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前北境大将军
“卑职不敢。”
李锷放下手,目光灼灼望向对面“日思夜想”的人,
“李锷今日,只为求一个真相。”
“找死!”曹承安不再多言。
低喝一声,身形如猛虎出闸,裹挟着凌厉的劲风,直扑李锷。
虽离军多年,但底子犹在,这一扑之势依旧刚猛无俦。
显然打算速战速决,拿下这个首恶。
然而,拳掌相接的刹那,曹承安脸上的暴怒瞬间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瞳孔骤然收缩,惊恐万分地瞪圆了眼睛。
“怎会……?!”
玄戈司衙署内,杀机凛冽。
作为前北境玄武军总将领,曹承安一身修为已臻至三品神武境,这本是他最大的底气。
战斗伊始,他本能地便要张开自己的“势”,打算以境界压制。
威压形成无形牢笼,对修为不及者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心念一动,一股裹着腥风血雨的磅礴威压瞬间以他为中心向外扩张,意图将眼前这群叛军彻底碾碎!
然而,就在那“势”即将笼罩全场的瞬息之间,一股更为深邃厚重的力量自冥冥中悍然压下。
曹承安张开的“势”竟如同撞上一堵无形铜墙。
非但未能影响到对手分毫,反而被狠狠倒灌回自身体内。
震得他气血翻涌,经脉刺痛。
“怎会!”
曹承安脸上血色尽褪,惊骇欲绝地看向对面神色冰冷的李锷,
“你……你竟是神武境?”
这怎么可能!
若在玄武军中已臻至神武境,怎可能还只是个区区折冲都尉?早该位列将军!
且在军中层层监察之下,想要完美隐藏修为,简直是难于登天。
不容他细想,李锷的攻势已至,战斗轰然爆发。
李锷正值壮年,虽只是气武境巅峰,但气血旺盛,攻势刚猛暴烈。
而曹承安自北境退下已六七年,年纪渐长,养尊处优,气血早已不复当年勇武。
尤其在自身最大的优势被完全压制,“势”无法动用的情况下,他竟处处受制。
短短数招硬碰,曹承安便觉手臂发麻,气息紊乱,节节败退。
但他眸中的惊愕远多于恐惧。
因为他清晰地感知到,压制他“势”的源头并非来自李锷。
对方身上并无神武境特有的波动,这说明暗中还有潜藏的高手在为他掠阵!
玄戈司衙门官署重地,街道肃静。
加之今日凤京风云突变,人人自危。
即便偶有路人发现玄戈司大门紧闭异常,也皆低头匆匆而过,不敢窥探。
那街角卖胡麻饼的摊主,依旧不紧不慢地烙着饼。
面团在热铛上发出滋滋轻响,香气袅袅。
无人知晓,一股足以令人窒息的“势”,正精准地笼罩着整个玄戈司衙署,将内部所有的打斗声呼喝声尽数封锁,无一丝外泄。
更如一只无形巨手,死死按住了那位垂垂老矣的将军,令他空有三品修为,却如困浅滩。
李锷拳风刚猛,步步紧逼,招招直取要害。
曹承安空有更高境界的感知,能预判对方动作,可衰败的气血和疏于锻炼的身体却根本无法跟上意识的速度,格挡闪避越发狼狈。
而李锷根本不管对方的攻击,打到自己身上也闷哼咬牙忍下,打得就是个以命换命的凶狠!
终于,李锷觑得一个空档,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曹承安脸颊上。
“砰!”
一声闷响,曹承安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碎了身后公廨的隔扇门,狼狈不堪地跌入室内。
曹承安咳着血,挣扎欲起,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憋屈与惊怒。
李锷迈过门槛,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三品神武,被我这个区区四品压着打,是不是很憋闷?”
他抬起右拳,重重捶击在自己的胸膛心脏位置,发出沉闷的响声:
“跟我这里积年累月的憋闷比起来,曹将军今日这点,算得了什么?!”
曹承安怒吼一声,不顾伤势再次扑上。
但这一次,李锷眼中寒光一闪,反手自后腰处抽出了一柄尺长短刀。
风险每一刻都在增大,他没有时间耗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去做。
寒芒乍现!
李锷身穿内甲,手持利刃,而曹承安却仍是那身上朝后未来得及换下的绯色官袍,赤手空拳。在“势”被完全镇压的情况下,他与气武境的差距已被无限拉近。
哧!
刀光如电!
第一刀,精准地挑断了他格挡的右手手腕筋络。
第二刀、第三刀紧随其后。
绯色的官袍迅速被洇开的鲜血染成一片深暗的紫黑,触目惊心。
李锷身法如鬼魅般突进。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曹承安压抑不住的痛吼,他的手脚筋络尽数被挑断。
这位前北境总将,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的死狗,重重瘫倒在血泊之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与此同时,衙署内其他区域的抵抗也陆续平息。
堂堂玄戈司,竟真被这三十余名玄武军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
李锷扭了扭脖子,吐出一口带着血腥气的浊气。
他一手拽住曹承安的衣领,毫不留情地将他在冰冷的地面上拖行,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
经过右少监公廨时,他扫了一眼被两名军士制住、面色铁青的监令沈知节。
“借用一下监令的公廨,大人应该没意见吧?”
沈知节须发微颤,强压着震怒,厉声道:
“李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冲击朝廷官邸,重伤朝廷命官,这与谋反无异!
你或有不得不做的理由,那你带来的这些兄弟呢?
他们的父母妻儿呢?你想过后果吗?”
李锷却像是没听见,脚下根本不停。
拖着奄奄一息的曹承安,径直走进了那间属于监令的公廨。
“半盏茶。”
丢下三个字,反手“砰”地关上了房门。
沈知节被晾在原地。
他环顾四周,只见那些玄武军士各司其职,沉默地将击晕的同僚轻轻放倒在地。
只要无人反抗、无人吵闹,便不会招致额外的殴打。
除了曹承安,其他人包括他自己,都未受致命伤。
而刚刚那番试图离间的话,落入那些军士耳中,竟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他们的眼神沉静如水,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坚定。
沈知节的心一路往下沉,寒意彻骨。
这些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曹承安身上,到底背了何等血海深仇?
竟能让这些玄武军精锐不惜赌上一切,行此诛九族之事?
他不在乎过往恩怨,甚至不甚在乎曹承安的死活。
但他此刻,是真真切切地害怕。
北境玄武军……恐生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