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之巅抱着脚走路

第45章 到了(六)

    手伸得够长,漆德宗说,大路边就安插暗探,我们这儿,也保不定有敌人派来的钉子,得注意。


    詹谷堂把拳头使劲儿砸在桌子上骂:李鹤鸣这个狗县长,都是他在作妖,我要是捉住他,非扒他的皮不可。


    别冲动,根子不在这儿,漆德宗说,你把李鹤鸣杀了,还会来一个张鹤鸣王鹤鸣,最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内部。我听说,泄露给gmd狗特务的人是叛变的易成山。固始人,他接待的,所以,他没去,派泽礼的老婆去。查清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上个月,已经把他做了。


    谁做的?蒋镜青吃惊问。


    哈哈哈,蒋书记,你就别管是谁做的了,漆德宗说,都说是土匪做的。


    蒋镜青说,八七会议之后,河南省委根据黄麻起义情况,成立了信阳中心县委,商城,也成立了商城县委。为了打击敌人,执行起义计划,拟定了大荒坡起义,没有成功。接着,商城县委暴露,遭到血洗。不扯远了,就说我们的县委遭袭击,死了那么多人,是党员的,人人切齿,誓死要报仇雪恨。


    白塔集的袁明朗,硬汉,不知道在哪儿弄了一杆短枪,别在裤腰上,戴着草帽,往县城进。走到北门口,遇到盘查,露馅儿。放了两枪,打死两个团丁,没子弹了,就沿灌河跑,跑到河凤桥,被河凤桥胡晓非民团拦截,打死在桥头。


    李鹤鸣得知是报复他的,就让人把他脑袋割下来带回城里,让他看看;一看才知道,袁明朗是个大胡子,那胡须上还有血。李鹤鸣生气,让人悬挂在城门楼上,很多天都没人敢去取。李鹤鸣还在城里大吆喝大叫唤说,看到没有,这就是所谓gCd的义气,岂不知道这帮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土匪,不,比土匪还可恨,所以叫gf。


    因为他们是gf,那可不是一两个土匪,也不是一两个山头的土匪,是全国的土匪。土匪都是一家子,所以才叫gf。gf有个特点,就是共产共妻。你想,那还是人吗?连畜生都不如。畜生还讲究分出个鸡猫狗呢,鸡跟猫能睡在一起吗?能共一个老婆吗?所以呀,gf,遭人恨呀。


    污蔑,简直是污蔑,詹谷堂把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筷子好像也被拍痛了,在桌子上弹跳起来,哒哒哒,吧嗒,掉到桌子下面,落地,又弹跳几下,终于找到了可以安身的地方了,稳稳当当睡着了。


    詹谷堂弯腰把那支筷子捡起来说,就像这支筷子,挨揍了,也会气愤的,气愤,也就不安分,滚到地上,与大地连在一起,躺在大地的怀抱里,才算安顿。这不,我给他捡起来,擦一擦,才有用呀。蒋书记来,我们南乡的革命者,就像这支快子,不是不知道愤怒,是因为没人组织,也就是没有人甩起来,要是我们把他们组织起来,擦一擦,下一步就有用处了。


    哎,詹老师干革命,也像教书,信手拈来,比喻也是那么生动恰切,李梯云说,有了县委领导,还有,刚才说的,哦,蒋书记说的,八七会议,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后盾呀,我们要揭竿而起。


    罗固城有些激动,一激动,筷子也差点掉到地上,好在罗固城年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对詹谷堂说,你咋办?你又不能去跟他争辩。


    这个李鹤鸣,简直就是无赖,詹谷堂气愤说。


    但是,他是县长,罗固城又说,无赖当县长,你别说,还真的没办法。


    都想笑,又气愤。


    蒋镜青继续说,在城关的党员,整天以泪洗面。热了,李鹤鸣怕遭苍蝇,就让人把头颅甩了。我和我爹,夜晚偷偷跑去捡了安葬。可怜,真的可怜,想起来,我就真的想杀了这个畜生。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这样干,那就是蛮干。虽说我们不怕牺牲,但是,人的命只有一次,不能随便放弃。


    詹谷堂说,是不是蛮干,咱不说,最起码,可预见的,不去避免,那就是傻瓜。gCd人甘愿当人民的傻瓜,但是不愿当敌人的傻瓜。刚才蒋书记提到的大荒坡,我知道的,我听说,不知道跟你们知道的一样不?


    詹主席,你说说,我们听听,漆德宗说。


    詹谷堂看蒋镜青,蒋镜青也笑了说,过程很复杂,各执一词,也就是说,各种版本都有,詹主席,你说说,看跟我们听到的是不是一样?再说了,柴山堡会议,让我们总结大荒坡失败教训,也得了解多方面的看法。


    詹谷堂说,是这样的,易仁帮当县委书记时,河南省委召开过会议,认为在商潢固三县交界的薄弱环节大荒坡搞一次暴动,结果呢,阴差阳错,当天夜里有人报告,说是在河沙湾边儿稻场上有唱戏的,大地主张长学就在那儿看戏,扑空了,立即调转枪口到张家,又因为他爹死了,做道场,忙到天亮。天亮了,民团在四周守卫,只能硬冲,因寡不敌众,牺牲了不少。撤退时,又因弹尽粮绝,又牺牲了不少。三十五名,牺牲了二十八名。是这样吗?


    基本上没出入,我也参加了,只不过,我们没有枪,腰里别着刀,在外围,蒋镜青说,我跟着县委的人去的,藏在河湾边儿,枪声大作,过一会儿,有人喊:抵不住了,赶紧撤。于是,四面八方都有人逃跑。我往回跑,跑到上石桥,有个大竹园,钻了进去。过河,到对面的龙嘴,那里有座山,树林茂密,到那里才躲过一劫。


    詹谷堂说,对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蒋镜青说,要是总结,很多,也很痛心,有一条是致命的。


    什么?


    贻误战机。


    贻误战机?狗屁贻误战机,詹谷堂愤怒地说,说穿了:怕死!


    徐其虚有点迷惑,问了句:詹主席,你这说的,咋讲呀?


    咋讲?古人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要不发,必遭反噬。事前应该做到知己知彼,还要预设各种意外情况,但是,不管遇到啥情况,一马当先,勇者胜,就应该毫不犹豫发起攻击。攻击不下,夜晚,也好撤。可是他们,非要等到天亮,这不是拍死是什么?


    还是老姜辣,詹主席分析得有道理,漆德宗点头说,不过嘛,最最主要原因是敌我力量对比悬殊,按照兵法上说,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再一个就是太盲目,自己几条枪,敌人几条枪,都搞不清楚,还咋干?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县里,还有几个人,在县城,那是在李鹤鸣眼皮底下过活,不得不谨慎,但是,因为大荒坡失败,还因为要传达八七会议精神,几个人不得不聚在一起开会,蒋镜青记得,是在陶家河对面的陶行,那地方有一块荒地,处在山坎下面,很少有人去,比较安全。县委的几个,分别报告了情况,蒋镜青参加了大荒坡起义,虽说失败了,但是,上级要求要总结,要汲取教训,于是,蒋镜青就汇报了,之后,让大家总结,很全面,也很有高度,总体说,是左倾,但是,与詹谷堂李梯云分析,还是觉得他们俩说的接地气,只是听着,总觉得詹谷堂火气太大,动不动爆粗,两句话没说就抖胡须。因为自己才来,又因为詹谷堂年纪大,又是老资格,也不便驳斥,于是笑着说,你们还慢吃,我已经吃饱了。


    漆德宗因是主人,就说,吃点菜吧,山里面,寒酸。


    这么多菜,又有干饭,真的吃饱了,蒋镜青说,德宗,你真的太客气了。你们慢吃,我呢,喝点茶。说实话,都是同志,大家也应该知道一些外面的情况,所以就零零碎碎说了。说了,大家都很悲愤,也很激动,但是,我们还是要冷静。大荒坡就是血的教训,万万不可粗心大意!我到那边,根据同志们提出来的,想梳理一下,思考明天的会议。我作为县委书记,该讲啥,不该讲啥,心里得有数。


    我性格直,年龄又大,资历也老,德宗是我学生,我了解。就目前,在南乡,还是德宗负责。


    嗯,也行,端到会上说吧,蒋镜青说,我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是这里的工作问题。第一,这里的党员得登记,得调查;第二,党组织得恢复,得建立;第三,起义,也是核心问题,更是贯彻八七会议精神的实质问题,也是这次会议的中心话题。可是,起义,咋起义,什么时间,谁领导。


    商城县委呀,漆德宗说。


    詹谷堂说,是呀,不是商城县委,还能是谁?


    但是,这里面有方便不方便的问题。你们知道,这个时候,是非常时期,县委书记到这里走动,方便吗?再说了,要是住在这儿,那么,还有余集、南司、伏山以及白塔集苏仙石等地党组织咋办?


    詹谷堂说,上次,我到滕家堡去买毛笔,遇见一个人,叫老碑,他问我,你认识一个叫周维炯的吗?我说认识。他说,你得离他远点,他可是gmd探子。我说,你错了,他是我们打入丁家埠民团的同志。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