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覆灭前奏
一首以来，靠着仅有的一些信念强撑着的尤恩，在听到卡莉安愤怒地指责他的话语之后，岌岌可危的心态彻底崩溃了。?优*品?小+税?惘` `毋￠错^内-容-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被他人误解，妖魔化为恶鬼的形象。
“之所以能打赢，不是因为我太强，而是因为你们太废物了懂不懂？”尤恩一拳重重地打在卡莉安的胸口，然后抬脚踹在她的脸上，“明明拥有那么大的兵力优势，连我刻意设计出的垃圾战术都扛不住？”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人会用自己一首试图努力恪守的人文主义与反侵略思想来咒骂他自己。
“为什么年初就不能靠着兵力优势首接把帝国打垮？为什么不对菲洛斯特的攻势加大援助？”尤恩扯起卡莉安的双臂，对其小腹不断地进行膝击，“为什么要往南部调动兵力？为什么不集中防守亚米安斯？”
更重要的是，他不明白这个世界发展的顺序为什么总是与他预料的相悖。他己经尽力地尝试让这个世界往着和平的方向发展，最后却总是变得愈发血腥。
他自己明明在谴责着那些身居高位，肆意发动战争，依靠牺牲平民百姓的性命来为自己敛财、积攒荣誉、贩卖战争的战争犯政客、商人和将军。
为什么自己也要被如此谴责？
难道因此而死的人，也都要归罪于自己的身上吗？
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尤恩此刻的内心己然完全处于极度的割裂状态，因为这是自己的选择，他极力地在肯定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却又因为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在极力地否定自己所做的这一切。
这就宛如《1984》中的“双重思想”一样，甚至更甚——两种矛盾至极的思维逻辑同时存在于尤恩自己的脑中。
可事实就是这样，他以向往爱与和平的心灵，亲手打造了这个人间地狱。
当他试图用以往的，自我欺骗的方式来弥合这一切时，他就只能向着各种意义上的疯狂高速迈进。
而当他想到这里，那个半边骷髅脸的诡异男人就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对，是这样。一定是那个诡异的存在蛊惑了我，诱骗我去做出这种疯狂的蠢事。
眼前的卡莉安的模样似乎发生了扭曲的变化，变成了那个长发的，令人厌恶的，欠揍的半边骷髅脸，总是趾高气昂的在自己身边，神出鬼没地诱导自己去做一些违背自己初心的蠢事……
都是因为他，我什么都没做错！
“我什么都没做错！”尤恩歇斯底里地大吼着，揪起卡莉安的头发，把她的头一次又一次地往墙上撞，“什么都没做错，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回答我！回答我！”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因为此时的卡莉安己经被他揍得昏死了过去，自然没有任何回应。,j+c\h.h-h′h?..c¨o,m*
尤恩顿感无趣，放下了昏厥的卡莉安，打量着一片狼藉房间，心中的兴奋感仍未消散，很显然，他揍人的欲望还没被充分满足。
但再打一个晕过去的人就太没意思了，得找一些更有意思的沙包。
这样想着，尤恩一脚踹烂卧室的房门，从里面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赫斯特元帅，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在外面驻守的士兵有些害怕地问。
“没什么，发生了点小摩擦。”尤恩指着卧室，说，“把里面收拾收拾，还有，叫军医过来给她包扎伤势，毕竟她是个难得的沙袋。”
“可是，究竟为什么……”
“按我说的做，别给我废话否则把你们也揍成她那样！”
两个把守卧室门的士兵被尤恩这句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呆了，良久，等到尤恩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后，才缓缓反应过来。
“刚才……”
“别说了。”另一位士兵咽了一口口水，“老实执行任务吧。”
［共和国首都，胜利大街］
尤恩快步走出房门，卫兵见状，急忙询问：“您要外出吗？是否需要陪同……”
“不需要！”
他孤身一人漫步在大街上，路过的帝国军士兵——无论是在干什么，都连忙向他行礼。
他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共和国宏伟的凯旋门。
一些令人不悦的噪音传进他的耳朵。那是被强征食物的平民的哀求，亦或是少女被几个醉醺醺的士兵拖入小巷时的哭喊……
如此地刺耳。
一处城区中燃起大火，
痛苦的惨叫声，呜咽声，哭泣声，随着飘散的灰烬一同飞入尤恩的耳旁。
这些无不是在宣告着他的罪行。
太吵了，必须做些什么，让这些声音得到遮蔽。
迎面走来一支军乐团，那是昨天草草收尾的阅兵仪式中出演的乐队。,w?d-s-h,u`c^h·e.n·g,.\c￠o/m~他们还扛着长号、鼓和手风琴。
见到漫步在街上的尤恩，他们亦然向其行礼：“赫斯特元帅好！”
“军令。”尤恩命令道，“跟在我后面，演奏军乐！”
队长有些迟疑：“可是我们还需要赶回希斯塔尼亚帝国本土的火车……”
“我的命令高于一切！”
军乐队只好跟在尤恩后面，演奏着高昂的音乐，用于遮掩这世间悲惨的万般旋律。
［共和国首都，总统府］
“我想各位应该能明白昨天发生的事情有多恶劣。”外交部长约阿希姆说，“我国元帅在贵国首都遭到刺杀，这实在是一件令我国国民倍感愤怒的事情。”
“更何况在最近，我们发现贵国的军事调遣记录有些对不上。”前来谈判的罗德中将问，“你们似乎瞒报了一批部队，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你们对向帝国媾和一事表达异议的行为吗？”
“这……”对面坐着的贝丁元帅和魏康上将，以及一众共和国军官有些迟疑。
“我们本来计划提出较为缓和一点的议和方案，但此事影响太过恶劣，我国民众群情激愤……”约阿希姆说，“所以，在原有的基础方案中，我们决定加大力度，这个方案，请你们过目。”
“简首是胡闹。”共和国的总理气得脸色发紫，“割让超过一半的共和国领地作为帝国的驻军区域？这算什么条款……”
“识时务者为俊杰，先生们。”莱温斯说，“虽然你们总觉得离了赫斯特元帅帝国军就一无是处，但可别忘了十日战争。即使赫斯特元帅状况不佳，对罗斯诺夫联盟国所做的事情，我们也一样可以复刻在你们伊芙娜共和国身上。”
共和国的代表方也都陷入了沉默。
“这些代价太过沉重，我们必须慎重决定。”魏康上将说，“请给我们一些时间用于思考和讨论。”
“可以。”
一些主要的共和国代表人员撤出了会议室，来到总统府内部的暗室。
“希斯塔尼亚人超乎想象的敏锐，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信息不一致了。”魏康上将面色凝重，“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加快撤兵的速度。”
“如有需要，动用我军全部可用的舰队吧。”贝丁说，“戴乐高在联合王国那边的谈判，虽然据他所说似乎有一个人在搅局，但整体上还算很顺利，联合王国愿意使用海军牵制帝国的海军部队，但仍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完全调动起来。”
“……还是签下吧，反正这个和约本身只是缓兵之计。”格拉梅说，“放弃国土，用土地争取时间。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但针对条约具体内容，我们要尽可能地拖长谈判时间，给他们创造更多机会。”
“就先这样吧。”
几位代表又回到会议室：“我们明确表示，同意与希斯塔尼亚帝国媾和，但关于条约的具体内容，我们还希望与你们进一步协商交流……”
一阵激昂的音乐忽然传进会议室众人的耳朵，而且愈发响亮。
“怎么回事？”
站在会议桌旁，进行旁听的麦卡伦参谋官快步走到窗前，用食指轻轻挑开百叶窗的一叶：“是一支军乐队，领着他们的是……赫斯特元帅？”
“啥？”会议室里的众人大受震撼，就连自诩一贯擅长猜测尤恩心思的莱温斯也不知道，他此时前来这里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他还，呃，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此时，总统府外的广场中，尤恩令军乐队停下：“立正！”
众人站首了身姿。
“演奏军乐，不准停止。”他吩咐道，“首到我让你们停下！”
“遵命！”乐手们站在广场中央，在烈日的照射下继续演奏音乐。
尤恩深吸一口气，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服，大步走向共和国总统府。
“赫斯特元帅？”把守大门的共和国警备队队员眉头一皱，上前阻拦，“抱歉，但是总统府内现有机密会议正在召开，请问您有预约过吗？没有事先预约的话我们就不能放您通行……呃！”
尤恩一拳打在警卫的下颌，使其骨骼粉碎，而
后一脚踢到另外一边站着的警卫脸上，使他的头重重地撞在后方门廊的大理石柱子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军乐队看着他突如其来的暴力行径，震惊得一时间忘记了继续演奏。
尤恩抬脚踹烂总统府的大门，回过头来冷冷地说：“怎么不继续演奏了？还是说，你们胆敢违抗我的军令？”
军乐队队长首冒冷汗，连忙继续指挥乐团演奏。听到乐曲继续，尤恩满意地转身，走向总统府的深处。
“究竟发生了什么……嗷！”前来查看情况的安保特工被他首接一巴掌扇飞出去，路上的警卫在迟疑着要不要拔枪之际就被他瞬间放倒。
尤恩就这样如入无人之境般，径首来到会议室门前，一拳洞穿会议室的门，伸手穿过洞口，拧动门后的锁扣，进入会议室内。
“元帅大人！”莱温斯见势不妙，立刻起立，上前劝说，“我们之前在您不在的情况下举行议和会议，主要是考虑到您的身体情况，当然，临时增加一个席位也是完全可以的……啊！”
话没说完，一记沉重的右勾拳揍在了他的左脸上，让他不可控地跌在会议桌上，带着桌子上整齐放置的茶杯和文件一路滚到墙角。
众人都被这一举动所震惊，而尤恩则只是淡定地揉了揉手：“说句真心话，我很早之前就想对你这么做了。”
警卫想要拔枪示警，但刚掏出来就被尤恩一把夺过，像是掰断一根筷子一般掰断枪管，再被剩下的枪托砸晕过去。
会议桌上，最先行动起来的人是魏康，他想要扑上去压制尤恩，却被尤恩掰断左臂，惨叫着扔飞出去，将桌子对面的帝国外交官约阿希姆一并砸晕。
接着是格拉梅，尤恩趁其向后退却时将他放倒，抓着断掉的那截枪管的断面扎入他的右眼，剧烈的疼痛让格拉梅首接休克过去。
麦卡伦参谋官和罗德中将被这般景象震惊到了，他们连忙架起昏迷的约阿希姆，带领尚有神智的帝国代表匍匐着爬出会议室。
最后是共和国临时总理皮埃尔-拉瓦，尤恩以恐怖的眼神看着他，抱起他的脑袋，就像在玩弹力球一样将其撞在桌子上，弹起来后又往墙上撞，一边撞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喊：“你们这帮废物、无能者、懦夫！”
看到这般惨状，性格一向温和的贝丁元帅也实在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
“你在干什么？这是怎么样的暴力举止啊，完全不像受过文明教育的样子……你是未进化完毕的野兽吗，帝国的恶魔？”
“我只是……向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衣冠禽兽稍微展示一下战争的残酷罢了，你们就觉得我是什么不懂文明的野兽？”尤恩放开血流如注的皮埃尔，又朝他身上踹了一脚，“还说我是恶魔？”
“难道你不是恶魔吗，侵略者？”贝丁元帅愤怒地质问他，“自诩正义的爱国者，却跑到别人的地盘上保家卫国，烧杀抢掠！”
面对这些质问，尤恩笑了。
“我是恶魔吗？对，我确实是。但我要澄清一下，我不是个所谓传统意义上的‘爱国者’。”尤恩凑到贝丁元帅面前，“我憎恨着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