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再查到线索

再看到棠浅吟,距离上次见面又隔了好几日。

棠浅吟额间的伤口并未痊愈,依旧包着纱布。

本来就只有巴掌大的脸颊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棠诤大致看了眼,眼眶瞬间就红了:“你表哥说你伤势不重,为何隔了这么些时日还没好?”

“还有,你母亲知道你失血过多,叫他给你带了不少补品,你没吃吗?”

“父亲莫要着急。”棠浅吟搀扶着他坐下:“我的伤其实并不严重,为了应付老夫人的计谋,这才装出严重的样子。”

“瞧着骇人,实则伤口结痂,已经可以拿了这个。”

她指着头上的纱布,顺势揭开给棠诤看:“父亲您瞧。”

棠诤凑近了去看。

伤口的确如棠浅吟所言,已经结痂了。

不过当时为了包扎上药,受伤的位置那一块头发刮了一些,周围又是敷药的痕迹,又是血迹干涸留下的印子。

棠浅吟自小都被捧在手心,不仅他和王昭华疼着爱着,几个哥哥也是什么都紧着她先来。

她没吃过苦头,所有的苦都是嫁去侯府才有的。

从前磕着碰着都极少,眼下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拖了这么长时间,棠诤心里哪能不痛?

他红着眼,替棠浅吟把纱布重新包好,叹道:“你就是倔。”

“听你表哥说你始终不肯现在和离,要我说魏家做事不体面,魏垣又被抓了大把柄。”

“再由棠家出面,和离的事情很简单,等你脱离苦海,我和你母亲也少跟着担惊受怕。”

棠浅吟给棠诤倒了一杯茶,这才道:“父亲,我不甘心。”

“四年来我付出了什么,我要拿回来!”

更重要的,是那些不可说出口的仇恨!

棠诤看着她,又叹了一声:“浅吟,你自小时候开蒙习文断字,我就教过你及时止损的道理。”

“魏家明显是狼窝虎穴,要不是你,四年前他们就没了,大恩如大仇,你看看现在除了卸磨杀驴,他们要的显然不止这些!”

“再纠缠下去,我担心他们会恼羞成怒害你性命!”

棠浅吟不想让棠诤担心,隐瞒了侯府已经对她下手的事实。

她只道:“父亲放心,侯府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

“今儿跟着我来的婢子您看到了,那是承恩王的人,训练有素,不仅会功夫还会医术。”

“我不会有事,倒是您和母亲还有祖母,此前太师府混入的人,查清楚真相了吗?”

棠诤知道她说的是谁,摇头道:“那人吃了要命的东西,还不等查清,直接上吊死了。”

“线索断了,还差点连累太师府落个苛待下人的名声,好在你二哥及时止住了这势头。”

“太师府明面上只看到这一只偷油婆,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肯定还有更多。”棠浅吟轻声叮嘱。

“父亲回去后还要仔细清算一遍,尤其是您几位身边的人。”

棠诤点头:“回去后,我会派人重新查。”

“你不好出来太久,还是言归正传,我今日叫你来的确有几件重要的事要说。”

“其中之一,就是肖婉婉。”

“肖婉婉?”棠浅吟蹙眉:“父亲发现了什么?”

棠诤喝了一口茶,沉声道:“上回,承恩王在你三哥和肖婉婉曾住过的房间,发现了那几个字。”

“之后我越想越不对,叫人去仔仔细细打听了一番。”

“等等。”棠浅吟不解:“三哥已经出事,跟他一起的那些人也没回来。”

“父亲从哪儿打听得到消息,您莫要因为关心,被有心人利用!”

棠诤按住她的手,轻声道:“其实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浅修出事的前半年,他身边其中一个随侍回来了。”

“那个随侍并不是浅修的心腹,又是以伤病的名义回来,后来就一直病着。”

“他是太师府出去的人,算不得前线的人员,伤病后赎身举家搬迁回了老家,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人寻到。”

“根据他所言,浅修和肖婉婉相识,其实并不是因为肖婉婉救下了浅修,而是浅修主动。”

棠浅吟眉心瞬间蹙了起来。

根据她查到的信息,三哥并不喜欢肖婉婉,甚至忌惮她。

嘴上说着两个人成婚,可除了口头之外都是空的,不仅官府那边没有登记入册,族谱亦然。

既是如此,三哥怎么会主动接近肖婉婉?

她没有着急打断棠诤的话,静静等待着后续。

棠诤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肖婉婉的确是边关长大,邂逅浅修之前也的确以采药为生,她是懂一点儿医术的。”

“浅修偶然一次碰到采药的她,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多次遇见,才有浅修所说的救命一事。”

“随侍说,自打浅修和肖婉婉走得近之后,性子就变了,从前如三月的暖阳,变得沉默寡言。”

“他主动疏远了曾经的好友,变得眼中只有肖婉婉一人,当时他们私下还曾说浅修像是被什么附身一样。”

“此后忽然有一日,浅修找到他,并且交给他一个密封的盒子,让他以伤病为由从前线离开。”

“同样,浅修也叮嘱他回皇城后不要在太师府逗留,直接赎身远走,赎身银子也是浅修给他的。”

“一并给他的,还有足够他下半辈子的银子。”

棠浅吟抬眸直视着棠诤:“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知道。”棠诤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疲惫和无奈:“或许是命吧。”

“浅修冒险交给那随侍的盒子没了,他从皇城离开后曾几次搬家,其中有一次是因为家宅失火。”

“他尊敬浅修,从未打开盒子看过,盒子以及里面的东西随着那场火化作了齑粉,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棠浅吟眉头蹙的更紧了。

倒不是她多疑,她只觉得没有那么巧合的事。

主上托付,那随侍但凡有点良心,也会好好保管,直到东西起作用。

一场大火烧毁了盒子和房子,人没事,就东西毁了?

“那随侍叫什么?”棠浅吟顿了顿:“说的话可信吗?”

“叫元宝。”棠诤叹出一口气:“全名钱元宝,浅修十五岁那边他进的府,签的是死契。”

“浅修为他谋了后路,某一次从前线回来休养给钱元宝把身契换了,这也是钱元宝能赎身的原因。”

“可惜了,浅修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命运弄人。”

棠浅吟抿了抿嘴,总觉得有几分耳熟。

钱,钱元宝,钱进?

“钱在北域不算大姓,只有寥寥几个地方有,尚能溯源。”棠浅吟沉吟一瞬,轻声道。

“我想请父亲利用职务之便,想办法查一查这个钱元宝,跟魏垣身边一个叫钱进的人有没有亲戚关系。”

“钱进?”棠诤疑惑:“怎么,魏垣身边也出了异常?”

“嗯,钱进是魏垣的心腹。”棠浅吟全盘说出了钱进的身份,以及她和裴行简查到的事。

“钱进的踪迹已经找到了,承恩王正派人秘密捉拿。”

“如果三哥托付的东西真的误打误撞到了居心叵测的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魏垣身后还有看不见的势力,连军用粮草都敢以山匪的名义劫走,还悄无声息的消化了。”

“这一盘棋局,或许比我们想象下的时间还要久!”

棠诤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魏垣背后的势力很早之前就布局了,我们太师府也是他局中棋子!”

棠浅吟点头,又摇头:“一切只是我的猜想,否则很多事说不过去。”

“肖婉婉也是棋子,不过她相对而言重要很多,所以才会被反复利用。”

“只要能找到肖婉婉,顺藤摸瓜,应该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