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寻飞

第732章 歇两天

看着宫建军跟弟兄们推杯换盏,唠的好不快乐,我则点燃一支烟陷入了沉思当中。

正如杜昂之前跟我提到的,他不能像李廷、温平似的给我们甩出实实在在的好处,但是他应允的利益,却对眼下的我们更加有帮助。

虽然透明,可我必须得承认,受之不敬。

至于杜昂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也不难猜测。

眼下这崇市的地下江湖,乱成了一锅粥,别说是李涛曾经罩着的“水晶宫”,就是新城区里的那些开发项目,和正在建设的很多工地,也随着李涛团伙的倒台,成为了各大小势力竞相争夺的目标。

干仗这事,几乎每分每秒都在发生。

光哥刚才还跟我念叨呢,他来这儿的路上经过医院时,看到急诊室门口排着老长的队,一眼望过去,不是被打得满脸是血的混子,就是被砍得皮开肉绽的流氓,瞅着都瘆人。

所以杜昂来这儿的意思,我琢磨着有两层:一来是给我撑场面站脚,让宫建军以及水晶宫其他的股东们知道我身后也是有人撑腰。

二来呢,也是在这暗示我,应当给予他对等的汇报。

不然他完全可以私底下通知宫建军,凭他的能耐我不信他找不到联系对方的方式,大可不必故意当着我俩的眼前,而且还把面子巧妙的送到手里。

“老弟你要是稀罕,就拿去戴两天耍耍!啥时候戴够了、不新鲜了,再给我送回来就行,跟我还说啥借不借的,太见外了啊...”

另外一边,宫建军正跟哥几个把酒言欢,说着话就把手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摘了下来,“啪”地一下拍到老毕手里。

老毕嘴里客气着“这多不好意思”,手上却没闲着,三两下直接就把表套在了自己手腕上,那动作麻利得很。

商人嘛,向来都是利益当先。

我斜眼瞅着这阵仗,心里特别明白是何用意。

该说不说,这宫建军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头回见面,不光拍板说送我们一层楼,还给一个点的好处,现在连这么贵的表眼都不眨地当场送出去,光是这份手笔,确实就比不少人强多了。

可他越是这么大方,我心里那根弦就绷得越紧。

崇市有句土话谚语:没有二心,不起五更!

意思就是,世上绝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好,天上更不会掉馅饼。

尤其对于宫建军这种做大买卖的生意人而言,每一分钱肯定都得是花在刀刃上,他们甩的投资,而求的是回报。

他既然敢把这么值钱的表塞给老毕,肯定是觉得在老毕身上能捞到更多好处,甚至远超这表的价值。

只不过眼下弟兄们正跟他聊得火热,我也不好当场泼冷水打断。

只能先记在心里,等回头找个机会,再一个个跟弟兄们敲敲警钟、上上提醒!

“叮铃铃..”

冷不丁间,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掏出来一瞅,屏幕上“杜鹃”俩字跳得格外扎眼。

我眉头立时间就皱成了团疙瘩,心里头直打鼓:这兄妹俩到底是唱的哪出戏?哥哥杜昂刚前脚迈出门槛,妹妹后脚就追着来电话,这衔接得比无缝钢管还特么密不透风。

可嘀咕归嘀咕,电话不能不接。

毕竟三狗子和虾米能顺顺当当送进上京的大医院,全靠她从中搭线,往后小哥俩治疗方面有啥需要,也还得靠着她的这层关系过话。

最最关键的是,她姓杜,是眼下崇市整圈里最为风生水起的杜昂得亲妹子,我这儿是既没底气惹,更没本事躲,压根儿没得选。

“喂,娟姐,这时候打电话,是有啥事吩咐吗?”

捏着手机顿了几秒,我还是接了起来。

从之前随口叫的“老妹”换成规规矩矩的“娟姐”,不光是嘴上改了称呼,我语气里的分寸也得跟着了调。

不管她能不能听出来,我这表面上的恭敬客气,必须得做足了全套。

“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杜鹃的声音透着股沙哑,背景里更是吵吵嚷嚷的,像是在啥人声鼎沸的地方,隐约还能听见酒杯碰撞的脆响。

“跟几个朋友在外面吃口饭呢,娟姐您有啥指示,直接说就行。”

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顺溜些。

“我...我心里有点堵得慌!”

她那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你能不能过来陪我坐会儿?一小会儿就行,要是..要是你实在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不勉强。”

“方便!咋能不方便呢!”

我赶紧接下话茬,生怕慢了半拍:“您把位置短信发给我,我这就往过赶,咱们见面慢慢说!”

几分钟后,大华子开车把我送出了水晶宫。

原本我是打算自己打个出租车过去就行,可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又是说“眼下崇市太乱,你一个人走舅不放心”,又是拍胸脯保证“耽误不了你的好事儿”。

我又寻思着反正跟宫建军该聊的也都聊得差不多了,现场有光哥、二范他们盯着,料想也出不了啥乱子,就顺水推舟的上了他的车。

“没喝多吧老舅?”

瞅着大华子红扑扑的眼圈,我故意逗他。

“这点猫尿算个屁!”

他不屑地撇撇嘴:“还他妈说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飞天茅台?说白了就是套着茅台瓶子的二锅头!真当老子喝不出来?正经好茅台,人家厂家根本不对外卖,每年都留着送那些特殊的大客户们呢,你当这酒凭啥卖那么贵上面都没人反对?哪个没吃着喝着厂家,咳咳咳,扯远了昂,我瞎逼说的,想当初你老舅我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前二年在贵州帮俩大哥讨债,喝过人家厂里直供的原浆,那味儿才叫一个地道,现在想起来还馋呢!”

“呦,那你可太牛逼了昂老舅。”

我笑着捶他胳膊:“回头高低得带我开开眼,沾沾这好酒的光。”

“好说!”

大华子咧嘴一笑,满口应下,随即清了清嗓子,语气正经了些:“其实吧,酒倒也还凑活能喝,就是我烦那种虚头巴脑的场合,你说他宫建军跟咱熟吗?一个多小时前,估计连你樊龙的‘樊’字咋写都不知道,现在倒好,恨不得搂着弟兄们挨个拜把子认兄弟,纯纯特么地商人嘴脸!”

他顿了顿,方向盘打了个弯,接着说:“这种人,以前跟李涛估计也是这么套近乎的,咱啊,别太当回事,更别掏真心。不然将来有哭的时候,哦不对,不是‘可能’,是指定有你哭的时候!”

“互有诉求,达标就好!”

我直截了当点明了对宫建军的态度。

话音刚落,大华子突然“咳咳”猛咳两声,呛得腮帮子都红透了,坐在驾驶座上浑身不得劲似的扭了扭。

“有话就直说,咱俩之间不需要铺垫!”

瞅他那欲言又止的样,我忍不住笑出声:“只要不谈钱,你就算说你会飞我都第一个蹦出来给你作证!”

这大华子别的没啥念想,对吃穿用度是一点不讲究,唯独就好往女人堆里钻。

用他自己的话说:“哪天晚上不搂着个软乎乎的小蛮腰,压根别想睡着觉。”

典型的老骚包一个。

“老板,你看啊,龙宫这摊子咱也拿下来了,弟兄们最近也能松口气歇两天,我在外地有俩相好的,好些日子没见了,心里头直痒痒,想去跟她们搂两觉,就是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先借我点路费?借的,保管会还你!”

果然,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