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之巅抱着脚走路

第67章 迷途(三)

    话说到这儿,吴思雅又想到那个煤矿许秃子,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好像再说也是白搭,咋办呢?很无奈,看来,这个李鹤鸣算是吃定自己了,但是,自己也没有办法,心有不甘,又没有办,于是就不再多说,退而求其次,就说,不管你咋说,都是在挖别人的肉,你自己总该出点血吧?


    李鹤鸣知道吴思雅妥协了,感觉真好,还为自己洋洋得意,故意装着很为难的样子,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那自然,我明白,不雅,你看是谁,我堂堂县长,哪能让你吃亏的。


    李鹤鸣说过这话,又左瞅瞅右看看,故意装着小心谨慎的样子给吴思雅看,见四下没人,于是又说,你先安顿下来吧,要不,就先在我这儿待着,等我的好消息吧。


    吴思雅咬着嘴唇,过了好长时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装着害羞的样子,不置可否。


    打发了吴思雅,李鹤鸣到了牢房,找到包工头许秃子说,兄弟,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是,你不知道呀,为兄我也有难处,调节这么多次,人家,那个嘛,李鹤鸣大手指与二手指捻着比画说,哎,我就直说了,拿钱消灾,你懂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碰她呀,你应该主持公道的,你毕竟是县长,我们俩,还都是煤矿的股东,偷着说,也算伙计了,不说偏向我,最起码,一碗水端平呀。


    哈哈哈,秃子呀,我还没有偏向你吗?李鹤鸣说,要是没偏向你,你早吃枪子了。


    为什么?我犯了什么罪?不就是个吊女人吗?摸都没有摸到,还把我吓得不轻,就这样,还粘上了,亏你还是县长,还说偏向我,许秃子很生气。


    哎,我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呀,李鹤鸣发牢骚说,那边,我好说歹说,才安顿,就是这样,还说我偏向你这边;可是你呢,却说我偏向她那边。哎,咋说呢?


    你是县长,她说啥就是啥吗?许秃子好像有持杖似的,还说,我们啥关系,她哥跟你啥关系,能比吗?


    可是,事实摆在那儿,你还咋说?李鹤鸣又说,有道是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人家把你俩按在屋里,这是事实吧?而且,搞的不仅仅是你煤矿都知道,全县大小官员,上至地主豪绅,下至平民百姓,哪个不知,谁人不晓?事情闹到这一步,无法收拾,要是你当县长,你说咋办?


    这不是人说的吗?许秃子还狡辩说,到你这里,由你处置,我不承认,她又咋的?再说了,就算是我把她按倒了,又没到那一步,又咋的?犯了哪门子法律?你县城,还有这坊那坊,就差没有妓院,不,其实上就是妓院,我跟他们有啥区别?就是犯法,也犯不着死罪吧?


    那可不一定,开会你也参加了,李鹤鸣说,如今,上面正在打击嫖娼卖淫,就是找不到典型,上面三令五申要求找个典型办一办,杀一儆百,让天下人知道咱gm党多日瞎,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为此,我们县还挨了批评。我总是想,不能草菅人命,可是,上面不同意,说什么,我思想有问题,同情这些人,就是他们的同党,还说我是党国败类,你说咋办?这是次要的,万一有人把你告上去了,说你就是共党,你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再说了,到那个场合,也不是分辨是非的时候,不用说,就等于撞到枪口上,谁也保不住你。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嘿嘿,我不是吓唬你,真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死也是死(屎)了。你死了,嘎嘣了,最多,社会上说,你家伙就是个倒霉蛋蛋,连同情你的人都找不到,别说为你写一篇纪念的好文章了,要是那样,有啥价值?再说了,你可能不知道,他们上面有人。


    上面有人,什么人?许秃子惊讶,冒着虚汗说。


    你不知道?李鹤鸣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还哎,骂说真蠢呀,这耳朵,咋长的?叹息之后又说,全县都知道,你不知道,真是窝在煤球里窝傻了——他有个表叔,在河南省水利厅当处长。


    你说的是漆树贵?


    原来你知道呀,还在装,李鹤鸣仰头看着说,我当你不知道呢?说实话,这个人能量挺大的,就是我,见到了也让他三分。他每次回来,都留他在县里作客,好吃好喝,还找名人陪着,就是他介绍他侄儿到县民团,知道吧,我连忍都没有忍,客客气气就接受了。


    那咋办?许秃子也有点急了。


    还是掏钱走干路,这年头,说个不客气话,什么都不重要,命最重要;要是命都没有了,再多钱,有个毛用?


    多少?许秃子心一惊,嘟哝一句。


    李鹤鸣知道上当了,呵呵笑着说,不多,不多,很划算的。


    到底多少?


    李鹤鸣伸出一个巴掌。


    五百?


    傻呀你,我给你五百,让你摆平,能行吗?再说了,你许秃子命就值五百?李鹤鸣说,加个零,五千!就是这个,我还是帮你讨价还价,才弄到这个状况的。哎,你呀你,要是摸了个穷鬼,别说五百,就五块都不值;可你呢,万万不该,你咋摸到吴团总的屁股上了呢?


    你这说的,我就不太懂了?吴思雅不是吴贤庆的妹子吗?咋成了他的“那个”了?许秃子不解说,我咋摸他屁股?


    这里关系,你不知道?李鹤鸣说,又在装,是不?


    那怎么说是他的屁股呢?


    你当包工头多年,在那个洞里都傻掉了,李鹤鸣咬着牙,直视着,哼了一声,又指着说,你不知道,她是吴团总的表妹吗?


    那咋一个姓呢?


    哎,我真不想说你了,李鹤鸣用指头点着包工头许秃子脑壳说,说你不用脑子呢,你也是个秃子;说你太爱动脑子呢,你就跟一头猪没区别。这里的弯弯绕,你懂的!


    哎,行,把我放了,我就找给你,行吗?


    不行,李鹤鸣呵呵笑,摇摇头,弯下腰,两手撑着膝盖,翻着眼睛看着吊着的许秃子说,你当我是驴呀?钱,今天就送来,这是我跟她表态的,今天不送来,做工作就等于零。这里有份合同,把你那股份让十个点出来,今后,李集民团,也就是老吴,就不去了,你那,县民团保你平安。


    许秃子听完,当场吐血。但是,想一想,也没别的办法,就傻儿吧唧说句:那咋办?


    你兄弟也多,让他们兑现了,我就放人,也好给上级一个交代。


    什么?还有上级,谁?


    当然是李可榜李旅长咯,他的军队就在金刚台驻扎,那些人也需要吃饭,吴团总已经告到他那儿了,还给了一千块。你说说,他是帮你呢还是帮他?


    你不是说,他们还没有告吗?咋又告了呢?


    这是有区别的,李鹤鸣说,告到李可榜,那是就近,因为李可榜就住在这里,至于他表叔,还在省城,到省城一千多里路程,去来也费时间。


    要是这样,这边你帮忙,糊弄一下不就得了?


    我说到这个程度,还没有帮你糊弄吗?李鹤鸣说,你当这个李可榜是吃素的?虽说他是驻军,不会一竿子插到底,可是,他已经派他的一个副团级秘书来我这里说事了,临走还说,这个月的军饷有问题,伸手就是一个数,你说咋办?你当我找你要的那十个点,就是我要了?


    行,你把老四叫来,老四管钱。


    老四来了,亲自得到大哥许秃子口谕后,不到半天就兑换了五千大洋。


    李鹤鸣把许秃子放出来,还让吴思雅陪着,就在县衙设宴,吃的中午饭。


    说个实话,这个场面,作为许秃子,十分尴尬,也十分难受,别说吃饭,比吃苍蝇还难受。不说仇人相见,还真的无地自容,后悔窝囊,死的心都有。


    当时,许秃子不想参加,说自己身体太累,受伤太重,因为在牢狱里,别看他是工头,是老板,此时,就是囚犯,什么都不是,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狱卒,哪时候能见到一个大款?此时见了,真是恶鬼逮住七月半,还不把许秃子扒一层皮?但是,来人说,你不参加也行,那你还进牢里吧,我是传令兵,我没完成任务,不好办呢。


    这么说,许秃子也没辙了,于是硬着头皮见县长。


    哎,许秃子出来了,狱卒没有得到好处,看着有人拿着县长李鹤鸣的手谕到狱里提人,还狠狠地啐一口,骂道,倒霉!


    当时,吴思雅穿得露,不,具体说,是透,丝绸裙就是一块破布,遮挡前面,那胸部,用什么发光的东西缠着,凸起,弯腰,笑,还用小手摸了一把许秃子脸蛋,撒娇:哎呦呦,徐厂长,这脸蛋,咋吃胖了耶,吃胖了可不得了耶,没劲儿耶,就是有劲儿耶,自己给自己找障碍耶。也好耶,以后耶,我就是县长的人了耶,常来,县长不管饭,我管饭耶,还让你坐上首耶,我还给你倒酒喝耶。


    说着,就给许秃子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