灰的呛人气味,还混杂着一丝淡淡的苦涩。

“追!”苏定方提刀就要搜山。

“穷寇莫追!小心埋伏!”李恪沉声喝止。

他扫过战场,眉头紧锁。

这些死士来得快,死得更快,连个活口都没?

东宫的人嘴这么严?

电视剧里反派临死还吐点东西呢!

不对劲!

“检查尸体!特别是嘴里!”李恪脑中电光一闪,厉声道。

死士牙里藏毒!

士兵立刻翻检。

很快有人惊呼:“殿下!这人牙关紧咬,掰不开!”

李恪大步过去。

一个胸口中箭、还剩半口气的黑衣人双目圆睁,牙关死死咬合,嘴角渗着黑血。

“让开!”一个虚弱却异常冷静的声音响起。

长孙雨在医护搀扶下,艰难地走了过来。

她脸色惨白,额角全是冷汗,走动显然牵动了伤口,痛得厉害,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垂死的黑衣人。

“雨娘!你…”李恪想让她回去。

长孙雨摇头,示意医护扶她蹲下。

她伸出未伤的左手,手指异常稳定,精准捏住黑衣人下颌关节两侧。

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巧劲,同时另一只手的银簪尖端,闪电般探入对方紧咬的齿缝,猛地一撬!

“咔嚓!”轻微脆响,像是牙齿碎裂。

一粒黄豆大小、蜡封严实的黑色小丸,随着撬开的牙关和一股黑血,滚落出来,掉在冰冷泥地上。

长孙雨用银簪小心拨弄蜡丸,凑近闻了闻,眉头紧锁:“殿下…是剧毒!见血封喉!他们…根本没想留活口!”她声音带着痛楚的喘息。

李恪看着地上那粒致命毒丸,再看看长孙雨因剧痛微颤却专注的侧脸,心头像打翻了五味瓶。

这丫头…对敌人是真狠!

“仔细搜!看这些死人身上,还有没有别的‘惊喜’!”李恪冷声下令。

线索绝不能断!

士兵再次翻检。

很快,一个士兵从被撬嘴的死士贴身衣襟内袋里,摸出一个油纸仔细包裹的、扁扁的小东西。

“殿下!有东西!”

油纸层层剥开。

里面并非书信,而是一枚小巧玲珑的上好羊脂白玉坠。

玉坠雕工精美绝伦,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鸾鸟,线条流畅,栩栩如生,透着宫廷御制的华贵。

在鸾鸟翅膀内侧一个极隐蔽的角落,用细若蚊足的刀工,刻着一个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

李恪接过玉坠,凑到眼前,凝神细看。

那细微的刻痕,赫然是一个娟秀的——

“媚”!

李恪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比刚才面对箭雨死士时更甚百倍!

武媚娘?!

她的手,竟已悄无声息地伸到了这里?!

那个将来要当皇帝的女人…

李恪捏着玉坠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