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落地玻璃窗起了雾，将南川世爵的影子模糊地投在玻璃上。

他站在宁风笙床边，像一尊被钉在绝望里的雕像。

亲手调好电子钟，倒退的时间，72小时——

笙笙的死亡倒计时。

……

夜色渐深，安眠药瓶被拧开，他吞下四颗白色药丸，是常规剂量的两倍。

两小时后，他依旧睁着眼。

南川世爵从抽屉里找到一支电棒。

这是他三年前为宁风笙配备的防身武器，电流强度足以让成年男性瞬间昏厥。

“嗤啦——”剧痛顺着手臂炸开。

“笙笙……来梦里见我，最后一次……”

再次睁眼，天光大亮。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别说宁风笙的影子，连梦的边角都没摸到。

南川世爵撑着坐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镜中的男人眼窝深陷，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下颌线冒出青色胡茬，曾经被财经杂志评为“全球最具魅力男性”的脸，此刻写满了疯狂。

莫斯送来的早餐原封未动，银质餐盖揭开后，香气漫了满屋，却勾不起他丝毫食欲。

他坐在电脑前，开始打字：《给未来儿子的信》……

句子删删减减，写了半天又全部删光，无从下笔。

还有什么脸面给南川屿森写信？

他曾答应过她会照顾好孩子，但是显然……这次他要食言了。

夜幕再次降临，他又吃了安眠药，剂量加到六片。

药片在舌尖融化的苦涩，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躺了三个小时，他依旧清醒得可怕——

宁风笙的呼吸声、监护仪的滴答声、窗外的风声，所有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像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神经。

凌晨一点，南川世爵的目光在急救设备上。

他走向除颤仪，取下电极片。

没有开启医疗模式，而是直接将电压调到最低档。

南川世爵深吸一口气，将电极片贴在胸口。

“为了见到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笙笙。”他按下放电钮，“来见我，我要确定你还在！”

剧痛袭来时，他仿佛看见宁风笙穿着婚纱朝他跑来，白纱裙摆扫过草地的样子……真美。

「南川世爵，等等我呀。」

她的声音真好听。

可惜，又是幻觉。

第二天太阳升起——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胸膛电流灼出一片红肿，可梦境依旧是死寂的深渊。

医生检查后确认没有大碍，警告他不要再做这种危险尝试！

南川世爵充耳不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危险的癫狂气息。

他俊美的面容此刻憔悴得吓人，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燃烧着某种执念。

检查了婚礼现场的进度，又做好了财产的继承处理，还写了份遗嘱……

他把南川屿森的一生都规划好了。

夜幕再次降临，南川世爵决定换一种方式。

他用匕首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出，滴落在早已准备好的白纸上。

他用染血的手指写下：「笙笙，到我梦里来，等你。」

他将纸张放在枕边，再次吞下安眠药躺下。

这一次，或许是失血加上药物的作用，他终于陷入了沉睡。

宁风笙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混沌的黑暗中清醒……

睁开眼时，看到沉睡的南川世爵，以及他枕边带血的字迹。

这男人的手臂还在流血，伤口割得很大，鲜血咽得床单都是……

宁风笙心疼极了！

“南川世爵，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她飘到南川世爵耳边，发现她的魂魄缩小了很多，变得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

这应该是她即将消散的象征。

“为什么不吃饭，你不是答应我照顾好自己的吗？”她看着床头柜上没有动过的食物。

南川世爵紧紧皱着眉，薄唇倔强地抿着，一脸负气仿佛在说：你管我！

“南川世爵！”宁风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气急败坏的味道，“我不准你糟蹋自己！按时吃饭，不许自虐，听到没有？”

南川世爵嘴角勾起，深深地笑了。

他笑得肩膀微微发颤，眼角有湿亮的痕迹……

然后，他摇了摇头。

宁风笙僵住了，摇头是什么意思？以前他都点头的呀。

“你听话啊！好好照顾自己……”

南川世爵又摇了摇头。

没有她，他的身体算什么？不过是盛放思念的容器。

“我……我撑不住了，南川世爵，我要走了。”她又开始虚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别……走……”南川世爵发出呓语，“笙笙，回来……”

宁风笙的眼睛发酸，她不是笙笙啊……

“我回不去了，真要走了……”

“等我……”他低声说着，下颌线绷得死紧，“笙笙，等我……一起走……”

宁风笙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里写满了震惊。

等他？一起走？什么意思？难道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