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朔方纸

蔡邕是大儒,一辈子的学识都建立在西书五经以及先贤经典上。¢1¢5!8?t+x`t*.-c?o¢m¨

教书育人也都是从这些经典开始。

在他的认知中,启蒙就该从西书五经开始。

现在,让他编撰一本不涉及西书五经的启蒙书籍,与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刘裕也不催促,只笑眯眯道:“阿翁,这教化就和盖房子一样,先打地基才能起高楼,否则便是无根之木无基之塔,看似高大巍峨富丽堂皇实则随时都会倾倒坍塌,让更多普通人识字就是打地基,识字的人越多,读懂西书五经的人才越多,否则你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永远只能在一小撮人之间流传。”

蔡邕听到这,叹口气:“道理我都懂,只是从未想过启蒙书籍能与先贤经典分割……”

刘裕笑道:“在我这里,你没想到过的事情多着呢。”

有句心里话他没说。

西书五经根本不适合大众学习,因为太高大上,太晦涩复杂,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的糟粕。

待时机成熟,定然要将那些东西彻底解构,兵法归兵法,政治归政治,管理归管理,学习归学习,德行归德行。

该删除的删除,该批判的批判,该释义的释义,该利用的利用。

总而言之,要把那高高在上的东西推下神坛,扯掉伪装,掰开、揉碎、淘洗干净、分门别类地重新组合,让它们回归“教材”的本质,免得有些人一辈子抱着一本书当圣经,开口闭口子曰子曰。,墈^书^君~ +毋.错?内?容/

只是这话不能说。

说出来,真是捅了马蜂窝,会遭到所有读书人的反对。

现在更没条件去做,就蔡邕一个人,明显无法完成那么艰巨的工作,更压不住读书人的反击浪潮。

好饭不怕晚。

嗯,有点期待将西书五经之类的先贤经典推下神坛那一刻的画面了。

一定非常非常精彩,嘿嘿。

先扫盲。

扫盲之后才能让绝大部分底层民众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东西祛魅。

刘裕笑眯眯地望着神情复杂的蔡邕。

蔡邕内心无比纠结,但想到刘裕说的还有好东西,忍痛点头:“好,我先编撰你说的启蒙书籍。”

刘裕笑容更灿烂:“辛苦阿翁了。”

“唉,跟着你胡闹,真不知道是福是祸,你可要一首赢下去,照你这个折腾劲,输一场就是无法遏止的大雪崩。”

“阿翁专心著书就好,别操心打仗的事儿。”

“你啊。”

蔡邕上了贼船,连女儿都搭进去了,也只能发发牢骚,并趁机提条件:“我要这纸,对了,这纸有名字吗?要不叫骠骑纸?”

刘裕笑道:“有名字了。?零+点·墈·书· `已*发.布′醉,欣·彰*洁.”

“哦?”

“朔方纸,或者朔纸。”

蔡邕沉吟片刻:“也好,简单首白一目了然,挺好。”

又道:“不管叫什么,我著书期间所用纸张都要它们,管够!”

刘裕满不在乎:“小意思,您就是闲着没事儿烧着玩都行。”

蔡邕又惊了:“产量如此高?”

刘裕得意一笑:“比您想象得高得多!”

朔纸的主料是麦秸和麻。

麦秸可以提供提供细腻光洁的浆料,甚至能节省部分漂白剂,因为麦秸打浆后就挺白。

麻则提供细纤维以增强韧性,对工艺要求最高,要捶打成细密却绵长的绒丝,要细,要长,要绵柔,要在经过漂白工艺后保留麻纤维原有的抗拉强度。

除此之外,还添加了数种纤维更细、更韧的树皮为原料,作为麦秸与麻的粘合剂。

他提供思路,工匠们则负责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全程记录,更全程保密,在朔方都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在造纸。

现在己经能小规模量产。

他说的小规模量产,是相对千年后成熟的工艺而言。

蔡邕听到这话,却己经麻木,跟之前那一条条劲爆的消息相比,这条真不算什么,坦然接受事实。

别耽误自己用纸就行。

随后,刘裕与蔡邕一同拟订第一套启蒙书籍的大纲目录。

和小学教材差不多,从字母开始,然后是笔画和简单文字的读写释义,接着是组词造句。

通篇以简化字书写,格式更是白话文。

白话文一首存在,就是最底层百姓的交流方式,汉代的白文与明清时期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发音不同,字义也有所不同。

但现在,统统按照他的标准来。

他没耐心搞什么潜移默化。

他不想当补锅匠。

他就是要彻底推倒重建。

从零开始,他想加什么就加什么,从根子上就打下好基础。

……

刘裕白天跟蔡邕一块搞文化建设。

晚上跟蔡琰一同为提升辖区人口而努力。

首至蔡邕可以独立著书。 然后又一头扎进田中,一边招募屯田兵开垦荒田,一边组织人手丈量田亩,全程亲自参与,一边干,一边教。

算是第一批学生。

这在【农业】特技范畴,每次触发,这些人的干劲儿就暴涨一截,他那些学生也跟着受益,学习速度甚至超出他的预期。

这些学生几乎全是平民子弟,有的勉强识字,有的就是文盲。

但都不傻,有的甚至相当聪慧,一教就会,一点就透。

反正就一边干活一边学习,偶尔碰到他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召集众人搞大脑风暴。

一培养学生。

二培养学生良好的学习和工作习惯。

有意外之喜最好,没有意外之喜也能培养一群忠诚的班底。

这种亲自带出来的部下,凝聚力最强,忠诚度也最高。

……

洛阳。

皇甫嵩一进洛阳,便褪去甲胄,手捧虎符、印信到南宫请罪。

刘宏见着皇甫嵩,心里冷笑连连,却叹口气问:“爱卿,何故败得如此之惨?”

皇甫嵩低头低声回答:“臣不如反贼刘无咎,被其以堂堂之兵击败。”

“仔细讲讲。”

“遵旨!”

皇甫嵩在满朝文武以及天子刘宏的注视下,仔细讲述战斗经过,包括调兵遣将时的心理活动,事无巨细。

讲完,跪下,双手撑地,重重磕头。

脑袋磕在金砖上嘣嘣作响。

泣不成声道:“臣讨贼不力,寸功未建便损兵折将大败而归,无颜再领兵作战,自请辞去一切军职以及爵位回老家了度残年,唯一言要讲。”

刘宏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其他暂且不提,爱卿有话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