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完
程泽双手捧着周荷庭脸,对准嘴唇,慢慢俯下身。
周荷庭闭着眼,没有视觉,其他感觉更为敏锐,他能感受到程泽动作间惊起的微风,能感受到程泽的味道朝他袭来。
越来越近。
唇瓣几乎相触。
“阿泽,还没试完吗?”盛礼敲了敲试衣间的门,问道。
程泽一惊,连忙从周荷庭的腿上站起来,他慌得连说话都磕巴:“啊,哦,我,我,快了。”
阿泽进去有一会儿了,盛礼不禁多想:“是尺码太小了吗?要不要换一下?”
程泽简直要疯了,周荷庭就在里面,他出也出不得,只能打哈哈:“没有,很合适,盛哥,我马上就出来。”
盛礼不信,“阿泽,不合适不要勉强。”
周荷庭长眉一挑,盛师兄真有意思,他长臂一拉,将程泽重新拽到腿上,程泽一颗心在嗓子眼提着,周荷庭一动,心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盛礼在门外听的真切,不免担心,声音都急促几分:“阿泽,你怎么了?”
程泽恨恨瞪着周荷庭,小声道:“你神经病啊。”随后朝着门道:“盛哥,我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
周荷庭捏程泽的后颈,贴在他耳边说:“土鳖,你很会说谎。”
盛礼一听心中更急,手搭在门把手上就要开门。
咔哒。
程泽眼睁睁看着黑色的门把手扭动,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再看周荷庭,没事人一样,甚至带着笑意道:“哇,盛师兄要进来了,土鳖,怎么办?”
“盛哥,我真的没事!”程泽想站起来,可周荷庭紧紧抱住他,程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试着伸出手臂去拦门,可始终差一截。
咔哒,咔哒。
盛礼扭了两下都没能扭开门,是反锁的,他再次敲了敲门:“阿泽,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程泽怎么敢开!
“盛哥,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进来。`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
盛礼眉毛皱起:“阿泽,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摔的很严重?快开门。”
程泽鼻尖冒出汗,他低声对周荷庭说:“你快躲起来,我好出去。”
周荷庭看了看四周,“躲哪去?”
是啊,躲哪去?试衣间就那么大,他能躲去哪?
程泽急得快哭了,“那怎么办,盛哥要是发现了,我就真的完了。”
盛礼的耐心即将告罄,程泽一直竖起耳朵留心外面的动静,听见盛礼叫住了服务人员,问她们要钥匙。
程泽的手紧紧抓住周荷庭的手臂,脸色惨白:“怎么办,怎么办……”
周荷庭第一次见程泽如此慌张,在游轮上都没见他这般模样,不禁好奇,他掰过程泽的下巴,两人面对面,“他知道又如何,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程泽双目无神,他觉得人生无望了,“盛哥讨厌同性恋,要是他看见我跟你在一起,他一定会讨厌我的。”
周荷庭眸色渐深,小狗最在意的人竟然不是他,不是他这个主人?
“正好。”周荷庭冷冷道。
外面,盛礼已经拿到钥匙,他一边开锁一边温声嘱咐:“阿泽,如果摔倒了就躺在原地,千万不要动。”
程泽紧咬嘴唇,心中忽然涌上恨意,他狠狠捶打周荷庭的胸膛:“都怪你,都怪你!你真是烦死了!我恨死你了!”
周荷庭任由他打,冷不丁道:“我帮你过这一关,但以后要听我的,随叫随到,不要骗我,不要耍小心眼,能做到吗?”
程泽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应承:“周总威武,我以后一定听话。”
盛礼已经打开锁,门启开一道细缝,还没开门却听嗵的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一半,程泽探出脑袋:“盛哥,我没事,没摔倒。”
“真的?”盛礼狐疑,审视着程泽,“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程泽不好意思笑笑:“就,不小心撞到头了,有点丢脸。”
周荷庭躲在门后,看程泽说谎眼都不眨,有些气恼,用手戳了戳程泽的腰窝,程泽本就紧张,周荷庭一碰,他的身子不禁抖了抖,音量也高了些。′白¢马^书.院, ¨免,费?阅\读`
盛礼自然看见了,颇为担心道:“阿泽,你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说着他伸出手去摸程泽的额头。
周荷庭不满,再次戳程泽的腰窝。程泽两面夹击,心里暗暗叫苦,咬了咬牙,一个箭步冲到门口,顺手关上试衣间的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不顾盛礼惊诧的目光,把脑袋抵在他的肩头,软声道:“好像是有点晕,盛哥,我们回家吧。”
盛礼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震到,半晌说不出话,手举在半空中,放也不是,抬也不是。程泽十分着急,脑袋胡乱拱着盛礼,拉长声音道:“盛哥,我们快回家吧。”
盛礼脑子一片空白,静了片刻,缓缓将手搭在程泽的背上,柔声道:“嗯,我们回家。”
听见要走,程泽顿时松了口气,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透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拉着盛礼就往外走,盛礼怔怔看着被牵住的手,轻轻笑了一声。
谁知刚出商场大门,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师兄。”周荷庭懒懒喊道。
盛礼回头,看见是周荷庭面上惊讶一闪而过,但很快浮上笑容:“荷庭,那么巧?”
程泽站在盛礼身后,又惊又惧,一个劲儿的给周荷庭使眼色,示意他快走。
周荷庭看见了,疑惑问:“程泽,你眼皮抽筋了?”
程泽:“……”
这狗杂种绝对是故意的!
闻言,盛礼也转过头看程泽,程泽连忙眨眨眼,“好了,我好了。”
周荷庭走到盛礼面前,“师兄,上次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说着他得意看向程泽,好似在说‘土鳖,我也会歇后语。’
盛礼笑笑:“阿泽调皮。”
周荷庭勾勾唇角:“程泽年纪小,调皮些也正常,但我比他大,理应让着他,所以昨天我请程泽吃饭赔罪,好在我们把话说开了,现在大家都是好朋友,程泽,你说对不对?”
道貌岸然的狗杂种!
程泽暗骂,面上却堆出笑容,“对,我们现在是好朋友。”
盛礼视线在周荷庭身上转了转,又在程泽身上转了转,隐隐感觉怪异,可又说不出哪里怪异,只好笑着道:“那就好。”
周荷庭看着程泽,玩味道:“既然程泽是师兄的弟弟,那也是我周荷庭的弟弟,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盛礼着实惊讶,想不到周荷庭的心胸竟变得如此宽广,笑容不禁多了几分真切,他将程泽拉到前面,“快谢谢你荷庭哥。”
程泽牙都要咬碎了,别以为他没看见周荷庭在坏笑!
“阿泽。”盛礼见程泽不情愿,低声唤了一声,程泽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微微躬着腰,道:“谢谢荷庭哥。”
周荷庭很是坦然的受了程泽一声哥,抬手揽住程泽的肩膀,顺势将他拉到自己身旁,笑道:“走,哥带你出去玩。”
程泽还没开口,盛礼抢先道:“荷庭,真是不巧,阿泽有些发烧,我正打算带他回家呢。”
“是啊,是啊。”程泽挣脱周荷庭的桎梏:“我要回家了,下次,下次我再跟荷庭哥出去玩。”
“这样啊。”周荷庭松开手,却在程泽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程泽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看向盛礼,好在盛礼一向有礼貌,谁说话目光就注视着谁。
“程泽,你真的发烧了吗?”周荷庭盯着程泽问道。
半眯的眼眸,隐隐透着警告。
程泽心中一凛,把刚要吐出去的话又咽回肚子里,转了个转,道:“咦,风一吹,好像不晕了。”
盛礼顿时看向程泽,“阿泽,玩什么时候都可以,千万不要误了病情,伤身体。”
周荷庭随口附和,“对啊,程泽,师兄说得对,你真的没事吗?”
假惺惺的狗杂碎!
程泽知道周荷庭是故意的,故意给他出难题!但他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对盛礼说:“刚才应该是在试衣间呆久了,有些缺氧,在室外就缓过来了。”
“真的,盛哥你摸我的额头。”程泽从周荷庭身边走到盛礼身边,抬起脑袋让盛礼摸。
程泽道:“一点都不烫。”
大庭广众下,尤其周荷庭还在,盛礼不敢与程泽亲密接触,生怕别人看出端倪。但他忘了,越是大大方方越没事,越是小心翼翼越有鬼。
以往周荷庭瞧不出来有关‘情’的弯绕,但在土鳖身上他投入了些许心神,格外留意,心中不免起疑,盛师兄有些怪。
程泽等了半天不见盛礼动作,当下拉过盛礼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盛哥,不热吧?”
怎么会不热?
盛礼的一颗心烧得滚烫。
手在额头上只呆了几秒,盛礼连忙撤回手,抿着唇道:“嗯,不热。”周荷庭下意识觉得这一幕刺眼,再一次揽过程泽的肩膀,对盛礼说:“既然程泽没生病,那我带他出去玩玩,缓和一下关系。”
盛礼滚烫的心宛如泼了一盆冷水,发出兹拉兹拉的声响,他滚了滚喉结,将酸楚的泡泡压下去,问程泽,声音中带着一丝希冀:“阿泽,你想跟他出去吗?”
周荷庭面上还挂着笑,手却暗暗使力压程泽的肩头,似是提醒,也似威胁。
程泽不敢直视盛礼的眼睛,低着头,望着鞋尖:“我想跟荷庭哥出去玩。”
第54章
一句话, 令两个男人产生截然不同的情绪。
盛礼满腔苦涩,但又无可奈何,周荷庭嘴角的笑意却是压也压不住, 他揽着程泽跟盛礼告别:“师兄,我们先走了。”
“好, 路上小心。”
盛礼知道自己该笑,于是他挤出笑容,“阿泽, 不要玩太疯了,早点回家。”
程泽点头:“盛哥你回去开车慢点。”
盛礼眉宇舒展几分, 温声应道:“好, 我记下了。”
周荷庭的眉毛却慢慢皱起,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十分亲厚, 倒衬得他像个外人。
自己才是土鳖的主人,土鳖这只小狗理应只对自己热情, 只对自己亲厚,不过, 盛礼毕竟和土鳖相处多年, 短时间改不过来实属正常, 他只要略施小计, 对小狗好一点, 小狗就会很快忘记盛礼,只记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