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沈复说《直播》
沈复靠在布满划痕的镜墙上，看着工作人员拆卸布景。
玻璃碎片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刚才拍摄最后一个镜头时。
他的手背被松动的镜片划了道细痕，现在还残留着药膏的清凉。
“还不走？”李泰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沈复的西装外套，“志晟在保姆车里睡着了，头歪得像只落枕的小猫。”
沈复直起身，镜片反射的光影在他脸上流动：“在想刚才那个镜头，导演说‘眼神里要有自我厌恶’，我总觉得差点意思。”
“你太较真了。”李泰容把外套扔给他，“刚才监视器里的画面，连道具组的姐姐都看哭了，说‘像看到被自己困住的人’。”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不过你划伤手那下是真的，血珠滴在镜片上的时候，我以为道具组又偷偷换了真玻璃。”
沈复摸着手背的伤口笑了。
其实那下是意外——他后退时没注意脚下的电线，踉跄着撞向镜子墙，镜片边缘的毛刺正好划到手背。
当时导演喊“卡”的声音都带着惊惶，还是郑在玹第一时间冲过来，用自己的手帕按住伤口，白手帕上很快晕开一朵深色的花。
“在玹哥的手帕还在我口袋里。”沈复摸出那块印着小雏菊的手帕，布料已经被血浸透大半，“回去得洗干净还他。”
“洗什么，”李泰容拽着他往出口走，“他巴不得你留着当纪念。上次你借他的马克笔，他到现在还摆在练习室的架子上。”
保姆车里的气氛像被按下静音键。
朴志晟蜷缩在后座，脑袋枕着罗渽民的腿，嘴角还沾着点蛋糕屑——刚才拍摄间隙，粉丝送来的应援蛋糕，忙内一口没吃全抹在了脸上。
罗渽民用纸巾一点点擦他的嘴角，动作轻得像在拂去花瓣。
“别擦了，”李楷灿压低声音笑，“等下他醒了又要闹，说‘渽民哥把我的蛋糕擦掉了’。”
罗渽民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总比粘在脸上招蚂蚁强。”
中本悠太和李永钦在前排看手机，屏幕上是刚发布的mv花絮片段——郑在玹倒红酒时笑场的样子被剪成了表情包，配文“《fakeLove》片场最甜的‘失误’”。
“日本粉丝说在玹哥像‘偷喝红酒被抓包的高中生’，”中本悠太举着手机给大家看，“点赞已经过万了。”
郑在玹的耳尖红了红：“还不是因为李楷灿在镜头外做鬼脸，我才忍不住笑的。”
“明明是你自己酒量差，”李楷灿反击，“上次聚餐喝了半瓶米酒就抱着沈复的胳膊喊‘哥我没醉’。”
沈复正低头翻看着手机里的粉丝评论，闻言抬头：“别吵了，志晟要醒了。”
话音刚落，朴志晟就揉着眼睛坐起来，小奶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哥，我的蛋糕呢？”
“在这儿。”李马克从包里掏出块没开封的蛋糕递过去，“刚才给你留的，巧克力味的。”
忙内立刻眉开眼笑，撕开包装纸就往嘴里塞，奶油沾到鼻尖也不管。
沈复看着他的样子，忽然想起拍摄时的一个细节——朴志晟的单人镜头在旋转木马上，导演要求他“笑着流泪”，这孩子愣是对着镜头练了二十遍，最后眼睛红得像兔子，却还是没掉眼泪。
“我不会假哭，”他当时委屈地说，“真的难过才会哭。”
现在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沈复忽然觉得，或许《fakeLove》最动人的部分，正是这些藏在“虚假”里的真实。
回到宿舍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九个人挤在客厅的沙发上，没人想动——连续三天的拍摄让每个人都像被抽走了骨头。
李楷灿把手机架在茶几上，点开sm刚发布的“mv拍摄花絮”，弹幕已经刷了三万多条：
-【志晟旋转木马上的样子好乖！眼睛亮晶晶的像装了星星，这居然是暗黑风mv？】
-【沈复碰碎镜子那下我心脏骤停！血珠滴在镜片上的画面太有冲击力了，求高清截图！】
-【在玹倒酒笑场那里我看了十遍！泰容哥在后面憋笑的样子太明显了哈哈哈哈】
-【只有我注意到马克的创可贴吗？是不是练舞受伤了？孩子太拼了】
“创可贴是上次练《fakeLove》的地板动作蹭的，”李马克解释，“已经没事了，就是怕粉丝担心才贴的。”
沈复的目光停在一条评论上：【美国西珍妮哭了，为什么巡演和回归都赶不上？求sm开通全球直播！】说“要在纽约时代广场租屏幕放mv”。
“美国粉丝真的很执着。”郑在玹凑过来看，“上次巡演她们就租了飞机拉横幅，写着‘nCtCotousA’。”
李泰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娱乐新闻正在播报nCt回归的消息，画面切到机场路透——九个人戴着口罩的样子被放大，配文“高强度工作引发粉丝担忧”。
“别信这些，”他关掉电视，“明天上午休息，下午去练习室顺一遍编舞，晚上的直播记得穿队服。”
下午的练习室弥漫着淡淡的药膏味。
沈复站在镜子前，反复调整副歌的“撕裂”动作——昨天拍摄时被导演提醒“幅度可以再大些”，现在他试着把身体的扭曲角度增加到45度，肌肉拉伸的刺痛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别太拼了。”李泰容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医生说你的旧伤不能做太大幅度的扭转。”
“没事，”沈复活动了一下脖颈，“找到发力技巧就好了。你看，用胯带动腰转，不是直接拧。”他示范了一遍，果然流畅了许多。
李楷灿突然怪叫着冲进来：“不好了！韩网有人扒我们的编舞了！”
他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段模糊的练习室监控录像，“不知道是谁泄露的，说我们的动作‘抄袭某前辈组合’。”
视频里的编舞确实和某首老歌有些相似，但只是基础的wave动作。
沈复皱眉：“这是舞蹈的基本元素，算什么抄袭？”
“黑粉要挑刺总能找到理由。”罗渽民把水杯递给沈复，“别理他们，等舞台出来自然会打脸。”
朴志晟突然指着屏幕：“哥你看！有人说你的手部动作像《浪漫医生金师傅》里姜东柱做手术的样子！”
沈复凑过去看，那条评论把角色带到舞台上了吧？】【尬吹！一个爱豆舞台和演员角色有什么关系？】
“这倒提醒我了。”沈复忽然拍手，“副歌的收尾动作，可以加个‘缝合’的手势，像医生缝合伤口那样，既符合‘虚假的爱需要伪装’的主题，又能和姜东柱的形象呼应。”
他边说边示范：双手食指和拇指相扣，缓慢地向两侧拉开，像在拉扯缝线。
李泰容眼睛一亮：“这个好！有记忆点，还能让黑粉闭嘴。”
九个人立刻围过来磨合新动作，朴志晟的小手总在“缝合”时扣错手指，急得直跺脚。
沈复握着他的手教了五遍，直到那只小手能流畅地做出动作：“记住，要像在缝很细的线，用力太大会断。”
“像缝衣服吗？”忙内歪着头问。
“对，”沈复笑了，“像缝一件很珍贵的衣服。”
晚上八点的直播准时开始。
练习室的镜子前摆着九把椅子，沈复刚坐下，就被李楷灿塞了个毛绒话筒——粉丝送的应援物，捏一下会发出“咩咩”声。
“等下唱歌就用这个，”李楷灿挤眉弄眼，“保证粉丝疯掉。”
直播刚开三分钟，在线人数就突破了百万。
弹幕密密麻麻地滚动，几乎看不清画面：
“孩子们今天看起来好累！黑眼圈好重！”
“新动作！刚才志晟做的‘缝合’手势是什么？好带感！”
“沈复手里的羊驼话筒太可爱了！和他的暗黑风完全不符哈哈”
李泰容拿起真正的麦克风：“今天主要是和大家聊聊回归的准备，也会回答一些粉丝的问题。”
他随机点开一条评论，“这位粉丝问‘《fakeLove》的歌词讲了什么故事’，马克你来回答。”
李马克清了清嗓子：“讲的是……一个人假装爱另一个人，其实心里很痛苦的故事。”
他说得有点生硬，惹得李楷灿在旁边偷笑。
“通俗点说，”沈复接过话，“就是‘口是心非’的极致。比如笑着说‘我没事’，其实心里在哭。”
“像泰容哥！”朴志晟突然举手，“上次打歌结束被记者追问‘是不是和成员吵架了’，哥笑着说‘没有’，回来就在练习室偷偷生闷气。”
李泰容的耳尖瞬间红了：“呀！志晟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说！”
全场笑成一团时，沈复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周子瑜发来的消息：“在看直播，你的羊驼话筒很可爱。”
他抬头时，正好对上镜头，慌忙把毛绒话筒藏到身后，引来弹幕一片“哈哈哈”。
“唱两句吧！就一句！”粉丝的请求刷成了瀑布。
李楷灿突然抢过沈复的羊驼话筒，捏了下发出“咩咩”声：“用这个唱！”
沈复无奈地拿起毛绒话筒，清了清嗓子。
当《fakeLove》的副歌旋律从他喉间溢出时，练习室瞬间安静了。
“???????，?????，???????……”（说爱你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他的声音比录音室版本更低沉，带着种疲惫的沙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动人。
唱到“假装的拥抱像枷锁”时，他下意识做了那个“缝合”手势，手指在空气中缓慢地拉扯。
弹幕瞬间炸开：
-【这个手势！和mv里的镜子碎片呼应了！】
-【沈复的嗓音是被天使吻过吗？生唱比Cd还稳！】
-【美国西珍妮表示已经循环录屏了！求完整版快点出来！】
李楷灿突然凑过来，用羊驼话筒接了句跑调的“fakeLove~”，被沈复用胳膊肘顶开。
“别捣乱，”他板着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再闹就把你上次偷吃志晟蛋糕的视频发出去。”
“不要！”李楷灿立刻举手投降，“我错了沈复哥！”
直播接近尾声时，李泰容举起一张Cd：“这是《fakeLove》的试听歌，现在给大家听三秒钟前奏。”
他按下播放键的瞬间，九个人同时凑近麦克风，用手捂住了大半音量，只让一段模糊的钢琴声飘出来。
“三、二、一！”李泰容关掉播放器，“想听完整版？九月十八号，记得来买专辑。”
粉丝们在弹幕里哀嚎一片，却没人真的生气——九个人眼里的期待太真诚，像一群藏着糖果的孩子，既想炫耀，又舍不得太早揭开糖纸。
关掉直播后，沈复靠在镜子上喝水，忽然发现镜中的自己嘴角还扬着。
李楷灿凑过来：“笑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刚才超帅？”
“是觉得，”沈复看着镜中九个疲惫却明亮的身影，“我们好像真的快要做到了。”
李泰容拍了拍他的背：“不是快要，是已经做到了。从第一次巡演到现在，从被质疑到现在的期待，我们走的每一步都算数。”
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练习室的灯光却亮得像片小太阳。
沈复低头看着手机里周子瑜发来的消息：“刚才的清唱我录下来了，循环了好多遍。”
他回了个“等正式版”，然后点开粉丝后援会的直播录屏——评论区还在刷“沈复清唱”。
有人把那段音频做成了铃声，下载量已经破了万。
“明天去拍专辑封面。”李泰容的声音带着点困意，“早点休息。”
成员们陆续离开，沈复最后一个关灯。
锁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练习室，月光透过镜子的裂痕洒进来，在地板上拼出破碎的光斑。
他忽然想起《fakeLove》歌词本上的最后一句：“虚假的迷宫尽头，总有真实的光在等你。”
或许这就是回归的意义——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在无数个“假装”的瞬间里，找到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和那群愿意陪你一起“假装”的人。
沈复转身走进夜色，口袋里的羊驼话筒被他捏得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