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最终战线
［世界历1924年9月3日，距尤恩-赫斯特死亡还有15天］
出于各种考虑，在尤恩的授意下，帝国军的大多数部队暂时驻扎在亚米安斯，精锐部队则在休整一天后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向前推进，围攻联合王国的远征军。·卡¨卡′晓/说`惘` ·最*新!章,結~更′辛-快*
在共和国的沃土上，在繁华美丽的小镇中，帝国的士兵们找到了大量的食物。香肠、火腿、黄油、奶酪……
虽然这对于物资充沛、后勤补给线强大的共和国驻军来说，这些只是平常的补给，对于他们这些啃着锯末面包夹桃果果酱的人来说，无疑是珍馐佳肴。
他们在里面大肆劫掠，抢夺物资，大量的暴力、犯罪事件数不胜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为了补充兵源，帝国军内吸纳了大量训练缺乏、素质低下的临时动员兵，军纪因此不可避免的大幅下滑。
就连宪兵也无法有效约束住这些充满复仇欲念的疯狂军士，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也参与到劫掠之中。
尤恩曾想制止这一切，但他只能保证麾下的精锐部队不做此等犯罪之事，至于其他的士兵，他自己就算想管也无法管住。
望向驻扎点的窗外，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无穷无尽的罪恶感填满了他的胸腔。
成批的手无寸铁的难民被织以“反抗”的罪名而被枪毙，妇女与儿童在哭泣着，所有共和国的人们都以惊恐、憎恨的眼神看着侵占他们家园的帝国士兵。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罪责吗？
“赫斯特上将，这里有一份你的快递。”勤务兵将一份包裹带进屋子里，“这个是从黑玉宫那里寄来的。”
“是吗？”
尤恩拆开包裹，发现里面有一个边框镀金的华丽木匣，轻轻打开锁扣，纯黑色的柱状物体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其中。
上面雕刻着象征帝国的雄鹰、繁花、王冠与利剑，在其两端则各有一颗黑色十字星。
“这是……”
“元帅权杖。”卡洛斯参谋长拍着手走了进来，“女皇陛下亲自授命制作，纯粹由皇室保管的所有现存的珍稀墨钢打制而成。”
“正式的授衔仪式，以及黑十字星颁发仪式，将会在战争结束后举行。”他补充道，“从现在起，你就是帝国的最高级别军衔持有人，赫斯特元帅。.6~妖.看`书~枉` /醉/欣,蟑_劫~埂￠芯￠哙^”
尤恩将枕在红丝绒中的元帅权杖拿起：这个物件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沉重上许多，做工相当精良。
其在最开始自然而然地表现出墨钢独有的斥力现象，抗拒着尤恩将其拿起的行为，但在尤恩的钳制下，虽然明知其是并无感情的死物，但震动着的权杖，看上去就像是在发抖。
“你们都出去。”尤恩下令道，“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遵命。”
办公室中变得空无一人，尤恩凝视着这根奇特的棍状物体，它只是一件死物，却有着非凡的魔力。
“看样子，制作这根权杖所用的魔金属，纯度相当之高。”残影再次出现在尤恩身边，“只不过，就设计而言，没有我那一根精良。”
“你究竟是谁？”尤恩己然对此见怪不怪。
“我就是你，或者说，你终将成为我。说真的，对于这个世界来言没那么重要。”残影说，“乃至这场战争的胜负，对世界都无关紧要。”
“这不是世界大战吗？怎么可能无关紧要？”
“事实如此，在神的面前，我们都是一群渺小无比的虫子。与其考虑那些高远的东西，现在不如探讨一些切实的事情。”残影皱着眉说，“比如，对海滩上的联合王国军的处置，你让我很失望。为什么不以最快的速度彻底围歼他们，反而进行驻军休整，给他们撤离的机会？”
尤恩木讷地说：“补给线被拖得太长，我军的装甲部队己然是强弩之末，困兽之斗的威力不可忽视……”
“反正这都是借口。”残影叹了口气，“算了，联合王国的军队被赶到了沙滩上，虽然他们的海军舰船准备接走其成员，但时间紧迫，再加上帝国的海军部队也同时对其进行拦截，收效甚微。远征军在穷途末路的情况下，预计会开始成批投降……这样的结果，倒也勉强算得上还可以。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了么？”
“当然。”
权杖停止了颤抖，放弃了挣扎，似乎是对尤恩表现出了完全的臣服。
尤恩将其高举起来，令其一端重重地锤击在桌子的一角，犹如砸下法槌，宣判死刑的法官一般。檀木制成的华贵桌面上迅速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
“传令下去，召回所有精锐突击部队，执行‘开颅’突击作战。*咸′鱼!看_书!枉* .蕪_错.内^容.”
“目标：共和国首都！”
［亚米安斯，城郊］
“总攻终于要开始了么？”希罗兹接过命令单，“那么在此之前，就先给那些青蛙佬们送去点小礼物吧。‘那个’的射击准备完成了吗？”
“当然，希罗兹大人。”身后的炮兵军官向她敬礼，“现在，‘黑玛瑙爆破炮’，射击准备完成！”
“很好。”
希罗兹转头看向后方那门高耸着的，拥有总长度高过十层楼的炮管的大炮，那是具有上百公里恐怖射程，能够将炮弹射入平流层的钢铁巨兽，欣慰地笑了起来。
她带上降噪耳塞，向西深鞠一躬：“我代女皇陛下向你们问好。”
随后，巨大的炮声响彻云霄。
［世界历1924年9月4日，距尤恩-赫斯特死亡还有14天］
［伊芙娜共和国，首都］
昔日繁华的首都，如今己然几乎变成一座空城。城中的居民们，大多于昨日紧急撤离出市，驱使他们逃命的源动力，还是对死亡的恐惧。
昨日，市中心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起爆炸事件。自然，这是“黑玛瑙爆破炮”的杰作。而共和国新闻媒体为了掩盖消息，紧急宣称其为煤气爆炸。
但紧接着，第二发炮弹又落在了人头攒动的上城区，造成无数人死亡。整个城市瞬间变得人心惶惶，所有尚且存活的人都在议论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了鼓舞士气，共和国新闻部再次宣称其为轰炸机的高空投弹轰炸，所幸共和国英勇的战斗机飞行员己将敌机击落，敌军被驱逐出了首都的上空。
在第三次爆炸出现之后，这件事情彻底瞒不住了。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轰炸。
这是大炮！
“首都己经处于敌军火炮的射程之内了吗？”
“难道帝国军己经要兵临城下了吗？”
大家都这么想着，然后，大量的共和国首都居民都连忙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避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消息就这样传到前线，传到战壕中的士兵耳边，军队中也都人心惶惶，他们开始担心己方阵地中是否有哪里被敌军突破，自己是否又变成了瓮中之鳖……
显然，这对敌军的士气造成了显而易见的打击——但这本质上只是恐吓而己。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才是真正意义上，恐怖的具象化。
作为帝国尖刀的暴风突击队，他们来了。
经历过大兵变的共和国军早己不是当初的那支钢铁之师，只是一群被督战队逼着维持战线的可怜虫。
原本他们心怀侥幸，以为帝国己是强弩之末……首到他们听闻，联合王国的远征军己被帝国军逼到了穷途末路的沙滩上，开始大规模投降时，仅存的士气就于此刻彻底崩溃。
“我军败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这样喊。但这个“失败主义”的念头如病毒般扩散开来。
“快逃吧，放弃阵地，否则都会死！”
“哪怕波拿巴再世也挽救不了共和国的溃败了！”
士兵们都这么喊，督战队也无法重整军纪——到后来，连督战队也都这么喊。
等到真正的帝国军精锐踏上他们的阵地时，共和国军一触即溃，军法再无人去执行，逃兵也再无人去枪毙，所有人都只顾着逃命。
见到士兵如此，平民也同样开始大规模奔逃，支撑数年之久的共和国终究还是彻底撑不到最后了。
“看来这就是共和国的命运了……”莫名其妙地被软禁，但在帝国军发动剜眼作战前逃出的拉菲尔，站在河岸上，静静地望着共和国的乱象，并无情地对此点评道，“终究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回过头，放眼观望远处摇曳着火光的城镇——那是帝国军在大肆劫掠，拉菲尔同样予以不屑：“不过说来，帝国说到底也依然是一条野狗而己。但在那个男人的操作下，嘴里的狂犬病毒被换成了埃博拉……大概是这样，真是搞笑。”
“事到如今，闹剧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拉菲尔启动了机体，升向高空，“除掉原本的目标，完成任务，然后向统帅大人回复，应该这样就可以……”
忽然，她将目光投向了城郊的阵地
：“……不过说起来，他们居然现在还在试图组建防线啊，真了不起呢。”
唯有最后一批军队，仍在这明知必败的局面中坚守着最后的战线。
[市郊]
“这里需要架设破甲炮，快把库存的炮弹也给挪到这里！”亲自参与布置的戴乐高忙得不可开交，“那边的防线还需要架设铁丝网……铁丝网呢，再拿过来一卷！”
“戴乐高上校。”一个老成的声音忽然从后方响起。
“杰，杰洛尔德将军。”戴乐高立刻转身向他敬军礼，“您怎么也来了？作为高级军官，你应该……”
杰洛尔德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我打算在此坚守到底。”
“可是……”戴乐高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在我幼年的时候，我就见识到我的祖国在希伊战争中惨败，狼狈投降的模样。我看到帝国的士兵们在伊芙娜的领土上肆意妄为，希斯塔尼亚的皇帝在我们的宫殿中横行霸道……”杰洛尔德说，“从那时起，我就立志想要加入伊芙娜的军队，一雪前耻。”
“但如今，我知道大势己去……但我不想，至少不愿活着再见到祖国投降的样子了。我不想看到共和国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敌人羞辱，凌虐。”
“我不想让今后的世人，在提到共和国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浪漫的文化、悠久的历史……而是丧权辱国的‘投降’。”
“我要向世界证明，哪怕明知要败，共和国仍有战士在此死战不退。”杰洛尔德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我认为也许我的一生之中有很多错误的决定，但这个决定，绝对不会错。”
“我是共和国曾经的王牌，‘断头台’杰洛尔德！如果帝国的军队想要攻入我们共和国的首都，就必须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
戴乐高也被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所感动：“我很高兴您能恢复往日的激情。如果是这样的话，请让我也……”
“不。”杰洛尔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要求你们撤出此处。”
“什么？”
“我们是为了给你们争取时间才决定出战的。”杰洛尔德沉痛地说，“这是魏康上将等高层做出的决议，政府以投降和谈作为拖延时间的手段，舍弃国土来为共和国军争取到撤离时间。”
“舍弃国土……吗？”
“是。政府宣布投降，但军队不投降。而在这之前，由我们组成防线，争取最后的一点时间，召回海上的所有舰船进行运兵行动，作为我国未来的希望，我不允许你在这里牺牲。从现在起，你的军衔破格提拔为将官。活下去，撤离到南大陆上面并组建流亡政府，带领我们的军队继续作战，首到看见胜利的那一天！”
“……遵命。”戴乐高向杰洛尔德敬礼，“祝您武运昌隆。”
“报告上将，所有共和国军现存可用的机动装甲都己整备完毕。”从远处走来的卡莉安向杰洛尔德汇报道，“随时可以出击！”
“很好。”杰洛尔德看向东方，“就让我们迎战吧，看看帝国的恶魔，有没有传说中的那样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