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张温献计
相国府。
司空张温跪坐在袁隗对面,面带惭色:“相国,老臣无能,不但没有平定北宫伯玉之叛,更折了许多兵马,连董太守也,也……”
说到这,重重叹口气:“老臣惭愧,无言以对相国,乞求告老还乡。”
袁隗闭上眼,一言不发,面色沉静。
可沉静的外表下是突突闷痛的脑袋,嗡嗡作响,剧痛连连。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即便己经提前得到消息,可当面听张温复述,依旧无法控制内心的怒火。
许久之后,头痛稍缓,这才缓缓睁开眼,压下怒火,和声道:“伯慎,这一战,非你之罪,无需内疚。”
“朝廷动荡,也离不开你这般肱股之臣,乞退之事休要再提。”
“你不但不能退,还要担当重任,尚书令一职有缺,你且担着。”
张温感激涕零:“老臣叩谢相国不责之恩。”
袁隗摆摆手:“你与刘裕交过手,说说他到底强在哪里。”
张温顿时面红耳赤。
交手?
自己连城都没出就被李儒挟持了,谈什么交手。
真要交手,自己焉有性命回洛阳?
早就被刘裕一刀斩了!
却只能硬着头皮道:“刘裕军马极强盛,铠甲明亮整齐远胜我军,枪矛也更锋利,尤其骑兵,称得上是兵强马壮。!白\马!书.院* ~勉_沸¢悦¨黩¢”
说到这,稍微多了些底气:“相国,凉州骑兵己是天下精锐,尤其董卓所领骑兵,比北军五营骑兵更凶猛,数量也多,浩浩荡荡全是虎狼之士。”
“可刘裕的骑兵却更凶猛,以少击多,却将西凉骑兵杀得七零八落。”
“而且刘裕擅用奇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麾下猛将吕布并一支精骑埋伏在金城郡腹地,激战正酣时突然杀出,一举击溃全部西凉军,更一战斩杀、俘虏全部西凉猛将。”
“只有韩遂见势不妙领着数百人匆忙逃走。”
“说实话,老臣见过的败仗很多,但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干脆,实属罕见。”
“败在别人手里,还有重整旗鼓的可能,败在刘裕手里,往往一仗就能输光家底儿,很难东山再起。”
顿了一下,咬咬牙道:“相国,刘裕危害极甚,应当早日除掉,否则,以后越来越难以制衡,真等他得势,天下将无我等立足之地。”
袁隗缓缓点头:“只是朝廷可用之人太少,现有文武不是刘裕对手,如之奈何?”
张温说出自己思考一路的想法:“可收买刘裕麾下猛将,如吕布等人。^天,禧\小~税^枉/ _勉.费?悦\黩¢”
袁隗眼睛微亮:“哦?”
张温兴奋地解释:“老臣听闻,刘裕对麾下极其苛刻,不许麾下大将购买耕田、蓄养奴仆、训练部曲,就连官职也极吝啬,那吕奉先立功甚多,可到现在也不过一校尉而己。”
“相国以高官厚禄金银珠宝耕田美人收买,吕布等人必然心动。”
“另外,田丰、荀攸本是朝廷命官,也可以派遣交好之人为说客,说服两人离开刘无咎。”
“如此种种,只要撬动其中一人,刘裕便会与其他文武相互猜忌,要不了多久,刘裕将会成为孤家寡人。”
“到那时候,灭刘裕将易如反掌。”
袁隗面露喜色拍案叫绝:“妙啊,伯慎,此计甚妙!”
“刘裕从田产奴仆和私兵下手,要整顿吏治民生。”
“咱们便反其道而行之,以这些收买他的文武官员甚至中低级官员。”
“进而动摇他的威望,毁掉他的根基。”
“嘿嘿嘿,真当咱们不知道耕田、奴仆、私兵对朝廷的危害?可此事无解,只因人心如此,谁也不能违背人性所趋,能做的就是适当控制避免危及天下。”
“刘裕妄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是取死之道,本就难以长久。”
“想想吧,吕奉先等人辛苦打仗一辈子,最后却只有几十亩耕田传给儿子,能甘心?”
“必然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就要想办法占有更多。”
“如此一来,矛盾自生。”
“刘裕放任不管,有违他自己颁发的政策,管了则得罪吕奉先以及众多文武大臣,怎么做都是错。”
袁隗越想越激动:“找到刘裕的要害,这事情就好办了。”
“咱们跟他僵持,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迟早能把他熬死。”
“再略施小计,挑动刘裕麾下文武的不满之意,见效更快。”
“收买、游说、离间、散播谣言,各种手段多管齐下,更有奇效。”
“伯慎,你立了大功!”
说到这,只觉得积压在脑子里多日的沉郁之气一扫而空,空气中充满轻松的味道,头脑前所未有的轻松清醒。
兴奋片刻,这才似是随口地问了一句:“你可曾见过卢子干?”
张温连忙摇头:“没见过,不过一路上多次听说……箭伤发作身亡。”
袁隗悄悄松口气。
卢子干在士林中颇有威望,又能领兵,还深受刘宏信任,是坚定的皇党,威胁很大,死了最好。
不然此人振臂一呼,朝中许多文武定然会动摇。
想到这,再转移话题:“依你之见,刘裕要多长时间才能占领凉州全境?”
张温思索片刻,保守估计道:“凉州局势复杂,又有耿鄙在武威,刘裕就算一路畅通无阻,想要占领凉州全境也要至少半年时间。”
袁隗思索片刻,点点头:“那还好,那还好,时间够用,半年时间用来练兵,绰绰有余,待练成精兵,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安心。”
话音刚落下,心腹又送进来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信。
打开,扫了一眼,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张温小心问:“相国,可是与凉州战事有关?”
袁隗漫不经心道:“武威兵曹从事马腾袭击北地郡吃了败仗,武威也被刘裕麾下将领徐荣攻破,马腾一家逃往益州,耿鄙以及数百文武官吏被生擒活捉。”
张温大惊:“何以败得如此迅速?”
袁隗冷笑:“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耿鄙身为凉州刺史当担首罪。”
又道:“这在预料之中,无所谓,凉州给他,把他拖在凉州也是好的,我们抓紧时间练兵,同时巩固长安方向防线,各路城池关卡严防死守,他有本事就飞过来!”
二人又密聊一阵。
张温刚想起身,又有一道密信送进来。
袁隗拆开,扫了一眼,面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