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先皇后之死
棠诤看着棠浅吟，声音里带着几分莫名的嘲弄：“怀王的母亲是佛女。”
棠浅吟更奇怪了：“佛女是什么？”
她从未听过这个称呼。
棠诤叹了一声，说起从前的事。
昔年太皇太后还在，她极为信佛，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
为了表示诚心，太后着人按照佛祖的生辰，挑选了八字合适的小女孩儿去寺庙清修。
一岁入佛门，饮露珠吃素食，会认字后年开始抄经念佛，在寺庙内不得下山。
据说这样的自小浴在佛光中的女子最有福泽。
那些小女孩儿逐渐长大，变成了别人口中的佛女。
太皇太后为了福泽子孙，让后代都受到佛祖庇佑，往每一个王爷府上都送了一位佛女抄经祈福。
那时候圣上还是允王，自然，他府上也去了一位。
佛女得了无上荣光，一辈子需要清心寡欲，不能动凡心，不能成婚生子，一辈子皈依。
如此苛刻的条件下，到底更容易出现意外。
允王年轻气盛，佛女又带着贵女没有的清冷出尘，他们二人逐渐生了情愫，甚至违背太皇太后的意思珠胎暗结！
当今太后当时是先帝的德妃，她深知一旦事情败露，允王的前途就彻底毁了。
德妃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偷天换日，用一个和佛女七分相似的女子取而代之，真正的佛女悄无声息变成了允王身边的侍女。
允王娶正妃后的第二年，那侍女也变成了允王的通房，还在正妃前面诞下了长子，也就是现在的怀王。
皇室最重脸面，妾室在正房面前生了长子，就算放在普通人家都算坏了规矩，何况皇室？
先太后知道这件事后，强硬的下令将怀王生母从允王府带走了，德妃也无法阻止。
这种女人的下场，不言而喻。
而后不久，允王正妃生下了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废太子。
对于那佛女，明面上只是个通房，她的死允王不敢追究，也不敢闹大，只当一场意外一样。
他和正妃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对于长子疏远的很，偶尔遇到也只剩下厌恶。
旁人都说允王不屑于那通房的腌臜手段，恨屋及乌。
后来允王登上储位，从前的事不敢有人提起，随着太皇太后和先太后的死消散，德妃成为太后，陈年往事渐渐也都忘了。
关于那佛女和怀王身份的辛秘，知道的人全部都无法再开口。
听到这，棠浅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没忍住打断道：“允王正妃，就是死去的先皇后！”
棠诤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她，微微点头：“正是。”
棠浅吟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凌乱，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都说圣上对先皇后感情深厚，二人在潜邸就夫妻情深，形影不离。
两人爱情的见证，便是那五个孩子，可惜只有废太子和承恩王活了下来。
如今真相摆在眼前，只剩下残忍的两个字——无情。
不对，还有两个字，欺瞒！
若说知道真相前，她听到怀王即将归来，对裴行简只有同情。
现在知道了前尘往事，心里多了一种心疼的情愫蔓延。
她作为局外人，乍然听到都觉得心惊，难以想象裴行简自己会如何。
棠诤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轻声道：“这些事，承恩王暂且不知，废太子或许知道一二。”
“他疼爱弟弟，不会把这残忍的真相告诉承恩王，我知道你为承恩王不值。”
“但，能瞒着就瞒着吧。”
棠浅吟微微点头。
她心里乱的很，就像是无头乱撞的苍蝇一样。
但在混乱中，她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抬眸狐疑：“既然您说此等辛秘早就尘封，知道的人全死了。”
“那您又是如何知道的？”
棠诤微微挑眉，视线变得复杂起来：“允王正妃，那位被世人惋惜的先皇后，曾是我的关门弟子。”
“她古灵精怪，熟读圣贤书，有文采又有仁心，豁达又不失礼数，她男扮女装的事还是你母亲无意间发现的。”
“她很坦荡，直言是为了逃离家族才出此下策，跪求我和你母亲帮忙隐瞒真相，念在她文采斐然的份上，我和你母亲选择相信她。”
“后来她敌不过家中安排，还是嫁给了允王为正妃，我和她的师徒情谊也止步于此，再无来往。”
“种种恩怨是非，是她弥留之际派人送了书信给我，我才知道其中内情。”
“但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她的性命无力回天，我对眼前的死局也无力回天。”
“她在信上只求了我和你娘一件事，帮忙护着她仅剩的两条血脉。”
“一个是废太子，一个就是承恩王！”
棠诤说起先皇后，带着明显的惋惜：“如果不是家族安排，她或许会成为女夫子，也或许是其他身份。”
“难以想象以她的冰雪聪明，在发现圣上隐藏的真相后，有多崩溃。”
“现在想来，连她的死或许都不正常！”
棠浅吟脑子嗡的一声，如醍醐灌顶，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初次听到先皇后的事就觉得奇怪，圣上既然真的爱护皇后，怎么忍心让她接连怀孕生子。
尤其是在孩子接连出事后，又怀上小女儿。
棠浅吟轻叹道：“先皇后说是病逝，实则更像是身心遭受双重打击，不想再活下去了。”
棠诤却否认了她这个说法：“我认识的先皇后敢爱敢恨，性格鲜明。”
“不说为了废太子和承恩王，就算为了她自己，也绝对不会求死。”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几乎变成了气声：“我猜，她发现了龌龊的真相，一定又做了什么。”
“圣上忌惮，于是趁她虚弱之际下了狠手！”
棠浅吟倒抽一口冷气。
父女俩对视着，一时间没人再开口。
“这样大的事。”棠浅吟再说话，声音已然沙哑：“废太子和承恩王难道真的没察觉？”
“何不再大胆点猜想，废太子变成这样，会不会有圣上的手笔？！”
棠诤摇头：“虎毒不食子，圣上也曾得我教导，我认为不会。”
“但废太子一事，牵连了浅修，我们务必要早些弄清楚，既然怀王出现，我们就沿着这条线往下查。”
“我不能亲口告诉承恩王，你也不能太直白，委婉点提醒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