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灵海破碎 识海干涸
第一百八十八章 灵海破碎 识海干涸
天光初破，黑风林的尽头，一行人缓缓踏出死亡谷。
王胜扛着锤子，走在最前头，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已经塌陷的谷地，咂了咂嘴。
“咱们真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
张凡双手抱剑：“不，是从神手里抢回了命。”
走在末尾的狐媚儿，九尾低垂，扶着杨枫的手臂，生怕他下一秒就倒下。
“奴家……还能感受到大人身体里的气……很乱，很伤……”
杨枫没有说话，他的脚步稳，体内七块剑骨化为尘灰，灵海破碎，识海干涸。
他现在是真的凡人。
真正的，毫无灵力，毫无护体，毫无退路的凡人。
但他走在最前。
白如霜走在他左侧，冷冷地看了狐媚儿一眼，手微微一抬，一道冰灵气无声无息地缠上杨枫的手腕。
“别动，让我帮你稳住脉息。”
杨青青的脸色很不好看，走在杨枫另一侧，妖刀横在腰间，一言不发。
张凡走在侧后方，悄悄侧头看了她一眼。
这姑娘的梦魇气息，越来越重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快要暴走”的边缘状态，而是整个人都像个压抑的梦魇炸弹，随时会炸。
张凡微微皱眉，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回黑暗城之后，第一件事不是疗伤，不是闭关，而是给杨青青换个封印。
她的噩梦体，已经被死亡谷那场幻境撕开太多裂缝。
再不控，她真会疯。
当他们踏出黑风林，踏入黑暗城边缘的那一刻。
城中，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道身影。
不，是六道。
五人簇拥着一人。
他长发凌乱，衣袍破碎，肩膀上一道道斩痕血迹未干。
但他站得笔直。
哪怕浑身是伤，哪怕脚步沉重如千钧，他依然走在最前。
“那是……杨枫？”
“他不是死在死亡谷了吗？”
“不是说天道派了刑天过去？那可是审判使啊！”
“我去！他这是从神祇刀下杀回来的吗？”
“等等，王胜他们不是也一起进的？这五个人……都没死？”
“哦豁，这下好了，黑暗城这回，真的要变天了。”
议论声如潮水从城门内炸开。
而黑暗城的高塔之巅，一道身影缓缓起身。
是暗影城前城主墨玄老祖。
他是白如霜的亲戚，曾为黑暗城镇守者之一。
如今，却站在最黑暗的那一片云端，看着那道破败的身影归来。
“回来了？居然……刑天都拦不住你？”
他身后，长老低声问：“主上，要不要现在动手？”
墨玄摇了摇头。
“不急。”
“他现在，已经不是神了。”
“他只是个凡人。”
“一个……毫无灵力的废人。”
“但凡人……也要死得体面点，不是吗？”
“我们给他留一场盛宴。”
“鸿门宴。”
与此同时。
黑暗城主塔地底，一道封印开启。
闭眼沉睡的男子缓缓睁开眼。
“杨枫终于回来了。”
“你还记得我吗？”
他嘴角微扬，缓缓坐起身，周身魔息翻滚。
“当年你是神，俯瞰我如蝼蚁。”
“现在你是凡人了，也该轮到我，踩在你头上了。”
“我叫陆天衍。”
“你可能不记得我，但我可一直没忘你。”
“前世，你毁我根基，断我前程。”
“我这一身魔功，三年磨一日，今天就是用来埋你的。”
而此时，城主府外。
白如霜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杨枫。
“你真的不想走后门？”
“我可以直接带你从副殿入城主塔，不走正殿。”
“你现在的伤势受不了太多波动。”
杨枫轻轻摇头。
“走主殿。”
“我从这里走出去的。”
“现在，也要从这里走进去。”
白如霜看着他，沉默了两秒，忽然轻轻点头。
“好。”
下一秒，她转身拔刀。
“所有人”
“让道。”
“我家夫君，回来了。”
城门口，数百黑甲卫士整齐列队。
听到这句话，齐齐变色。
“她说什么？”
“她说，她家夫君？”
“杨枫？”
“他是白如霜的男人……”
“我靠，那不是说”
“黑暗城，已经换主了？”
“让！”
“让！！！”
轰！！！
人群自动分开。
杨枫一步步走入黑暗城主殿。
他走得慢。
但那身影，却像一柄剑。
沉默，锋利，令人不敢直视。
张凡走在他身后，忽然轻声开口：
“你知道吗？这场回来，才是我们真正的战斗。”
“那些神，那些审判使，他们太高。”
“但这城里的人，才是真的脏。”
杨枫点了点头。
“我知道，但我现在，只想吃碗热饭。”
那一瞬间，城主殿的主门缓缓开启。
十数道人影，身披黑袍，手执灵纹长印，齐齐站在两侧。
中间那人，是墨玄老祖。
他笑得温和，眼里却带着刻骨的寒。
“欢迎回来啊，杨公子。”
“这黑暗城，等你很久了。”
杨枫看着他。
没有说话。
只是，继续往前走。
黑暗城主殿，玉阶三十六级，青金神纹铺地，龙纹柱环绕穹顶。
杨枫一脚踏上第一级台阶的瞬间，整座大殿的气息陡然一变。
冷。
不是温度的冷，而是那种高处权谋者眼里的冷。
他们站得高，看得远，早就不把一个“失去神力的凡人”放在眼里。
“杨枫。”
主位上，墨玄老祖开口。
“你身为白如霜的夫婿，回到黑暗城，老夫自然欢迎。”
“可你毕竟已非神帝，身份也不过是她的附属。”
“因此，今日起，白如霜将卸去代理城主之位，由我，正式继任黑暗城主，入主主殿。”
话音落地，殿中一片死寂。
白如霜眉头一拧，刚欲开口。
“轰！！！”
一道灵光从高空落下！
墨玄抬手，一方黑金令牌悬浮于空，灵光震颤，城主之位灵印在上方显现。
【天权令】。
黑暗城主之位的象征！
“你竟然擅自调动天权令？”白如霜眸色微冷。
“擅自？”墨玄笑了，笑得脸上褶皱都炸开了。
“你是代理，我是副主。”
“你失踪百日，黑暗城主位空悬，老夫依法继承，有错？”
白如霜冷笑：“百日？”
“你真敢说，你知道我为何不能回来。”
“你知道杨枫为何负伤，你也知道我们为何从死亡谷杀回来。”
“可你现在站在这里，拿出天权令，取代我？”
“墨玄，你胆子不小。”
墨玄却不怒反笑，缓缓起身，身后的灵力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白如霜，你也该明白。”
“黑暗城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姓白而我姓墨，你一心想借杨枫登天，走正道之巅，可你却忘了，这黑暗城从来不是正道之地。”
“这里，是修罗养蛊的血池，是强者为王的屠场！凡是站在这座主殿上的人，必须懂一个道理。”
他猛地抬起手，指向杨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