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苦果亦是果
何清见到慧染,“你不是说你的身份要保密吗?怎么这么名目张胆的过来找我?”
“因为想你了。”慧染笑着对何清说。
“想不到你们世外人竟也这般幽默?”
“说吧,今日过来具体是?”
“是来给你送信的,你现在看。”
何清看完后抬头看向慧染,“这个条件,你愿意承受吗?”
“我愿意。”
“好,这是你昨日看上的画,送你。”何清接过画,目不转睛地看着。
“知道你喜欢,特意送给你,今日我已无别的事,就先告辞。”
“我给你看的内容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就按计划行事吧!”
何清送慧染离开后,自己去后院牵了匹马,朝别院方向去了。
江尧去书房回禀太子,“太子,事情就是这样。”
“太子妃走了多久了?”
“估计现在已快到城门口。”
“派人跟着。”
没过过久江尧来报,“太子,太子妃死了。”
“你再说一遍!”方泽将手中的笔飞向江尧,划伤了他的手。
“太子妃在回别院的途中,被一拨刺客刺下悬崖。”
“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跟踪的人已死,只留了口信传给鸟儿送回。”
“去悬崖下找,死也要见她的尸体。”
而此时的何清正在赶往南国的路上,“太子妃怎么心神不宁?”
“慧染,太子妃已死,唤我何清吧,这次回南国需要我做些什么?”
“以澜族天女的身份觐见南国皇帝,搅乱朝政,鼓舞他们与北国战斗。”
“那结局必定是两败俱伤,伤的是天下百姓。”
“结局一定是北国胜,如若不釜底抽薪,如何实现一统?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不过月余的时间,南国和北国再起战事,慧染将南国军事布防匿名寄给北国方泽,北国三日内攻陷了南国,南国贵族逐一被杀,而南国的护国将军何战和他的两个儿子被送上了断头台,监斩人是北国太子方泽,何清一袭白衣在台下看着这一切,她原本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看到世上唯有的几位血亲被缚在断头台上,她心中开始动摇,慧染在一旁牵住了她的手,小声的说,“我们走吧!”
何清对这个结局从答应慧染的那一刻,她便预料到了,所以她时常预想,让自己渐渐将此种情绪排解出去,可真正发生了,她却发现一切的设想都不如此刻的真实感觉,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明白,任何假设的情感都抵不过现实发生的真情实意。
何清准备离去,被方泽的话语所吸引,“我想听他说完。”
“好。”慧染依旧牵着何清的手不放。
方泽走上行刑台,走到何战面前,“何将军,按理说我应该教您一声岳父大人。”
“何清从嫁到北国时,我便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太子这一声岳父叫的不合适。”何战鄙视的看着方泽。
“也对,何清嫁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死了,我也已将她休了。”
何战激动地想要站起身来,嘶吼着问方泽,“你说什么?”
“看来何将军真的与何清断绝了关系,不然怎会不知何清早在一月前就已死了?”
“你把话说清楚,何清究竟怎么死的?”
“这个您就不用知道了,即使她一月前没死还活着,你难道认为我会放过她吗?”
何战对着两个儿子说,“你俩早就知道了?”
“父亲,事已至此,还多说这些有什么用?”老大何胜说道。
老二何进接着说,“父亲,我和大哥深知你最疼爱妹妹,你害怕哪天上了战场回不来了,所以对妹妹是最严格的,逼她练武读书,所以我俩也效仿你的态度,只为让她能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可怜妹妹到最后可能都在埋怨我们。”
听到这儿何清强忍着的泪滑落下来。
“既然是如此,那你们就下去给她解释吧!”方泽一个手示,刀起头落。
何清紧紧的握住慧染的手,父亲的死让她明白这剩下的半条路必须成功。“我们走吧,慧染。”
此刻邢台上的方泽看向何清,“是你?你还没死?”方泽走下邢台向何清走去,却被散去的人们制造的混乱挡住了视线,“难道只是我看错了吗?江尧,我刚才好像看到何清了。”
“太子,何清已经死了,一定是您太累了,早些回府休息吧,明日将进行登基大典,您也需早作准备。”
“是呀,可我依旧感觉她还活着一样。”说着,方泽上了马车。
在福寿客栈内,何清问慧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登基。”
“但我贸然登基,何以让人心服?”
“这我自有办法。”
第二日的登基大典被打断了,方泽看着一步步走上前的女子,定睛一看是何清,他走过去抱住她,“我就知道你没死,你走后我才意识到我爱上了你,现在我是南北唯一的皇帝了,你将是着唯一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不要,曾经的我没有一处容身之地,好不容易拥有了,却被你处处要挟,我不愿过这样的日子,所以我也不会要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只要一人之下那就是受制于人。”
“那你的意思是想要这皇位?”
“是。”
“好,一剑刺死我,我死了,你就是这唯一的王。”方泽将剑递给何清,何清提剑抵在方泽的心脏处说,“你就这么相信我?”
“既然你没死,那昨日我在刑场看见的就是你,你见了你该见的,听了你该听的,而我就是你该痛恨之人,我无话可说。”
“不用花言巧语,我不过是敌国的一个女人而已,不是吗?”
“那日你全听到了?”
“是,所以你现在说爱我这很滑稽。”
“所以现在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
“是的。”
“那你就刺下去吧!”
慧染不知何时来到何清身边,“何清,刺下去,一切就结束了。”慧染见何清依旧犹豫,他便推了何清一把,何清只见方泽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她松开了剑想要去抱地上的方泽,被慧染拉开了,侍卫纷纷上前将何清和慧染二人围住,慧染站在祭典台上说,“各位大臣,想必都听过澜族。”
原本乱糟糟的场面开始安静,有人议论,“众人皆说得澜族者得天下。”
“没错,而得澜族的正是何清,这是我澜族的图腾。”
祭司走上前去认出了图腾,立马跪了下来,“这确实是澜族的水图腾,天下除澜族外无人可制。”
慧染继续说道,“何清就是天选之人,她就是这南北国新的君王,天选之人,千秋万代”慧染的声音极具穿破力的感染着在场的人,众人都跟着起喝,“天选之人,千秋万代!”
何清坐上了万人之上的位子,但内心五味杂陈,她只是想活着。皇位和她想象的并不相同,每日的朝政和其他的琐事让她没有闲暇时间,就连抬头看星星的时间对她来说都是奢侈的,而她的身边除了慧染没有任何一个朋友。
何清正在书房阅奏折,慧染走了进来,“何清,你能听我讲个故事吗?”
“我现在很忙,能改日吗?”
“不行。”慧染将何清刚打开的奏折合上了,“我带了桂花酿,我们屋顶坐坐。”
“好。”
二人飞上屋顶,赏着月看着星喝着酒,何清感叹,“许久未曾如此畅快了,你的故事可以开始说了,我准备好了。”
“有一个丈夫为了救难产的妻子去寻药,药却被人夺走,而他也遍体鳞伤,他回到家后,妻子和腹中的孩子都死了,他发誓要让那人也尝尝这悲痛的滋味,让他失去所有,孤独的活着。”
“那后来怎么样了?他达到他的目的了吗?”
“快达到了,只差最后一步了。”
“是什么?”
“就是告诉她真相。”
何清看着眼前的慧染变成了一条黑蛇,她瞬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他所设计好的,她将抽出腰间的软剑刺向慧染,他并未躲,而是化成了人形向何清走去,剑刺得更深了,何清将剑抽出,抱着他,慧染说道,“这下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必须独自一人活下去,尝尝这世间孤独寒凉之苦。”
何清抱着慧染痛哭,没多久慧染的尸体随风飘散了,只留下她独自一人在屋顶上醉酒赏月,“这一切竟是这么的可笑!”
何清在人间的余生中独自活了五十年,这五十年内她如同一个治理国政的车轮,日夜滚动着,没有任何感情,在这几十年的岁月中她活得十分的煎熬,但她治理的国家却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昌盛强国,最后在她七十二岁那年解脱了别人眼中的痛苦和孤独,但她到最后都在尽力享受着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