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王朝之九叔归来带着猫咪走天涯

第34章 阴兵归营

x夜风掠过义庄残破的屋檐,吹得纸钱灰烬打着旋儿飘散。

秋生的手刚搭上九叔胳膊,就觉掌心一片湿冷。

道袍布料浸着冷汗,像刚从雨里捞出来的,沾在皮肤上凉得人打颤。

"师父这是累狠了。

"文才牵着小黑驴走在前面,驴蹄子踢得青石板哒哒响,他回头时灯笼光晃在脸上,映出眉心的担忧,

"方才那阴兵阵耗了多少阳气?

我瞧着您喷完血,腿都打飘......

"

九叔没接话。

他垂着眼,盯着脚边被月光拉长的影子。

晚风掀起道袍下摆,有细碎的阴凉钻进裤管,却比不过掌心里轮回碎片的热度——那东西像块烧红的炭,隔着布料都能灼得皮肤发疼,连脉搏都跟着发烫。

"师父?

"秋生的声音又轻又急,

"您可别晕过去啊,文才那小子扛不动您。

"

九叔抬头,正撞上文才扭头的动作。

小徒弟怀里还抱着白天救下来的小石头,那孩子许是吓累了,此刻正趴在文才肩头打盹,小拇指还勾着文才的衣扣。

文才的粗布褂子被扯得歪歪扭扭,发梢沾着草屑,倒比那孩子更像受了惊的小兽。

"我没事。

"九叔扯出个笑,喉咙却像塞了团棉花,

"就是......有点恍惚。

"

秋生的手又紧了紧:

"方才那些阴兵......

"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远处渐暗的柳宅,

"您发现没?

那领头的阴将举旗时,旗子尖儿直往您这儿偏。

我还瞅见他冲您点头,跟见了老上司似的。

"

九叔脚步一顿。

月光突然被云遮住半角,义庄的青瓦顶在暗下来的天色里像头蛰伏的兽。

他望着前头文才晃动的灯笼,耳中回响起老判官消散前的话——

"六道已乱,你若不归位......

"

归位。归什么位?

他想起方才阴兵们托着柳如烟尸首升天时,那些青面鬼差的目光。

他们铠甲上的铜钉泛着冷光,却在扫过他时软了几分,像......像在认主。

"秋生,

"九叔声音发沉,

"你记不记得,我教你们画阴兵符时说过什么?

"

秋生挠了挠后脑勺:

"您说阴兵是阴司差役,召他们得用幽冥印,还得......还得有阴司给的腰牌。

可咱们今儿没用腰牌啊!

"他突然瞪圆眼睛,

"师父,您该不会......

"

"嘘。

"九叔打断他。

义庄的木门

"吱呀

"一声被文才推开。

穿堂风卷着院内的槐叶扑进来,扫过供桌上的长明灯,灯芯

"噼啪

"炸出个火星。

文才把小石头放到里屋的竹床上,又颠颠儿跑出来,手里端着碗姜茶:

"师父快喝,我放了三大块老红糖!

"

九叔接过碗,指尖触到粗陶的温度,这才觉出自己的手在抖。

他抿了口姜茶,甜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滚进胃里,却压不住掌心里的灼烧感。

"文才,把通灵镜拿来。

"他突然说。

文才愣了愣:

"就那面从行尸堆里抢的?边框都裂了道缝的?

"

"对。

"九叔放下茶碗,从怀里摸出半页生死簿。

残页边缘焦黑,

"林九

"二字却红得刺眼,像浸过血。

他盯着那两个字,喉结动了动,

"还有,把油灯移近些。

"

秋生已经搬来木凳,文才捧着通灵镜凑过来。

青铜镜面蒙着层灰,九叔用袖口擦了擦,残页往镜面上一贴——

暗黄的纸页突然泛起青光。

朱笔写的字迹像被水浸过,缓缓晕开,露出

"归位者,解判官锁;锁不开,封不现

"。

九叔的呼吸陡然一滞。

"师父,您手在抖!

"文才惊呼。

他这才发现自己捏着残页的手指在打战。

判官锁?

老判官说的归位,竟和这锁有关?

他想起方才镇魂铃残片上那双幽蓝的眼睛——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样,却像藏着千年的沉冤。

"啪!

"

里屋传来响动。

小石头翻了个身,踢掉的薄被落在地上。

文才忙跑过去拾被子,秋生则凑到九叔身边:

"那纸上写了啥?

"

"没什么。

"九叔迅速把残页塞进道袍内袋,

"时候不早了,你们去歇着。

"

秋生没动。

他盯着九叔泛青的脸,突然伸手摸了摸师父的额头:

"烫手!

您这是中了阴毒吧?

我去熬碗符水......

"

"不用。

"九叔按住他的手腕,

"我就是困了。

"

秋生还要说什么,文才从里屋探出头:

"秋生哥,小石头说他想喝甜汤。

"

"来了来了!

"秋生应了一声,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九叔一眼,

"您要是难受,就喊我们。

"

九叔应了。

他望着两个徒弟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这才摸出残页,重新贴在通灵镜上。

青光更亮了,他隐约看见

"封印

"二字下画着道锁链,锁链尽头锁着团黑雾——像极了小无常碎裂的青面。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

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照得通灵镜里的残页时隐时现。

九叔正想凑近些看,耳中突然响起个沙哑的声音,像锈了的铜铃在敲:

"你以为用阳血封了我?

那血里的轮回气,才是钥匙......

"

他猛地抬头。

里屋传来小石头的梦呓,文才轻声哄着

"不怕不怕

"。

院外的槐树叶子沙沙响,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动静。

九叔摸向腰间的桃木剑,剑鞘是空的——方才打斗时丢在柳宅了。

他站起身,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刚走到门口,眼前突然一黑。

再睁眼时,他站在一座大殿里。

青石板地面泛着冷光,四周立着朱红柱子,柱身上刻满他从未见过的符文。

正前方摆着张黑檀木案,案上堆着一摞生死簿,最上面那本摊开着,写满密密麻麻的名字。

他手里多了支朱笔。

笔杆上缠着金线,尾端挂着个小玉牌,刻着

"判

"字。

"林九。

"

声音从头顶传来。

九叔抬头,只见房梁上垂着道白幡,幡面写着

"阴阳司

"三个大字。

幡角晃动间,他看见自己的脸——不,是另一个自己。

那人生着和他一样的眉眼,却穿着玄色官服,腰间悬着条锁链,链头锁着团黑雾。

"该归位了。

"

九叔猛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