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深藏不露

第407章 深藏不露

许行川不动声色:“父亲的意思是?”

许天相沉默良久:“他母亲确实年迈……先前虽一时糊涂,但你也杖责过了,如今又负荆请罪,想必已知悔改。:<三a$[叶?屋?\ >无?}?错,)?内|±t容1~§为父不会让他继续做管家,只是允他随行回京而已,你以为如何?”

许行川沉思片刻:“父亲,不如将张德全的契书还给他,放他归家,不再在许府当差。”

夜风掠过庭院,吹得灯笼微微晃动。

许天相望着跪在地上的张德全,又看看神色平静的儿子,一时难以决断。张德全伏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发抖,背上的伤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许天相面露难色,沉吟道:“我曾答应他母亲要给他个差事……不如这样,我们且观察他一阵。若他再有小人行径,我定将他逐出府去;若他真心悔改,也不妨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许行川微微颔首:“既然父亲已有决断,儿子自当遵从。”

他后退一步,拱手行礼,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许天相松了口气,转头对跪在地上的张德全厉声喝道:“还不快滚!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滚回你家中去,回京前别再让我看见你!”

张德全如蒙大赦,连连叩首:“小人明白,小人这就走!”

他艰难地爬起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踉跄离去。/l!u~o-l¢a+x!s_..c¨o^m/

……

穿过几道回廊,张德全回到下人居所草草包扎了伤口,换上一身干净衣裳。他忍着背上的剧痛,一瘸一拐地从许府侧门溜出,沿着幽暗的小巷蹒跚而行。

拐过三条街巷,他在一户普通宅院前停下,轻轻叩响门环。不多时,一位约莫三十出头的面容姣好的妇人打开院门,见到张德全先是一惊,随即喜道:“老爷?今日不是休沐,您怎么半夜回来了?”

张德全浑身发抖,声音嘶哑:“先扶我进去。”

妇人这才注意到他惨白的脸色,连忙搀扶着他进屋。

借着油灯的光亮,她看清张德全背后渗出的血迹,顿时红了眼眶,惊惶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谁把您打成这样?咱们去报官!”

张德全摆摆手,示意她扶自己趴在床上。

妇人含泪用热毛巾为他擦拭身体,又取来药膏小心涂抹。当看到他臀背处血肉模糊的杖伤时,眼泪再也止不住:“这下手也太狠了……咱们去报官!”

张德全脸色阴沉,一言不发。^y¢e`x,i?a′k-e·.?c!o^m¨直到妇人用热手巾为他搓揉冻僵的四肢时,他才缓过气来。

“不准报官,”张德全闭着眼睛,声音虚弱,“此事官府管不了。”

他缓了口气,继续吩咐,“你明日就把家里的金银细软收拾妥当,雇脚行的车马,再找个可靠的镖局,先把这些东西运去京城交给我娘。”

妇人抹着眼泪应下:“妾身明白了。那老爷您……”

“我随许家一同进京。”张德全咬着牙翻了个身,牵动伤口疼得直抽气,“你收拾完细软就先行一步,不要跟许家的人同行。”

妇人点头称是,又取来热酒为他暖身。

张德全饮下半盏,脸色总算好了些。

他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突然转头对妇人道:“兵祸那日我搬回来的箱子呢?我要看看。”

妇人吃力地从床底拖出一只沉甸甸的木箱。

箱盖掀开,满目金银首饰在烛光下闪烁,最显眼的莫过于梁氏最珍爱的凤冠蓝色钿头面,正静静地躺在其中。

当日苏既明兵变,许天相与柳承砚被软禁在府衙,梁氏仓皇逃往城外田庄。

张德全趁乱收敛财物,事后将罪责全推给刘家甲士,自己则偷偷昧下这一箱珍宝。

见财物完好无损,张德全长舒一口气。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套凤冠头面上——这是梁氏出嫁时的嫁妆,意义非凡。

“你把这头面戴上。”

张德全突然命令道。

妇人惊讶地“啊”了一声,脸上浮现喜色,却故作谦逊:“老爷让我戴这个做什么?我哪配得上这么好的物件……”

“让你戴就戴,哪来这么多废话!”张德全厉声喝道。

妇人委屈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将凤冠头面一一佩戴。昏暗的屋子里,她的面容已看不真切,唯有那华贵的头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头面刚戴好,张德全突然忍痛下床,一把将妇人按在梳妆台上,粗暴地掀起她的衣裙。

“老爷别这样,您身上还有伤……”

“闭嘴。”

“老爷,我们到床上再……”

“闭嘴!”

……

与此同时,苏府许舟的小院内。

司琴眯着眼睛,与许舟对峙:“姑爷,你刚才是不是欺负棠棠了?”

许舟一愣:“没有啊,我就跟她说了几句话。”

他顿了顿,笑道,“司琴,我正好也想跟你说几句话。”

“哦~”

司琴应了一声,突然一个后撤步,“砰”地关上院门,利落地插上门栓,紧接着一个后空翻直接跃出院墙。

她站在院外高声道:“姑爷你说吧,我先回去睡了,你一个人在院里说就行。”

脚步声渐行渐远。

许舟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院墙,半晌才喃喃道:“这丫头……深藏不露啊……”

无奈之下,他只得转身回屋。

……

司琴回到庭院,再自己房间前犹豫了片刻,转身推开隔壁房间门走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唯有窗台洒落着朦胧的月光。

一道纤细的身影静静立在窗边阴影处,见她进来,抬手迅速擦了擦脸颊,背过身去。

司琴在门口驻足片刻,轻步走近,从背后温柔地环抱住那道身影:“棠棠,别哭了。”

她的声音柔软却坚定,“不管臭姑爷说了什么,该哭的都是他。你明明掌握着主动,何必躲在这里伤心?他若做错事说错话,你就该狠狠惩罚他。”

她将脸颊贴在甘棠颈间轻轻摩挲,忽然调皮地轻咬了一下那柔软的耳垂:“傻丫头,别难过了。”

司琴松开手,转身点亮烛台:“我去烧水,你洗个澡换身漂亮衣裳。我知道,这几日你很想他,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