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王朝之九叔归来带着猫咪走天涯

第109章 初啼封道

万籁俱寂。

接着,一声啼哭划破了寂静——那是婴儿的哭声,震破了苍穹。

这是纯阳之音,这声尖叫仿佛钻进了我的灵魂深处。

楼梯的蓝光摇曳、黯淡,然后熄灭了。

我踩在台阶上的脚,感觉就像踩在冰做的石头上,一块毫无生气的石头。

台阶上的符文,那些我已经如此熟悉的金色符号,开始像旧油漆一样剥落。

我和我学生们的名字消失了,只留下光秃秃的岩石。

冥河艄公,我在这条路上遇到的一个家伙,他平时面无表情的脸现在因极度恐惧而扭曲,他喃喃地说:“初啼封道。”这句话如同一记重击,让我恍然大悟。

这哭声不是为了阻止别人进入。

不,它是一把天界的锁,是为了防止任何人返回。

我的左臂开始感觉好像正在化为灰烬。

这哭声回荡着,是一种无可否认的拒绝。

我的机会没了。

我回头看了看,这是一种绝望之下的本能反应,一种想要回到熟悉之地的冲动。

楼梯不是我的家。

但那不是宏伟的大厅,不是镀金的大门,而是停尸房的灯光。

它像一个令人安心的灯塔闪耀着。

我看到了文才,愿他心地善良,正费力地捧着《镇僵手册》,还有秋生,正领着村民们诵经。

这是微弱的声音,与那震天动地的哭声和轰鸣声相比,简直微不足道,但它是真实的。

这是一条切实的生命线。

道不在遥远的天界,不在上方无尽的苍穹,而在我所看到的面孔和我所创造、生活过的地方的灯光里。

道就在那里,在我所影响的生命中。

我放声大笑。

这不是疯狂的笑,而是解脱的笑。

“道不在天上…在我回头看见灯火的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

“既然他们不让我回去…那我就不回去了。”

我脚下的楼梯开始摇晃。

归途被封住了。

然后,我从长袍下抽出一枚古老的桃木钉,这是一件曾经用来斩杀僵尸王的武器。

它的记忆和力量在我手中燃烧。

我割破了手掌,鲜血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血滴落在石头表面。

疼痛已经无关紧要。

我用桃木钉开始书写。

每一笔,每一滴血,我都将我的意志、我的反抗倾注在石头上。

“吾道非天授,乃民所共;吾身可湮,志不可夺!今断归途,以阶为碑,以痛为印,立——人间道契!”每一个字都被钉进石头里,这是对诸神的公然反抗。

每写下一个字,楼梯都在呻吟和摇晃。

当最后一个字“契”写完时,台阶断裂、分裂,然后重新组合。

它变成了一张血红色的符箓,一件反抗的武器。

但婴儿的哭声变了,它扭曲、变形,变成了诅咒。

一团黑色的雾气,就像泼洒在天空中的墨水,开始吞噬一切。

符箓、灯光、天空,都被乌云吞噬了。

冥河艄公的恐惧也变了。

这不是一条路被堵住了;这是一段历史被改写、被抹去了。

他的话是冷酷的事实:“它在改写历史!”我听到了文才的声音,一声呼喊,看到他正挥舞着燃烧的火把。

“烧书!”他喊道。

然后我听到了秋生,还有村民们的诵经声,那是我曾试图引导的人们的记忆。

我看到了他们;他们一起烧着书。

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了。

血符被吞噬了。

楼梯消失了,所有的台阶都崩塌了。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家的灯光,它的温暖就像一个灯塔,我说:“记住这一点。我没有消失。我变成了你们彼此讲述的故事。”说完,我纵身一跃。

这不是飞升。

已经没有向上的路了。

我向下坠落,掉进了楼梯下方的虚空里。

台阶崩塌了。

我最后看到的世界景象,是我家的灯光,那个我称之为让我扎根的光的地方。

坠落中,石头变得黑暗,我坠入了虚空。

然后,我看到了一幅新的景象。

在我面前是一片石碑林,每一块石碑上都刻着曾经回荡在空中的童谣。

我看到了最后一块石碑,上面用金色的光芒刻着一个名字:林凤娇。

不是“九叔”,而是“林凤娇”。

万籁俱寂的刹那,九叔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恐惧,像是风暴来临前,天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一声清亮至极的婴儿啼哭,自那青铜楼阁的幽深之处毫无征兆地迸发而出!

“哇——!”

这哭声不大,却如一根无形的淬毒钢针,穿透了天梯的青光,越过了时空的阻隔,精准无比地刺入九叔的魂魄深处。

他浑身剧震,只觉得三魂七魄都仿佛要被这一声啼哭给生生撕裂!

脚下的第九阶天梯,那温润的青光瞬间黯淡,流转的符文像是被冻结的溪流,骤然凝固。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刚刚才由万民愿力点亮的符文,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转、崩解!

阶梯之上,一个个百姓的名字,那些鲜活的、寄托着希望的金色小字,如同被无形的手抹去,逐一褪色、消散。

整座通天之梯,在这一声啼哭中,死了。

“糟了!”冥河艄公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他撑着船篙的手都在剧烈颤抖,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是初啼封道!这是‘命轮’的第一声!以未染半点尘世杂念的纯阳之音,从万法源头直接锁死了归途!”

他看着踉跄后退的九叔,眼神里满是绝望:“这哭声,根本不是为了阻挡擅闯天门的外人……它是专门为了禁止已经离去、却妄图归来的人,再踏人间半步!”

九叔踉跄着退回第八阶,左臂上那刚刚由愿力重塑的血肉之躯,竟被那啼哭声的余波震得寸寸开裂,化作一捧飞烟,彻底消散!

他猛然抬头,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青铜大门,心中一片冰冷。

原来如此。

天道,或者说这扇门后的存在,不是不让他进,而是不准他回。

他可以飞升,可以成仙,可以成为这冰冷规则的一部分。

但他,唯独不能再以“九叔”的身份,回到那个有徒弟、有乡亲、有烟火气的任家镇。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仿佛毕生所学、所坚持的一切,在这一声啼哭面前,都成了笑话。

就在他心神将要失守的瞬间,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回望来路。

这一眼,仿佛跨越了无尽的虚空。

他看见了。

在遥远的、渺小的任家镇,义庄的祠堂屋顶上,文才正笨拙地高举着那本被翻得卷了边的《镇僵手册》,像是在举着一面战旗。

而在祠堂前的空地上,秋生正领着全镇的男女老少,围着那块已经裂纹遍布的地碑,他们没有哭喊,没有绝望,只是用一种近乎虔诚的、低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齐声诵念着。

“符在即是仙……符在即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