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凑钱
“这几日玉哥儿受了寒,病了,她也不悉心照料,玉哥儿病得起不来,没人喂食,生生被饿死了,待暗卫发现时,孩子已经”何林没再说下去。
一股森森的寒意从姜隐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玉哥儿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终究还是折在了大人的这博弈之中。
姜隐闭上眼,长叹一声,那叹息里充满了世事无常的悲凉和对人性之恶的无力。
半晌,她才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沉静的冷意:“何林,叫人把这个消息,告诉姜雪吧。”
“是!”何林应声。
“等等。”馀佑安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看紧她。玉哥儿死得如此凄惨,难保她不会寻死觅活或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她听后有什么反应,不必再来通报了。”姜隐却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疲惫:“我也是孩子的母亲,听不得这些。”
说罢,她挥了挥手,又转过头来看向馀佑安,语气异常肯定:“她不会寻死的,但凡秦度还活着一天,她就会努力活着,会想方设法的,为玉哥儿报仇。¢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
何林默默站着没有说话,目光扫过馀佑安,得了他的眼色,这才略微弯腰退了出去。
室内一时静默,只剩下灯花偶尔爆裂的轻响。
姜隐想起了一事,看向馀佑安:“对了,姜雪的那个‘恩客’呢?我们盯了那么久,难道就没能顺着他这条藤,找到秦度的踪迹?”
馀佑安放下汤碗,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只怕姜雪也是被那人利用了,或者那人根本就是个骗子。他行踪极其规律,除了流连烟花之地,就是回自己的居处,从未与任何可疑之人接触,秦度就象凭空消失了一样。”
“凭空消失?”姜隐秀眉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难道他也跟孙虎似的,会遁地不成?”
馀佑安握住她的手,那掌心带着薄茧,却异常温暖有力。
“无论他是遁地了还是死了,只要还在京城这片地界上,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南疆的烽火已起,京城的暗涌也不会停歇,我们要更加小心了。”
姜隐回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力量和决心。
到了夜里,雪终于停了,芳云打着灯笼,翠儿拎着食盒,姜隐捧着手炉小心翼翼地走着。?第|¨一]?看?2书a网¤/ ¤无.]|错2,内2@容-£~
到了馀佑安的书房前,姜隐以手炉换了食盒,何林上前推开房门,她轻提裙裙迈步走了进去。
书房内烛火跳跃,映照着三张沉凝的面孔。
萧自楠、萧自闲兄弟二人再次通过密道而来,此时与馀佑安围坐案前,桌上摊开的堪舆图和粮草帐册,正商讨着如何解释粮草的问题。
三人听到开门的声音,只是转头看了一眼,话却未停。
“京畿几大粮仓的存粮,都被户部以‘备战’为由严控着,能调拨给我们的份额不会太多。”萧自闲指尖划过地图上几处关隘,眉头紧锁。
“如今有人在暗中哄抬粮价,市面上的粮价一日三涨,寻常渠道购粮,银子砸下去也未必能听到多少声响。”
萧自楠面色沉静,眼底却翻涌着风暴,皱眉片刻开了口:“南疆旧部尚有些门路,我已传信让他们在邻近州府秘密筹措,只是远水难解近渴,且数量有限。”
姜隐不动声色地走到了桌旁,将食盒放在了桌上,轻轻地取出了里头的几碟糕点和热茶。
馀佑安揉了揉眉心,俊朗的脸上难掩疲惫:“咱们三人府上的家产不多,加之历年积攒,能凑来的银钱也是杯水车薪。”他苦笑一声,“眼下,只恨不能点石成金啊。”
姜隐撇撇嘴,暗道馀佑安哪里还拿得出多少银子,他的钱不都在自己口袋里了。
瞧着三人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模样,她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的谈话:“夜深了,用些茶点提提神吧。”
她为三人一一添上香茗,动作从容优雅。
放下最后一杯茶时,她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馀佑安,一手搭上了他的肩头,声音清淅而坚定:“我手里,还有些银子。”
此言一出,三个男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姜隐迎着他们的视线,坦然道:“我的几间铺子经营尚可,有些盈馀。另外,舅父前些日子托人送来的分红,加起来约莫也有两万两现银。”
她顿了顿,补充道,“虽不多,但若遣可靠之人,持银票到远离京畿、粮价尚未被波及太甚的州府去采购,再设法秘密运至南疆,想来应该能顶上一阵子。”
姜隐的铺子虽少,但因着卖的东西稀奇,定价又高,其中只两间糕点铺子就赚了不少。
再加之当初她从姜海手里弄来的铺子、庄子,皆是地段好,收成好的,虽只几年光景,也攒了不少。
书房内静了一瞬。
萧自闲眼中闪过感激之色,率先起身,对着姜隐郑重一揖:“少夫人高义,此乃雪中送炭啊,自闲代兄长与南疆将士,谢过少夫人!”
他深知这两万两对侯府内眷意味着什么,那是姜隐的底气与退路。
萧自楠也起身,深深看了姜隐一眼,那目光复杂,有感激,更有对这位侯府少夫人魄力的重新审视:“弟妹深明大义,萧某铭记于心,此情,日后定当厚报。”
馀佑安心中震动,一股暖流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骄傲涌上心头。
他抬手,在两位挚友面前毫不避讳地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着。
“阿隐”他喉头微哽,千言万语只化作掌心温热的力道和眼底的动容。
姜隐轻轻回握了一下,抬眸迎上他深情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俏皮的弧度:“夫君不必如此,这笔钱日后可是要连本带利还我的。”
她语气娇嗔,带着小女儿的情态,瞬间冲淡了方才的凝重。
馀佑安失笑,心中爱怜更甚,毫不尤豫地应承:“好,日后定十倍、百倍还你!”
他眼中笑意粲然,仿佛这沉重的粮草难题,因她这一句笑语而松动了些许。
姜隐抿唇一笑,这才轻轻抽回手,示意他们继续商议细节,自己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