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当留守儿童了[空间]素芬很不乖
85. 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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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一重有一重山峦，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凤凰岭上有一片平坦辽阔的土地，这里的村子世世代代延续了几百年。下湾村只是其中一个村子。
冬日的阳光比较吝啬。
到了中午了，山间的浓雾还未完全消散，烟青色的雾笼罩在村落屋檐和树梢上。
远处山林半落叶林和半阔叶林交叉，有的树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有的树木依旧常青常绿。
但近处的树林，明显一看就是人工经济林。
程野仿佛回到了后世。
程老四见程野盯着窗外的风景看，说道：“外面的那些矮脚树认得不？那些是柚子，前村长零几年的时候到福建地区引进回来的，前几年刚结的果子又大又甜，说是蜜柚，吃着当真有蜂蜜味，果肉一瓣厚度就有三指厚，长度长的快抵上小胳膊长。”
“可不是，”程幺妹接着说，“最开始柚子卖两三块一斤，水果老板的大货车天天来，拉出去特别受欢迎。可惜后来时间久了，柚子个头也不大了，水分多了，但也没开始那么甜了。”
程野想说，那是因为种植的时候肥料用多了，土壤肥力下降，土质板结化，结的果子自然没有刚开始的肥沃土壤种出来的好吃。
“其实你不知道，咱们凤凰岭经历过好多茬老板。第一个老板来承包土地种南瓜，你以前在蓉城买回来的南瓜种子中就有这个。种了两年，那个老板混社会被人砍死在家里。第二个老板又来种西瓜，西瓜种了不久，又换种黄皮梨，黄皮梨不挣钱，老板搞垮了。”
“家里现在还有几棵黄皮梨，等明年夏天你常常就晓得了，那些老板种得不好吃，你阿爷种在院子里，味道比老板种的还要好。”
“后来又搞来青皮梨，树丫子矮矮的都挂果，可惜个头不大，又换了老板。换了几次，再没有老板愿意来承包，咱们前头那个村长干脆把土地还回来，教大家种柚子。”
“你瞧，现在漫山遍野都是柚子树，绿油油的，春夏的时候好多人来咱们这里看柚子花，说是香得很。”
程老四点点头，“我们家的土地都没让承包，一直都是自己在种。村里轮换的几种果树你阿爷都有在荒山种，说是等你回来了，看要不要多种些。”
柚子树常年青绿，到春天的时候，顶端新抽出嫩枝，是嫩绿色的，底部的墨绿色老叶子也不会掉。
远远望去，整个凤凰岭绿树成荫，仿佛充满了活力。
但这也只是外在的。
内里仔细看，村子里的人都是老年人了，年轻人都在外打工。现在才元旦节，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很多在外打工的人都还没有回来。偶尔传出几声鸡鸣和狗叫，空旷幽静得很。
其实这才是程野眼中最熟悉的凤凰岭，刚重生那会儿漫山遍野的庄稼她看着倒不习惯。
耳边是程老四继续说话的声音，“荒山这些年在冬时和你阿爷照看着打理下，早就大变了养，你回去看了保准认不出来。”
“哦？冬时不是说还等着我回来完善嘛？”程野斜睨着诉冬时，笑着说。
“那是他骗你的，你看了就知道了。”
很快，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托国家村村通工程的福，村道下了后，一条干净的水泥路通向家门口。程野执意在路口下了车，几只狗在车子里蜷缩了几天，听说到了地方，呼啦啦挤下车。
狼青下了车，看到依稀熟悉的景致，兴奋得对着村子皋叫了一声，丢下雪狼和狗崽子甩着尾巴朝家去。
程野慢悠悠地往家走，视线环视四周，路口外面和当年她说的一样，种满了川红橘。这时节正是川红橘成熟的季节，朱红橙黄，像一树树小灯笼，明艳艳挂在枝头上，压垂了枝条。
树脚下，枯草堆积，明黄色的野雏菊铺得满地都是，路两边都是这种野雏菊，显得生机勃勃。
“冬时和你阿爷一直都记得你说的不能用农药，村里的人都用农药，你阿爷一直坚持不用，所以你才能看到这些野雏菊，其他地儿都少了。”程老四颇为感慨的说。
家里的果园是“老程家的蔬果店”里的头号招牌，每次上架说了是老家自家院子里种的，老客户二话不说，直接大包大包买，生怕迟了就没了。
“冬时聪明得很，买了书，照着书在荒山下面猪圈弄了一个沼气发酵池，猪圈里的粪水啊，那些枯枝烂菜啊，都往里头扔，既能发电又能处理废弃物不污染环境，还能沤肥，每年呕出来的肥都堆给这些果树了，不然咱们家果园可不能这么好。”
“我知道的，冬时一直都很聪明。”程野笑着看了一眼诉冬时，他和小时候一样，依旧安安静静的，叫人容易忽视。
“可不就是聪明么，他改良的沼气池还引来了专家，到咱们家住了好多天，后面推广到了好多地区，人家要给冬时创作设计费，他都不收。”
诉冬时微微笑着没说话。
程野却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夸赞他，诉冬时从小都这样，对钱财不在意，只做自己想做的。他如果想挣钱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正说着话，前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名字，“程野？”
“程野？”
“诶——”程野高声回应，往声音的方向小跑过去，橘子树转角处，赫然一群人映入眼帘，为首的便是她多年未见的阿爷，程幺妹和阿古在他身后，搀扶着一个满头花白的小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过来。
“阿爷！奶！”
“我回来了！”
程铁木拉着程野的手，仔细打量她，高了，瘦了，脸盘子没小时候圆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和你阿奶说说话，她这些年一直惦记你念叨着你，每天都念好几次。”
程铁木把程野推到兰小花跟前，到近前，程野看得更仔细了，小老太太年纪大了，个头缩水，厚重的羽绒服穿在身上，像骨头架子皮了一层皮，空荡荡的。
却见老太太双手在空手乱舞，视线始终无法聚焦，“程野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程野轻轻握住她在空中乱抓的手，双眼酸涩，“奶，我就是程野，我回来了，回来看您了。”
兰小花把手从程野手中抽出来，在她手背上顺着摸过去，想要将程野看清楚，程野压下眼泪，弯下腰凑到她面前，把脸伸过去，把她手放在自己脸上，“奶，你摸摸，看看这脸皮子上的泡泡肉熟悉不？”
“哪里是泡泡肉？”兰小花噗哧笑出声，“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圆脸才好看，有福气，将来不愁吃喝。”兰小花在程野脸上摸了摸，随后轻拍她两下肩膀，“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心肠也够硬的，都不回来看我。”
“奶，这不是回来了嘛，这次回来再也不离开您了。”
“你要再晚点回来，就看不到奶了。”兰小花轻轻说。
“呸呸呸，我阿奶可是要长命千岁，这才活了个零头，还早着哩。”程野呸了两声，“阿奶，你也跟着我呸两声。”兰小花咧着没牙的嘴，呸呸两声，口水喷在程野身上，她一点不在意。
程野弯腰半蹲着，一下把兰小花背在背上，“奶，我背你回家。”
“哎哟，赶紧放下我，奶重得很。”
“不重，我力气大你晓得的。”
兰小花确实不重，程野掂量着，估计只有七十来斤，重得到哪里去呢？
兰小花趴在程野背上，默默抹眼泪，她心里高兴啊，大孙女还活着，没叫蟒蛇吃了，好好的回来了。
程野背着兰小花，这才看到其他人，“于爷爷，高奶奶！”
“诶，小野你终于回来了。”
“要回来的，我还记得您要教我中医呢。”
“现在才想起回来学中医，都晚咯。”
“不晚不晚，才刚刚开始哩。”
一群人进了堂屋，程野把兰小花放到椅子上，走到她妈跟前，抱住张宝丽，“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你个没良心的，都不晓得家里人惦记，心肠硬得很。吸——”张宝丽嘴硬地说，实则眼眶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提前哭了几场，说话还有重重的鼻音。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走了。”
“现在到软了，你脾气不是硬得很嘛，当年才豆丁大就晓得凶爹妈！”
“嘿！嘿！张女士，咋回事，才见面就开始翻旧账了，这屁股都还落到板凳上哩。”程野故意瞪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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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那不是被你气的。”张宝丽说，“气啥气，宝丽，饭好了没，赶紧端出来大家吃，都一点多了。”程老四过来打圆场。
不一会儿，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且都是大盆装着，原先的八仙桌淘汰了，现在摆的是朱红色的大圆桌。
吃过饭，兰小花精神头有些疲乏，被扶到房间休息去了。程老四付了车资，把师傅送到路口，目送走远了才回屋。
元旦节过了几天了，原本程茉和黑娃在家里等着想见了再走，还是程铁木赶人，说是很快放假了聚的时间多，读书要紧。
偌大的老程家，只剩了她俩在读书，一家子没一个能读书的。
“程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坐下来，大家开始问程野。
程野捡了能说的，与大家说了一遍。关于初元界的，她转化成了与世外高人去学艺去了，并没有说穿越一事。
对家里人来说，实在是天方夜谭。
“这么说来你是跟着人学艺去了，学了这么多年，中途都不能回来一次吗？”
“那个地方比较特殊，进去一次，要很久才打开，相当于我被困在里面了。”
“……”
诉冬时站在人群外，看着程野如同聚光灯一样瞩目，坐在人群中央。她或许自己都没注意过，每当她说谎的时候，右手的食指，总是忍不住放在大腿上，上下轻轻点。
而此时，她的食指正不停点击摇晃。
这次回来，程野身上透着淡淡的疏离感，仿佛和人不常亲近。和他不同，他是心理障碍不愿意与人过多接触；程野是环境使然造成的疏离淡然。
她言谈间，透着沉稳自信，仿佛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
上午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是飘浮与人群中，没有融入。
也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她渐渐放开了性子，眼里多了真实的笑意和喜悦。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诉冬时扯了一条板凳，坐在程野身后一米处，张宝丽以为他冷了，忙拉开一个角，把诉冬时推到火堆边上，这下子离程野更近了。
他几乎能清晰地看到她光洁无暇、莹润饱满的脸颊，宛如精心雕琢的工艺品。
诉冬时连忙低下头，假装轻抚趴在地上的向日葵，向日葵刚和高韵、于淡水热乎了一番，热乎劲儿还没过，还躺在两人边上。
高韵坐在矮板凳上，手里拿了一只梳子，在给向日葵梳毛继续辫小辫子。
小辫子和程野一样！
晚上，程野躺在张宝丽给她整理出来的床上，躺在熟悉的地方，四周的陈设大变了样。墙壁上立了一方朱红色的大衣柜，衣柜旁边有一张中式梳妆柜，颜色和衣柜一样。
她身下躺着的大床也是和衣柜一个色，看着是一套。一切都变了些模样。程野感应着空间，瞬间从房间消失。
她到了空间，没去查看空间的变化，知道到小型浮空岛上找她的储物室。
回来的时候，墨玉给她准备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她翻了半天，才找到了七彩葫芦。
红色的是最温和的，程野当时也意识的多储备了几个这种颜色的葫芦。
家里的人这些年都变化了好多，尤其是她阿爷阿奶，若不好好调养，那就会离他们去世的时间更近了。
墨玉师兄给的调养丸，效果太好，她阿奶的身体吃不消，只有先慢慢调养。
取了红色葫芦，程野出了空间，到楼下两个老人的房间。老两口还没睡觉，正在说她的事。程铁木见程野推门进来，“怎么了程野？”
“阿爷，你和阿奶把这个喝了。”程野打开红色葫芦，倒了一半在小碗里一半留在葫芦里。
“这个是？”程铁木一下子想到地窖下的灵泉水，“对，阿爷，就是你想的那样。很多事情我无法说清楚，但是这十多年的时间也收获了很多。”
“好，阿爷别的都不问，听你的。”程铁木把兰小花扶起来，端着小碗喂到她嘴边，“老婆子，你孙女带回来的好东西，快喝了。”
等兰小花喝完了，程铁木才拿起自己的那份一下子喝了。
冬日的阳光比较吝啬。
到了中午了，山间的浓雾还未完全消散，烟青色的雾笼罩在村落屋檐和树梢上。
远处山林半落叶林和半阔叶林交叉，有的树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有的树木依旧常青常绿。
但近处的树林，明显一看就是人工经济林。
程野仿佛回到了后世。
程老四见程野盯着窗外的风景看，说道：“外面的那些矮脚树认得不？那些是柚子，前村长零几年的时候到福建地区引进回来的，前几年刚结的果子又大又甜，说是蜜柚，吃着当真有蜂蜜味，果肉一瓣厚度就有三指厚，长度长的快抵上小胳膊长。”
“可不是，”程幺妹接着说，“最开始柚子卖两三块一斤，水果老板的大货车天天来，拉出去特别受欢迎。可惜后来时间久了，柚子个头也不大了，水分多了，但也没开始那么甜了。”
程野想说，那是因为种植的时候肥料用多了，土壤肥力下降，土质板结化，结的果子自然没有刚开始的肥沃土壤种出来的好吃。
“其实你不知道，咱们凤凰岭经历过好多茬老板。第一个老板来承包土地种南瓜，你以前在蓉城买回来的南瓜种子中就有这个。种了两年，那个老板混社会被人砍死在家里。第二个老板又来种西瓜，西瓜种了不久，又换种黄皮梨，黄皮梨不挣钱，老板搞垮了。”
“家里现在还有几棵黄皮梨，等明年夏天你常常就晓得了，那些老板种得不好吃，你阿爷种在院子里，味道比老板种的还要好。”
“后来又搞来青皮梨，树丫子矮矮的都挂果，可惜个头不大，又换了老板。换了几次，再没有老板愿意来承包，咱们前头那个村长干脆把土地还回来，教大家种柚子。”
“你瞧，现在漫山遍野都是柚子树，绿油油的，春夏的时候好多人来咱们这里看柚子花，说是香得很。”
程老四点点头，“我们家的土地都没让承包，一直都是自己在种。村里轮换的几种果树你阿爷都有在荒山种，说是等你回来了，看要不要多种些。”
柚子树常年青绿，到春天的时候，顶端新抽出嫩枝，是嫩绿色的，底部的墨绿色老叶子也不会掉。
远远望去，整个凤凰岭绿树成荫，仿佛充满了活力。
但这也只是外在的。
内里仔细看，村子里的人都是老年人了，年轻人都在外打工。现在才元旦节，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很多在外打工的人都还没有回来。偶尔传出几声鸡鸣和狗叫，空旷幽静得很。
其实这才是程野眼中最熟悉的凤凰岭，刚重生那会儿漫山遍野的庄稼她看着倒不习惯。
耳边是程老四继续说话的声音，“荒山这些年在冬时和你阿爷照看着打理下，早就大变了养，你回去看了保准认不出来。”
“哦？冬时不是说还等着我回来完善嘛？”程野斜睨着诉冬时，笑着说。
“那是他骗你的，你看了就知道了。”
很快，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托国家村村通工程的福，村道下了后，一条干净的水泥路通向家门口。程野执意在路口下了车，几只狗在车子里蜷缩了几天，听说到了地方，呼啦啦挤下车。
狼青下了车，看到依稀熟悉的景致，兴奋得对着村子皋叫了一声，丢下雪狼和狗崽子甩着尾巴朝家去。
程野慢悠悠地往家走，视线环视四周，路口外面和当年她说的一样，种满了川红橘。这时节正是川红橘成熟的季节，朱红橙黄，像一树树小灯笼，明艳艳挂在枝头上，压垂了枝条。
树脚下，枯草堆积，明黄色的野雏菊铺得满地都是，路两边都是这种野雏菊，显得生机勃勃。
“冬时和你阿爷一直都记得你说的不能用农药，村里的人都用农药，你阿爷一直坚持不用，所以你才能看到这些野雏菊，其他地儿都少了。”程老四颇为感慨的说。
家里的果园是“老程家的蔬果店”里的头号招牌，每次上架说了是老家自家院子里种的，老客户二话不说，直接大包大包买，生怕迟了就没了。
“冬时聪明得很，买了书，照着书在荒山下面猪圈弄了一个沼气发酵池，猪圈里的粪水啊，那些枯枝烂菜啊，都往里头扔，既能发电又能处理废弃物不污染环境，还能沤肥，每年呕出来的肥都堆给这些果树了，不然咱们家果园可不能这么好。”
“我知道的，冬时一直都很聪明。”程野笑着看了一眼诉冬时，他和小时候一样，依旧安安静静的，叫人容易忽视。
“可不就是聪明么，他改良的沼气池还引来了专家，到咱们家住了好多天，后面推广到了好多地区，人家要给冬时创作设计费，他都不收。”
诉冬时微微笑着没说话。
程野却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夸赞他，诉冬时从小都这样，对钱财不在意，只做自己想做的。他如果想挣钱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正说着话，前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名字，“程野？”
“程野？”
“诶——”程野高声回应，往声音的方向小跑过去，橘子树转角处，赫然一群人映入眼帘，为首的便是她多年未见的阿爷，程幺妹和阿古在他身后，搀扶着一个满头花白的小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过来。
“阿爷！奶！”
“我回来了！”
程铁木拉着程野的手，仔细打量她，高了，瘦了，脸盘子没小时候圆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和你阿奶说说话，她这些年一直惦记你念叨着你，每天都念好几次。”
程铁木把程野推到兰小花跟前，到近前，程野看得更仔细了，小老太太年纪大了，个头缩水，厚重的羽绒服穿在身上，像骨头架子皮了一层皮，空荡荡的。
却见老太太双手在空手乱舞，视线始终无法聚焦，“程野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程野轻轻握住她在空中乱抓的手，双眼酸涩，“奶，我就是程野，我回来了，回来看您了。”
兰小花把手从程野手中抽出来，在她手背上顺着摸过去，想要将程野看清楚，程野压下眼泪，弯下腰凑到她面前，把脸伸过去，把她手放在自己脸上，“奶，你摸摸，看看这脸皮子上的泡泡肉熟悉不？”
“哪里是泡泡肉？”兰小花噗哧笑出声，“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圆脸才好看，有福气，将来不愁吃喝。”兰小花在程野脸上摸了摸，随后轻拍她两下肩膀，“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心肠也够硬的，都不回来看我。”
“奶，这不是回来了嘛，这次回来再也不离开您了。”
“你要再晚点回来，就看不到奶了。”兰小花轻轻说。
“呸呸呸，我阿奶可是要长命千岁，这才活了个零头，还早着哩。”程野呸了两声，“阿奶，你也跟着我呸两声。”兰小花咧着没牙的嘴，呸呸两声，口水喷在程野身上，她一点不在意。
程野弯腰半蹲着，一下把兰小花背在背上，“奶，我背你回家。”
“哎哟，赶紧放下我，奶重得很。”
“不重，我力气大你晓得的。”
兰小花确实不重，程野掂量着，估计只有七十来斤，重得到哪里去呢？
兰小花趴在程野背上，默默抹眼泪，她心里高兴啊，大孙女还活着，没叫蟒蛇吃了，好好的回来了。
程野背着兰小花，这才看到其他人，“于爷爷，高奶奶！”
“诶，小野你终于回来了。”
“要回来的，我还记得您要教我中医呢。”
“现在才想起回来学中医，都晚咯。”
“不晚不晚，才刚刚开始哩。”
一群人进了堂屋，程野把兰小花放到椅子上，走到她妈跟前，抱住张宝丽，“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你个没良心的，都不晓得家里人惦记，心肠硬得很。吸——”张宝丽嘴硬地说，实则眼眶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提前哭了几场，说话还有重重的鼻音。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走了。”
“现在到软了，你脾气不是硬得很嘛，当年才豆丁大就晓得凶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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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且都是大盆装着，原先的八仙桌淘汰了，现在摆的是朱红色的大圆桌。
吃过饭，兰小花精神头有些疲乏，被扶到房间休息去了。程老四付了车资，把师傅送到路口，目送走远了才回屋。
元旦节过了几天了，原本程茉和黑娃在家里等着想见了再走，还是程铁木赶人，说是很快放假了聚的时间多，读书要紧。
偌大的老程家，只剩了她俩在读书，一家子没一个能读书的。
“程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坐下来，大家开始问程野。
程野捡了能说的，与大家说了一遍。关于初元界的，她转化成了与世外高人去学艺去了，并没有说穿越一事。
对家里人来说，实在是天方夜谭。
“这么说来你是跟着人学艺去了，学了这么多年，中途都不能回来一次吗？”
“那个地方比较特殊，进去一次，要很久才打开，相当于我被困在里面了。”
“……”
诉冬时站在人群外，看着程野如同聚光灯一样瞩目，坐在人群中央。她或许自己都没注意过，每当她说谎的时候，右手的食指，总是忍不住放在大腿上，上下轻轻点。
而此时，她的食指正不停点击摇晃。
这次回来，程野身上透着淡淡的疏离感，仿佛和人不常亲近。和他不同，他是心理障碍不愿意与人过多接触；程野是环境使然造成的疏离淡然。
她言谈间，透着沉稳自信，仿佛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
上午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是飘浮与人群中，没有融入。
也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她渐渐放开了性子，眼里多了真实的笑意和喜悦。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诉冬时扯了一条板凳，坐在程野身后一米处，张宝丽以为他冷了，忙拉开一个角，把诉冬时推到火堆边上，这下子离程野更近了。
他几乎能清晰地看到她光洁无暇、莹润饱满的脸颊，宛如精心雕琢的工艺品。
诉冬时连忙低下头，假装轻抚趴在地上的向日葵，向日葵刚和高韵、于淡水热乎了一番，热乎劲儿还没过，还躺在两人边上。
高韵坐在矮板凳上，手里拿了一只梳子，在给向日葵梳毛继续辫小辫子。
小辫子和程野一样！
晚上，程野躺在张宝丽给她整理出来的床上，躺在熟悉的地方，四周的陈设大变了样。墙壁上立了一方朱红色的大衣柜，衣柜旁边有一张中式梳妆柜，颜色和衣柜一样。
她身下躺着的大床也是和衣柜一个色，看着是一套。一切都变了些模样。程野感应着空间，瞬间从房间消失。
她到了空间，没去查看空间的变化，知道到小型浮空岛上找她的储物室。
回来的时候，墨玉给她准备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她翻了半天，才找到了七彩葫芦。
红色的是最温和的，程野当时也意识的多储备了几个这种颜色的葫芦。
家里的人这些年都变化了好多，尤其是她阿爷阿奶，若不好好调养，那就会离他们去世的时间更近了。
墨玉师兄给的调养丸，效果太好，她阿奶的身体吃不消，只有先慢慢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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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阿爷别的都不问，听你的。”程铁木把兰小花扶起来，端着小碗喂到她嘴边，“老婆子，你孙女带回来的好东西，快喝了。”
等兰小花喝完了，程铁木才拿起自己的那份一下子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