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之巅抱着脚走路

第100章 未雨绸缪(七)

周维炯又说,虽说逃走了,但郑延青也挨了一枪。听到枪响,农会人马都赶到了,救下郑延青,才知道是郑其玉干的。这事儿,一直窝在心里,你说郑延青恨不恨?

要是这样,那不成了报私仇了?漆德会说,维炯,你说半天,我也听进去了。一边听,我一边想,要是都站在这个角度,那我们革命的性质,不就变了?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周维炯说,杀父之仇都不报,凭啥跟着gCd闹革命?欺压百姓是恨,欺压他父亲,也就是你说,杀他父亲,就不是恨了?我们作为党员,应该胸怀天下,为劳苦大众作想,这是要求,但是,并不是纪律,并不能说,你不这样想,就不是gCd员。作为郑延青,为父报仇,他不该这么想吗?作为党员,这样考虑,也是没有错误的。

维炯,表弟,还是你考虑深刻呀,至于性质,只要忠于党,忠于革命,性质就没有变,漆德会说,徐子清、廖业琪、廖炳坤、汪永金负责领导解决住在吴家店一带的柯寿恒民团。你是知道的,这个民团,特别是柯寿恒,血债累累,他还欠着八十多条农会兄弟的命呀。

我还听说,这个柯寿恒,还参与杀害湖北派往支援我们起义的同志,周维炯说,就是那个吴光浩军长,就是他杀害的,这个名字,我一直记着,这笔账,一定要算,这个仇,也一定要报。

那是自然,子清可不是吃素的,被杀的人,都是他的战友,生死兄弟,在木兰山共过患难,岂能饶过?漆德会说,詹谷堂、袁汉民、漆禹原负责领导南溪农民起义,其他各地的农民起义均由当地党组织领导。

时间紧迫,我不能多说,漆德会说,起义时间定在五月六日夜晚,以你们这儿为主,各地协同,互相支援,等消灭指定民团后会师斑竹园,成立中国工农红军,中央指示,我们这儿叫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一军,黄麻起义的原来叫红七军,现在改叫红三十一师,我们这儿要是成功了,军队组织起来,就叫红三十二师,至于师长,到时候由特委主持召开,实行选举产生。这样安排,维炯,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周维炯站起来,来回在竹林里徘徊,心情特别激动,也特别舒畅,但是,他也特别慎重,思之再三,过了一会儿说,安排比较周到。因为我是搞军事的,军事行动,务必详细。这样安排,如果没武器,那就成了纸上谈兵。

你算说对了。来之前,我找到肖方,还有戚海峰,他们也是你这种说法,并且还谈了各自的观点。肖方说,枪支问题是个大问题,起义,就是消灭敌人,夺取枪支,武装队伍。在起义前,谷堂通过在苏仙石的店铺购买了三支长枪和一百发子弹,运输时用油布包裹着,放在粪桶里,拉出关卡,躲过敌人搜查。

子清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不知道在哪儿捯饬一些钱,在白沙河摆起了织袜子作坊,利用这个作掩护,从湖北军队里买了六条枪,都放在郑延青家里。郑延青家里掏有夹壁,放在夹壁里,一旦起义,就可以用上。

在子清还没来时,漆禹原等一些老农会会员,把原来的枪支卸掉,用麻袋装着,放在大塘里,最近打捞上来,擦洗,维修,大部分都还能用。

杨山煤矿也有行动,那个陈三炮,按照子清安排,利用说书之机在杨山煤矿发展党员,多达二十多人。有个叫张泽礼的,选为支部书记,如今在开展斗争的同时,积极酝酿,打造了一大批大刀铁铲梭镖等,还与煤老板联系,以加强防卫保护商贩为名购买了好几条枪。这些枪,虽说都在杨山煤矿民团手里,我们已经有五六人打入,可以借机起义,占领杨山煤矿。

杨山煤矿的工人大多不是本地的,有的是要饭的,有的是逃荒的,总之,都是可怜人,他们不怕死,革命最彻底。

你这一说,我就放心了。至于人员,我统计过,农会会员有八百多,兄弟会也有四百多,少共三百多,党团员加起来二百六十五人,还有一些暗地发展的。哦,说到暗地发展的,最近,我在这儿碰见一个奇怪事,需要你立即向组织汇报,提高警惕。

什么奇怪事?

就是刚才我说的,黄玉山的闺女黄三姑的事情。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因为你没有说最近发生的这么多变化,还是惊喜的事情,我就没有说,为的是把事情搞清楚再向组织汇报,周维炯说,这也是保密原则,但是,听了你刚才说的,我觉得还是把事情的始末说一说,因为起义时间比较近,注意这个事情,对我们举行起义,尽最大努力消除影响有好处。

嗯,你考虑问题越来越谨慎越周到,难能可贵呀。

蒋书记失踪,侥幸又被发现,我就想,在南乡,一定藏着我们不知道的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就是特务,也就是gm党特殊训练的人物。你来时,走过丁家埠,黄玉山你肯定知道,但是,深入了解,不知道你知道多少?

知道,这个人嘛是大户,属豪绅,没劣迹,至于这部分人,我们起义之后,能不杀就不杀,否则,就没了个界限。徐书记说,手上染有人命的,一定要杀;没有人命案的,分田地,开仓放粮。至于以后,改造,使其劳动,自食其力。

德会,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黄玉山家里。

他家里,我知道,七房姨太太,不打紧,我们党有政策,根据自愿,想留则留,不想留就放。

别急德会,这儿隐蔽,不会引人注意,周维炯说,既然来了,带来这么重要的指示,那我们就要深入讨论,做到万无一失。也正因如此,这个奇怪的事情,我不得不讲,你也不得不听,还不得不带回去,让商罗麻特委认真对待。

维炯,你提醒得对,我作为交通员,性格不应该这么急,漆德会说,最主要是为你作想,刚才,你就说不能在此地耽误太多时间。

哦,我知道了,回到正题上,周维炯说,你说怪不怪,黄玉山居然有个女儿,还十七八岁了,不仅长得貌如天仙,武功还甚是了得。我亲眼见到她一刹那就把一个团丁制服,这样的人,在我们这儿,正常吗?我知道不平常,就让我的人整天摽着,可是,好多天过去了,无影无踪。我们搞起义,此地有这么一号人,你不觉得可怕吗?

还有这样的人?难道她学过武功,就像你。

不,德会,她不像我。我是师父教的,那些拳脚,在子弹面前毫无用处,但是,翻墙走壁,爬高上梯,格斗擒拿,还是有用的。也正因此,我仔细观察她的动作,此人拳脚功夫不是太了得,可能是因为她是姑娘的缘故,最主要是隐身功夫,我不及。

这么说,太吓人了吧。

所以,我来之前,再三观察,说不定,我们在这儿,已经被她发现了。

这么可怕?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你想,我们第一次研究的中秋节起义,我们都还没有报到上级批准,敌人就知道了。杨晋阶去开会,哪是开会?是去吃小灶。也是张瑞生说漏嘴了。张瑞生说,李县长很生气,责令,限期破案。啥案?就是说,在我们南乡有共党活动,还说,在今年的中秋节起反。杨晋阶都挠头,不知所以然,可县党部知道,李鹤鸣知道,这不可怕吗?再说了,从去年到今年,商城县委书记换了多少?河南省委派员,还没到商城,都被拦截,死于非命。这个信息,不是特务,能掌握?还有蒋书记,哪那么巧合?纵观历史,没有一个是巧合的,都是人为安排的。这么说,表哥,你知道吧?

抬起头看看天,又看看四周,一只野鸡嘎的一声从头顶飞过,几只鸟儿在竹林里穿梭,漆德会沉吟说,鸟儿不惊,说明没人到来。

表哥,你得注意,你行走江湖,一旦你的真实意图被发现,就危险了。

嗯,表弟,你说得对,不过嘛,我总是想,这样的人派到我们这儿,为啥?

为啥,还用说吗?一定是大革命时期我们党在这儿搞农运,引起gm党注意了,只不过他们没精力,顾不过来,只能派人来这里盯梢,一旦发现,就会立即采取行动。如果有那一天,我们的损失,就无法估量了。

那个人叫啥?

黄三姑,周维炯说,这名字,你不知道?

黄三姑?黄玉山的闺女我都见过,没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难道,难道,哦,知道了,黄玉山拉盐,去过武汉,当时带回一个姑娘,那真叫美,很洋气,过几天,姑娘又没了,谁也不知道去哪儿,是不是这个人?

你给我也搞迷糊了,也许是吧,周维炯说,不过,跟我同过学的,与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女大十八变,如今,不好说。

不管是不是,我敢肯定,一定是武汉派来的。你说的十分重要,我回去通知,让他们警惕,要特别注意。

见到肖方,你让他晚上到这儿来一趟。

不用我通知,他知道,他也参加了会,怎么联系,应该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