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他毒发了
只可恨那阉贼实在狡猾,魏钦远这一剑过去,他竟将躲在他后头的小太监拽上了前头。
胜喜眼眸瞪大似是不可置信,唇边却先溢出了血。
“督公……为什么?”
曹元淳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眼里只有极致的漠然。
除了他自己和他寥寥几个在意的人,旁人的性命在他这里都同蝼蚁没什么两样。
“魏小侯爷这是闹哪般?”
魏钦远啐了声,听见后头脚步声时瞬间将手中的剑又丢回到了那刺客手上。
错过了那一瞬,就不是最好的时机了。
安初阳进来的时候,瞧着满地狼藉登时傻了眼。
“这些刺客是打哪来的?小侯爷,你方才为何走得那么快?”
魏钦远不答他,冷哼道:“安统领还是赶紧办正事吧。”
安初阳便派人将曹元淳围了起来。
曹元淳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坚持道:“咱家要见见陛下。”
安初阳是知道他曾经得永禧帝看重的,迟疑了一瞬,魏钦远当即沉声开口:“你与兴南王密谋意图谋反,陛下已然全部知悉,如今更是不想见你。”
“安统领,你若再不拿人不如这禁军统领的位置便给我当当吧?”
魏钦远这句冷嘲热讽一出口,安初阳当即命人将他按着手抓了起来。
出乎两人意料的,曹元淳这次竟没反抗。
他临走时甚至看了魏钦远一眼,眼中带着些意味深长。
魏钦远眼皮跳个不停,安初阳也站在原地咂摸着心中古怪。
“魏小侯爷,我怎么总觉得今儿这皇城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魏钦远亦有同感,他沉吟了一下,与安初阳一起朝外走,还未等回殿中复命,就见京卫营的人四横八斜地要上阶来,见到他二人便似见到救星般开口:“安统领,小侯爷,敌军闯入城中了!”
魏钦远眼皮一跳,忙拎起他的衣襟道:“哪里的敌军?”
那人心急如焚答:“兴、兴南王带着兵马正朝着皇城过来!”
魏钦远松手,倒吸口气,抛下一句“我即刻去调兵”就没了身影。
安初阳也是有些晕头转向,虽则不知兴南王的人怎么忽然就来燕京了,但当务之急就是护好皇城。
若皇城守不住,他这个禁军统领才是真的要见阎王了。
……
谢韫听到外头的喧哗时,才将将用过午膳没多久。
她手里的绣绷坠落到地上,忙唤了空青去外头打听可是出了什么动静。
“外头乱糟糟的,还有人在挟持官眷,瞧着是要打仗了。”
谢韫豁的起身,急道:“怎会忽然就要打仗了,裴时矜呢?”
空青也急,摇了摇头只道不知。
谢韫忙唤其他人一起躲到府中地窖里去,自己和空青则在院中焦急地来回走。
她根本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们的什么安排出了变动?
裴时矜呢?魏钦远呢?萧翎也不知去哪了。
谢韫提裙就要朝外走,空青见状忙站在她身前拦住她。
“眼下外头正乱着,夫人这是要去何处?”
谢韫眼眶微红,声音也有些乱了,“我得回一趟槐清巷,城中乱了,我爹娘和兄长还在那头,这样下去他们若有个三长两短……”
空青忙不迭道:“夫人放心,属下方才已经调几个暗卫去了槐清巷,他们不会有事的。”
乱贼进城,挟持官眷也是为了想得到重臣支持从而逼当今圣上退位,城西无甚大员宅邸,应是整个燕京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谢韫微微松了口气,眼中的焦急也只凝滞了一瞬就又聚了起来。
“可是裴时矜那里……”
她话还未说完,耳边便听到有人唤她娘子。
谢韫蓦然回头,就见萧翎扶着裴时矜走了进来,许是从角门而入,他们方才竟没有发现。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裴时矜身上还穿着那件绯色官袍,脸色却完全变了,被这绯色映得更是如霜雪一样,可谢韫上下瞧瞧却没发现一处伤口。
那他怎会看着如此虚弱?
萧翎嘴唇动了动,声如蚊蝇道:“大人他是……毒发了。”
他是知晓裴时矜今日要毒发的,所以他才理解那句魏钦远的事不能再等了。
原以为还能如往常一样撑到晚上,谁知晌午刚过大人就已有些站立不住了。
好歹是让陛下知晓了那阉贼的事,魏钦远如今也应去抗敌了,偏偏在这样的关头,自家大人倒下了。
萧翎一时有些不忍看谢韫的神色。
须臾,空青急唤了一句:“夫人!!”
……
卧房里,沈大夫和蕉叶齐齐站在床榻前,皆拧了眉头。
“不行,这毒一次刚猛过一次,如今这针灸都已经难起作用了。”
沈大夫急得满头大汗,蕉叶也是束手无策,谢韫登时就红了眼眶。
香几上青白釉双耳的三足香炉仍在冒着袅袅青烟,萧翎和空青带着护卫去看住府院,也不叫其他人闯入这里头。
裴时矜咳了咳,似乎感应到她情绪不好,对着她招了招手。
谢韫是很有些不想去见他的,甚至可以说如今心里还在生着他的气。
毕竟谁叫他在这样大的事上欺骗了她呢?
可对上他苍白的脸色,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挪动着脚步艰涩地走了过去。
裴时矜唤沈大夫和蕉叶也走出去,两人迟疑了一瞬,对视了一下齐齐退到了房门外。
谢韫坐在榻边看着他,裴时矜伸出了一只手抚了抚她的颊侧。
“方才可是吓到你了?”
她居然听到他毒发就晕了过去,裴时矜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谢韫眸子泛红,容色也再难以维持平静。
“你为何不告诉我,你中了这么多年的毒,我还当你除了身上的伤……”
她是有些太天真了,那曹元淳想要牵制他,如何不会对他使这种伎俩?
居然两人都成亲了,她还不知道这桩事。
他是将她当做外人,还是以为他是铜墙铁铸的,不会死、不会伤?
瞧见她落泪,裴时矜心里真真如钝刀子割肉一般难捱。
“你莫哭,我能熬过去的,那人已经下狱了,方才我回来之前萧翎就已经找人对他严刑逼供,兴许很快就能知晓解药了。”
裴时矜自己都知道自己这安慰苍白无力的像个笑话。
那人本就不是严刑逼供就能套出话的,也不是折辱谩骂威胁就能让他低头的。
他如今这么说,只是在哄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