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碰撞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胸口的印记开始发热。那种热度很温暖，在这种恐怖的环境中给了我一丝安慰。
疯婆子和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最终面对面站在了一起。在下一道闪电的照耀下，我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对峙。
疯婆子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那个身影。但她的手刚一接触，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她的手像是被烫伤了一样，冒出了青烟。
那个身影则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疯婆子的头上。
疯婆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开始抖动。然后，我看到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变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做完这一切，那个身影转过头看向我们。在闪电的照耀下，我终于看清了它的脸。
那是一张沧桑而威严的脸，眼中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它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回到了坟里。
土地慢慢合拢，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雷声渐渐远去，闪电也停止了。夜空重新变得清澈，星光再次洒向大地。
我感觉头晕目眩，眼前开始模糊。最后的记忆是老头儿的声音：“小子，撑住……”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温暖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鸟儿在枝头唱歌。如果不是身上还有泥土的味道，我几乎要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梦。
我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坟地边缘的一块平地上。老头儿坐在旁边，正在抽烟。
“醒了？”他看了我一眼，“感觉怎么样？”
“头有点晕。”我揉了揉太阳穴，“昨晚……那些都是真的吗？”
老头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坟头的方向。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到疯婆子的尸体躺在坟前，她的脸上还带着恐惧的表情。
“她死了？”
“嗯。”老头儿弹了弹烟灰，“心脏衰竭。”
我看着坟头，一切都和昨天一样。土地平整，没有任何被挖掘的痕迹。如果不是疯婆子的尸体，我真的会怀疑昨晚的一切。
“那个……老四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老头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小子，人死如灯灭。老四早就死了，不要胡思乱想。”
我想说什么，但看到他的表情，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有些事情，也许不说出来更好。
“这件事算是了结了。”老头儿站起身来，“我们该走了。”
我也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坟头。在阳光的照耀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老头儿突然开口：“小子，你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吗？”
我点了点头。
“那就听我慢慢说。”老头儿的声音变得深沉，“这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候，牛家村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秋天，牛家村的村民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村里最有名的是一个叫翠花的女人，她长得漂亮，性格泼辣，是村里小伙子们的梦中情人。
但翠花看上了一个外来的男人，那个男人自称姓王，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贩。他长得一表人才，嘴巴又甜，很快就迷住了翠花。
两人很快就住到了一起，村里的闲言碎语也就多了起来。有人说那个王姓男人来历不明，有人说他鬼鬼祟祟的不是好人。但翠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什么都听不进去。
就在这时，老四来到了牛家村。
老四当时还年轻，但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刽子手了。他来牛家村是为了追捕一个逃犯，那个逃犯杀了人，一路逃到了这里。
老四很快就发现，那个逃犯就是翠花的相好王某。
事情的真相很简单，王某在别的地方杀了人，然后逃到牛家村，想要在这里躲一段时间。翠花不过是他的掩护罢了。
老四找到翠花，把真相告诉了她。翠花当然不相信，她觉得老四是在胡说八道。两人争吵了起来，最终闹到了村长那里。
村长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听了老四的话，又看了官府的文书，知道老四说的是真的。但翠花死活不承认，她坚持说王某是个好人。
最终，老四在村子里找到了王某，当场将他击毙。
翠花看到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彻底疯了。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更不能接受自己被骗了这么久。她把所有的仇恨都转移到了老四身上。
从那以后，翠花就变成了村里的疯婆子。她到处说老四的坏话，咒骂他不得好死。村里的人都知道她疯了，也就没人当真。
但疯婆子却越来越疯狂，她开始学一些乱七八糟的咒术，想要报复老四。她养了很多猫，说是要用猫来克制老四。
老四倒是没把她当回事，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也见过太多疯狂的人。在他看来，疯婆子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但疯婆子的怨念越来越深，她发誓要让老四不得好死。她经常在夜里跑到老四的门前咒骂，扔死猫死鸡，搞得老四都不得安宁。
村里的人都劝疯婆子算了，但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心里只有仇恨，只有报复。
后来老四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了。他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养老，就搬到了山上。疯婆子也跟着搬到了山上，继续她的报复。
直到老四去世，疯婆子也没有停止。她觉得老四生前斗不过她，死了她更要让他不得安宁。
所以她开始糟蹋老四的坟墓，扔死猫死鸡，想要让老四的亡灵不得安息。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结束。
老头儿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听不见了。我看着他，发现他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悲伤。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他轻轻地说道，“疯婆子的一生都被仇恨所困扰，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只有更深的痛苦。”
我想说什么，但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在这个故事面前，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老头儿叹了口气，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