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负荆请罪
第406章 负荆请罪
……
与此同时,许府佛堂内檀香袅袅。=搜#>搜u小?说?·/网x| )更[:x新o+最*\[快<
梁氏褪去华服珠翠,素衣跪在菩萨像前,手中佛珠缓缓转动,口中念念有词。
窗外,许天相驻足观望片刻,本想进去训诫几句,见她如此虔诚,只得摇头离去。
脚步声渐远,梁氏微微抬眼看向窗缝,继续默念佛经。
“夫人,求您救命!”
门外突然传来压抑的呼喊。梁氏起身开门,只见张德全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后背血迹斑斑。
“你又没死,谈何救命?”梁氏语气平静,“刚挨完板子,不好好养伤,来找我作甚?”
张德全连连叩首:“老爷方才来说,要让小人留在景城看管产业,不准随行进京。可小人家中老母年事已高,还望夫人开恩,替小人说句话啊!”
梁氏垂眸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佛珠在指间轻轻转动。月光透过云隙,照得她半边脸明暗不定。
梁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张德全,声音冷淡:“为何来寻我求情?我与你一样,正在思过。”
张德全强忍背上的剧痛,额头抵地:“小人知道,夫人今日保下小人,正是因为小人这条命还有用处。,萝2??拉td小)x%说,; *<[免:费/?阅ˉ读′”
他艰难地直起身,“小人跟随老爷多年,熟悉府中上下关系。今日来的严讷、焦胜两位大人,小人都曾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喜好脾性。至于柳知府……”
他压低声音,“小人知道他与老爷在景城这些年的明争暗斗,许多内情都记在心里。”
梁氏两条细眉微微挑起:“你的命与我有何用处?自作聪明。”
张德全咬牙道:“夫人明鉴,老爷此番进京,朝堂上波谲云诡。有小人这个熟悉各方关系的奴才在身边,总比用新人强。”
梁氏沉默片刻,佛珠在指尖轻轻转动:“张德全,你求错了人。求我没有用,老爷的气不消,你便去不得上京。”
她转身欲回佛堂,“心若不诚,老爷是不会消气的。你若够聪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若不够聪明,就安心留下看顾产业吧。”
张德全浑身一震,挣扎着爬起身:"小人明白了。"
他拖着伤残的身子来到柴房,脱去上衣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
月光下,他咬牙将一根根细柴木捆缚在伤口上,细枝嵌入皮肉,鲜血顺着脊背流下。?*天/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3而后,他踉跄着往崇德苑走去。
崇德苑外,张德全重重跪在青石板上。寒冬深夜,石板冰冷如刀,冻得他嘴唇发紫,浑身颤抖。
“老爷!”他高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小人往日狐假虎威,今日被二公子教诲,幡然悔悟!小人自知罪孽深重,还请老爷责罚!便是老爷今日打死小人,小人也毫无怨言!”
远处群芳苑的窗户陆续亮起灯光。几个三等丫鬟披着单薄的外衣跑出来看热闹,很快院门前就挤满了人。
“那不是管家吗?”一个身形纤瘦的丫鬟眯眼辨认。
年长些的丫鬟冷笑道:“他算什么管家?叫他张德全!”
“张德全这是彻底服软了?”纤瘦丫鬟缩了缩脖子,“你们看他背上还在流血,再跪会儿怕是要冻死了。”
“活该!”年长丫鬟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些年除了老爷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谁没被他占过便宜?”
丫鬟们议论纷纷,却无人敢上前。
在许府,丫鬟分三等:一等贴身伺候主子,月银丰厚;二等管理杂事,手下管着七八个三等丫鬟;最惨的就是眼前这些三等丫鬟,月银微薄,二三十人挤在一起,将来也只能配给田庄上的佃户或铺子里的伙计。
张德全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额头紧贴冰冷的石板。鲜血从背上渗出,在青石板上晕开一片暗色。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赌注——要么重新获得老爷信任,要么冻死在这寒夜里。
崇德苑内,烛火依旧明亮,却迟迟不见许天相的身影。
……
许天相与许行川父子二人并肩而行,边走边谈。
许行川侧首问道:“父亲应当知道张德全背后是谁指使,为何不追究到底?”
许天相脚步微顿,沉默片刻后反问:“她是你娘,你要为父如何追究?”
许行川闻言沉默,半晌才道:“那对张德全这等狗仗人势的奴才,仅杖责二十也太便宜他了。”
“为父已不许他随我们进京,就留在景城打理产业。”许天相摇头道。
许行川叹了口气:“父亲终究还是心软。说到底,许舟与我们终究不一样。”
许天相正欲解释,前方突然传来嘈杂声。
他皱眉快步走去,只见一群丫鬟围在一起,当即沉声喝问:“大半夜不睡觉,在此作甚?”
丫鬟们吓得慌忙行礼:“老爷,二公子,张德全半夜去崇德
苑跪着负荆请罪,说老爷不原谅他,他就跪到冻死为止。我们出来看热……被吵醒了”
许天相皱了皱眉,大步走向崇德苑,果然看见张德全赤裸上身,背上捆着柴枝跪在院门外。
他怒喝道:“你发什么疯?”
张德全膝行至许天相脚边,不住磕头:“老爷,小人知错了!求您别将小人留在景城。家母年事已高,身边不能没人照料啊!”
张德全接着说道:“母亲每次说起您,都称赞您心地善良、通情达理。三岁那年,您就懂得把最大的苹果让给外祖父和母亲。她还常提起,牵着您的手去逛除夕庙会时,您才四岁,就能猜出所有灯笼上的谜语……”
张德全声音哽咽,泪流满面:“老爷,她伴您走过十四载,悉心照料您的衣食住行,您怎能忍心让她独自凄凉度日。”
“够了!”许天相烦躁地打断他。
张德全立刻噤声,只伏地啜泣。
所谓乳母,不仅哺育幼子,更陪伴成长,教导启蒙。
在深宅大院中,乳母往往弥补了生母的缺失,许多官宦成年后都将乳母视若生母奉养。
许天相也不例外。
回忆起乳母的养育之恩,许天相下意识看向许行川:“他此番……似乎确有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