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痛苦的抉择
姜自强沉重地叹了口气：“这可不是小事啊。养一个孩子，不是多双筷子那么简单。”
一直沉默的姜五康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坚定：“不行！这条件我们不能接受，怎么能用收养一个孩子来换我的命？”
“这对那孩子不公平，对咱们家也是沉重的负担。”
“可是大哥......”姜九梨急切地说，“这是现在最现实的希望了，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王琳咬着嘴唇，内心激烈挣扎。
作为妻子，她渴望丈夫能活下去。
但作为一个母亲，她知道收养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
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再加上一个，经济压力会更大不说。
更何况，那不是普通的孩子，她将永远带着“用她换来的肾”这样的标签。
“那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健康吗？”王琳轻声问。
“六岁，叫雯雯，陈医生说她很健康，很乖巧。”姜九梨回答，“我可以再去详细了解情况。”
赵桂娥摇头叹气：“这不是健康不健康的问题。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哪还有精力再养一个孩子？你大哥治病需要钱，后续恢复也需要钱，再加上个孩子......”
“但如果不同意，大哥可能就......”姜九梨没有说下去，但每个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病房内再次陷入沉默。
希望近在咫尺，却附带着如此沉重的条件。
当晚，姜家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除了住院的姜五康，其他人都聚集在姜家老宅的客厅里。
姜七振和乔玉枝也来了，听到这个消息，乔玉枝立刻表示反对。
“绝对不行！收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麻烦？万一那家人以后反悔了，来找我们要孩子怎么办？”
“又或者那孩子有什么隐疾，不是白白增加负担吗？”乔玉枝连珠炮似的提出反对意见。
这次她是站在大哥大嫂的角度，去考虑这些问题的，但也更担心自己的小家庭。
毕竟，他们和老大一家还没有完全分家。老大一家虽然搬了出去，不在家里吃饭，可每个月还是会给家里上交一部分生活费。
眼下老大生了重病，这部分钱肯定是没有了。
那如果再收养一个孩子回来，公婆势必要拿出自己的体己钱来贴补老大一家。
那他们更加没有好日子过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姜七振没有完全站在媳妇儿一边。
他沉默良久，缓缓开口：“但那可能是救大哥的唯一希望了，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
他的肾，就算他自己愿意给大哥。
可大哥以及父母心里都会过意不去。
“你就知道大哥大哥！想过咱们自己家没有？”乔玉枝激动地说，“多养一个孩子得多大开销？小军和妞妞都要上学，处处都要钱！”
姜一苹轻声插话：“二嫂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大哥的命更重要啊，我可以多加班，多挣点钱。”
“就你那点工资够干什么？”乔玉枝不屑地说。
姜自强一直沉默地抽着烟，这时终于开口：“都别吵了。”
他环视一圈子女，“这件事，最终还得看老大家的意思，毕竟是他们的生活受影响最大。”
众人沉默下来。
确实，如果收养那个孩子，最主要的责任将落在姜五康和王琳身上。
“明天，”姜自强继续说，“我们都去医院，一起商量。无论最终决定如何，我们是一家人，要共同面对。”
第二天，全家人都聚集在姜五康的病房里。
王琳的眼睛红肿，似乎一夜未眠。
姜九梨将情况再次详细说明后，看向大哥大嫂：“哥，嫂，这件事你们怎么想？”
姜五康虚弱却坚定地说：“我想了一晚上......不能答应。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咱们全家。多养一个孩子不是简单的事，我不能这么自私。”
王琳却突然开口，声音颤抖却清晰：“我......我觉得我们应该接受。”
大家伙儿齐齐望向她。
“琳子，你......”姜五康想说什么，被王琳轻轻按住手。
“五康，我想通了。”王琳眼中含泪，“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那孩子失去了母亲，现在父亲又要...她比我们更可怜。”
“如果我们能给她一个家，而你也能活下去，这或许是老天安排的缘分。”
她转向全家人，继续说：“我知道这会很难，但我愿意多打一份工，省吃俭用。只要五康能好起来，再苦再累也值得。”
乔玉枝想说什么，但被姜七振拉住了。
姜七振看向大哥大嫂，郑重地说：“大哥，大嫂，如果你们决定收养那孩子，我和玉枝......我们会尽力帮忙。毕竟，这是一条人命啊。”
他瞥了妻子一眼，乔玉枝虽不情愿，但还是微微点头。
姜自强和赵桂娥对视一眼，老两口眼中都有泪光。
赵桂娥抹了抹眼睛，说：“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就这么定了吧。多一个孙女，咱家还热闹些。”
姜自强点头：“就这么定了。老大家的，你们不孤单，有我们一大家子人呢。”
姜五康看着全家人，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他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充满感激的看着所有人。
一周后，姜九梨和霍冬临再次前往沪市。
这次，王琳也一同前往，她希望亲眼见见那个可能成为她女儿的孩子。
在医院安排的会面室里，他们见到了捐献者李在北和他的女儿雯雯。
李在北三十多岁，面色苍白但眼神温和坚定。
雯雯是个瘦小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紧紧抓着父亲的手，大眼睛里满是怯生生神情。
“谢谢你们愿意考虑我的条件。”李在北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冒昧，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解释说，自己和妻子的感情非常深厚。
自从妻子去世后，他就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女儿，因为总是能看到妻子的影子。
加上本身也有严重的心脏病，说不定哪天就离开这个人世间了。
远房亲戚都不愿意接手抚养雯雯，而孤儿院......
他摇摇头，眼中满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