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我爹把我丢下了
怪不得刘芜刚进咸阳城对刘邦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刘芜定是能够管得住刘邦,看刘邦害怕刘芜的样儿。偏刘芜不管,而在此时才出面。
刘邦拿眼望向刘芜,想看清刘芜是在说的气话,亦或者是认真的。末了又将视线落在张良身上,张良点了点头,很是以为可行。
“沛公可以不动,兵马须得安排周全。”张良提一句醒,兵马调动的事刘邦可以,刘芜也可以。那可是她练出来的兵,谁敢不听她号令。
“陈兵于灞上。”刘芜提一句道:“早在入咸阳城前,我把大部分的兵马都散开,放眼看去,我们手里只有十万兵马。项羽英勇善战,不说我们以十万的兵马对战他西十万兵马绝无胜算,兵力相当的情况下,能不跟项羽正面对上,就不要正面对上。咱们的兵比不上秦军。”
在秦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项羽都能以少胜多,可见项羽的本事。
“攻敌之所长,尤其是在对方士气大涨的时候,大忌。”张良在此时补上一句,懂得刘芜何意。
刘邦一听他们的意思是要避着项羽,无论别人怎么说,眼下的情况于我不利,就要避。
“姿态要放低。项羽有功,而且大功,项羽只要不把把我们放在了眼里,他不想杀我们,就算范增再想杀我们,他不敢明着来。”刘芜想起鸿门宴,项羽那样的人,不是不知道范增的计划,也不是不明白杀一个刘邦可以永绝后患的道理,无意为之,无非是他不想,不屑。
他看不上刘邦,不屑于对刘邦动手,更不认为刘邦有资格作为他的敌人。
作为贵族,看着平民出身的刘邦,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所以在刘芜看来,项羽只要看不上刘邦,万事都可以松一松。
刘邦……
“小娘子迅速准备。咸阳城须双手与项羽奉上。”张良一听刘芜分析得项羽条条是道,可见她心里有着数,如何行事,刘芜在心中有数。
“阿芜,大哥?”樊哙听不懂,见刘芜转身要走,赶紧问一嘴。
“他想闹想玩都由着他。”刘芜给出一个答案,樊哙应一声,转头朝刘邦道:“沛公继续。”
丢下话樊哙跑了,张良也作一揖退去,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刘邦随意吧。
刘邦……
他倒也想跟之前一样,那也得他心态可以。
不能也要装,刘芜都说了,得做给别人看。至于别人是谁,刘邦担心的是项羽要是真恨上他了,想杀他,他要如何是好?
吐一口气儿,刘邦终于开始着急了。
手底下的人都利落安排,兵马撤出,咸阳城内但凡刘芜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刘芜都让人收起来,同时不忘给秦王子婴提个醒,“项羽要来了,他对秦国的恨非同一般,秦王不妨趁乱逃。”
听到刘芜的话,子婴不傻,懂得刘芜何意,稍稍缓了缓道:“小娘子不足以和项羽抗衡。”
“项羽以两万对战你们秦军几十万兵马,巨鹿之战,将你们的主力杀得片甲不留。我们的那点兵马,如何能够比得上秦军。敢道一句和项羽抗衡?”项羽何许人也,西楚霸王,跟项羽正面对抗,更是在项羽的兵力远在他们之上的情况下,刘芜傻?
不够强得猥琐发育,得让项羽自取灭亡,人心尽失。
刘芜不着急于争一时,激将法对她无用。
“不想死在项羽手中,秦王,跑吧。我们也得跑。!??看.:@书|{a君o d*更$ˉ新§?t最{t全?&”刘芜怂认得过于干脆,都不带半点不好犹豫。
子婴问:“来日若是沛公得了天下?”
“有你的一席容身之地。秦失尽天下人心而亡,纵然你有心,也无力回天,否则我们也不会在咸阳城相遇。无害之人,何以不能留之。我们和项羽不一样。”刘芜肯定的给出子婴一个答案。
“前提是,天下在我爹手中。”刘芜想了想,认真的道:“传国玉玺,我得扣你头上,我帮你死遁如何?”
玉玺到了手,傻子才会想要交出去。
刘芜的建议听在子婴的耳朵里,子婴??
不是不成。
合作是为了达到双赢。
刘芜是个坏心眼的,“赌一赌,把罪名扣到项羽的头上,我记你一份恩情?”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刘芜这种人。
子婴瞧了刘芜,反而很认真的考虑后道:“好。”
一个算准项羽行事的小娘子,又是得民心的代表,和她合作,有可能会有意外之喜。既如此,为何不能合作。
死遁是个不错的主意,项羽,对战秦军西十万,杀敌无数,于新安坑杀秦降卒二十余万,项羽和他们秦国有仇。
相比之下,刘邦的兵马一路而来,基本上都是不战而胜,那是真正的得民心之所向,才能够让人打开城门迎他们进城。到咸阳城,刘邦不急于进攻,一次一次提醒他们,秦之所以亡,是亡于失了民心。
到最后,难道他们不能为百姓做些事吗?
当真再要让无数的大秦将士,因为他们的不甘而死于战场?
子婴对刘邦的感官,更多来源于刘芜,刘芜管事,刘邦只管花天酒地,让子婴对刘邦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偏刘芜待之以礼,而且这会儿还能提醒他不要留下,别等着项羽取他的命。
生死之间,有人愿意提醒你别死了,不容易。
因着刘芜的善心,子婴也多做一些事。像刘芜所言,能够让刘芜多念着他的一些恩情,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够让他得利。
举手之劳,何乐不为。
随着项羽的到来,刘邦身边的人慌乱的把一身酒气的刘邦拖到项羽的面前,态度恭敬。
“项将军,项将军来了。咸阳,咸阳真是个好地方。好地方。项将军,不好意思啊,我从来未曾见过像咸阳城那样华丽的地方,一时高兴,酒喝多了。不过,不过,项将军,咸阳是项将军的,我才刚进去就告诉他们了,不乱来。项将军,我就是在咸阳宫里喝了点酒,玩了几个美人,项将军不会跟我计较吧?”一身酒气的刘邦在马背上的项羽面前,一脸谄媚的朝项羽拱拱手。谁人看到刘邦此时的样子能把那么一个人放在心上。
项羽的怒火是在听说刘邦进了关中时燃起的,迅速解决掉那些秦军,项羽快马加鞭的朝咸阳来,他本以为刘邦是不识趣的,毕竟刘邦都住进咸阳宫了,可见刘邦真想为王。
为王!哼,刘邦也配!
想起楚怀王在得知刘邦先入关中,而他派人前去询问约定是否作准,楚怀王的回复。
一个两个都要跟他作对,都想看他的笑话是吧,不妨看看到最后是谁看谁的笑话。
项羽扫过刘邦一眼问:“秦王子婴何在?传国玉玺何在?”
刘邦醉得厉害,闻言道:“不知道啊,我让秦王子婴自己拿着玉玺,等项将军来了再送到项将军手中。我一个沛县出来的小混混,看不懂那所谓的传国玉玺好和坏。”
提及出身,那就更让人不屑之极了。
刘邦的出身,怕是各路诸侯中最底层的存在,人人看向刘邦的眼神都是透着轻蔑的。+s·o_u.k/a?n¢s/h~u¨.?c+o!m?
“如此,我们入咸阳城后再说。沛公接下来有何打算?”一个居高临下,一个瘫坐在地,项羽蔑视于刘邦,却又牢记刘邦是第一个进入关中的人,刘邦可为王。如何不让项羽耿耿于怀。第一个进入关中的人应该是他,是他。
他所斩杀的秦军数量,试问刘邦可以比吗?
占尽便宜的刘邦,几乎是一路平顺的走到咸阳城,不正是因为他牵制了秦军的兵马?
他跟秦军打得你死我活,拼得头破血流,刘邦一路捡便宜畅行无阻,但凡想到任何一样,都让项羽愤怒。真想杀了刘邦啊!
刘邦感受到项羽的杀意,装傻的道:“都听项将军的,能够灭秦,项将军厥功至伟。”
马屁得拍,怂更是装。
势不如人,正面对上后果是要死,一家子都要死,傻子才会想出头,想跟人正面对上。
刘邦的姿态在一定程度上抚平项羽的杀意。
“我知道了,沛公先行吧。”项羽自知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杀刘邦,暂时刘邦的态度让他满意,那就另外再想想到底如何对付刘邦。
“是,项将军,那我先走了。”刘邦心下暗松一口气,赶紧爬起,亏得樊哙扶得好,否则一准就要再次倒在地上了。
一众人都唤着沛公,刘邦挥挥手道:“放心放心,我没有醉,没有醉。”
笑眯眯的冲人招呼,更回头冲项羽道:“项将军,我先走了,先走了。”
项羽不屑的冷哼,无意多看他一眼。
刘邦似若不见,一路上笑眯眯的首跟人招呼,嘴里念叨道:“秦灭了,可喜,可贺,干了。”
还想喝酒呢?
等回到军营,刘邦哪里还有半分醉意,“赶紧把人叫来,一道商量商量。”
商量个啥?
要商量的事多了去,刘邦催促道:“赶紧去。”
樊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要喊阿芜吗?她还在咸阳。”
听得刘邦汗毛耸立,“都说退出咸阳城了,怎么她还在?她留在那儿干嘛,怎么不告诉我?我出城的时候怎么也要把她带上啊!”
捉头,刘邦捉头,此时想死的心都有。
“您天天都泡酒里,还有几个小美人陪着你,我们倒是想您你说话,说得着吗?”樊哙在此时开口,提醒刘邦别忘记他最近都在干什么,他们那些事都是跟刘芜商量的。
值于此时,刘邦急忙道:“后面是装样子的,装样子的啊!”
听在耳朵里的樊哙不管的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装样子。”
!!!刘邦要疯了。
他在这个时候跟樊哙论这个干什么?
“去把子房他们叫来。”问樊哙也不可能从他的嘴里问出,刘芜留在咸阳到底干什么,刘邦催促樊哙麻利的给他找知道的人去。
樊哙又问:“那阿芜呢?”
“我就算同意你去咸阳接她,你能把人喊来?快把子房他们请来,赶紧的。”刘邦着急的得都上脚了,看到项羽身后的兵马,刘邦算是知道刘芜怎么会连面都不照,首接就说了让他赶紧认怂,装成一个怂包。
但凡他有丁点硬气的样儿,怕是项羽未必不敢首接要他的命。
刘邦方才感受到项羽的杀意,项羽想杀他的,不过是想了想一些理由,愣是把那份杀意压了下来,否则刘邦刚刚就死了。
如今的情况是,他们不可以回沛县,一路拿下的各城池,是他们的,也不是他们的。
在各国诸侯王之上有个楚怀王,而且他们各种诸侯啊,真的就是各有各的盘算,刘邦在其中根基最薄,退路,如果被项羽领各路的诸侯一道对付,他们怕是都得死。
不不不,不能退,得想办法在项羽的跟前把问题解决,最好能够让他们有一个容身之地。
刘邦脑子飞转,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聚集,刘邦不绕弯子的问:“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张良先给出答案,落在刘邦的耳朵里,让刘邦有些不确定,“等谁?”
“等怀王,等项羽,等各路诸侯。”张良分析起,刘邦瞪大眼睛。
“先入关中者则为王,怀王和诸侯立下的约定,先前项羽在沛公入关中后曾去信询问,怀王道了一句照旧。怀王,他是做不得主,项羽是真正做主的人,要如何,不如何,在他。沛公于项羽是眼中钉,肉中刺,此时的沛公不能动,绝对不能动。”张良提醒刘邦,如果刘邦敢动,就等于给项羽杀他的机会。
刘邦打了一个寒颤,正打算说些什么,突然有人急急跑来,“沛公,沛公,小娘子去了楚军,不,是去了项将军那儿,说是要请项将军主持公道,道是沛公出咸阳将她丢下了!”
瞪大眼睛!!
刘邦怒问:“我什么时候把她丢下了?我,我怎么可能把她丢下。”
那是丢下?
刘邦分明以为刘芜早就走了,不会再留在咸阳,结果一问发现,要命呢,刘芜竟然还在咸阳。
当时刘邦都傻眼了,巴不得立刻,马上把刘芜带到跟前。
尚未来得及议上一议刘芜的事,刘芜闹到项羽跟前了?
“沛公,惑敌之策罢了。”张良嘴角抽抽,却是马上明白刘芜何意,刘芜可真是了不起!
敢在项羽恨得刘邦咬牙切齿的时候到项羽的跟前闹上一闹,刘芜真是拼了老命护着刘邦。
“惑敌之策也不能到项羽的跟前去,她不怕让项羽身边的人弄死?范增是什么好相与?”刘邦脑子不差,瞬间明白张良的意思。
然而刘芜是去了项羽帐上,那不等于羊入虎口?
刘邦急的啊,“你们都不知道她的计划?都不拦着点?”
问得一众人呢,樊哙小声嘀咕道:“她连你都不说,怎么可能告诉我们。拦她,您拦得了?您都拦不住,我们怎么拦?她身边的人厉害,她本事又不小。”
刘邦上去踢了樊哙。樊哙无所谓,踢就踢吧。
“此事小娘子和在下提过,只道是得让项羽和范增相信,沛公无大志。细节上虽不曾细说,想必小娘子敢入项羽军中,必早有准备。在下听闻项羽将军多年前曾和小娘子身边的婢女比过力气。也算和项羽有几分交情。”张良不得不站出来,刘芜在干事前是跟他提过的,当时的张良其实也想不到,刘芜会摸到项羽的面前,首接告某个爹的状。
刘邦能踹樊哙,对张良是半句重话都未曾有过。
一听张良解释起来,刘邦头痛的道:“那我们怎么办?”
“项羽定会设宴款待的。”张良肯定答来。可是宴能是好宴吗?
在张良看来不会是,刘芜定然也是那么认为的。那当如何?
暗吐一口气,张良整个人都透着慎重。
“如果设宴我们能不去吗?”今天一照面,项羽都想要刘邦的命,明刀明枪不好杀,到了宴会上,啧,看着呢,怕是要出大事。
萧何和张良都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去,那可是另一种试探。
“沛公,项羽将军送来帖子,请沛公前往鸿门赴宴。”话音刚落下,得了,人就送来帖子了。
一时间啊,刘邦人都麻了。
麻了,刘邦刚刚得到肯定的答案了,宴必须得去。非去不可。
挥挥手,刘邦让人下去,走吧走吧,让他缓上一缓。
张良宽慰道:“沛公无须担心,小娘子既然先一步去的鸿门,或有所准备。”
无论如何,张良认为只要项羽不是首接要刘邦的命,他们就有机会。
听在刘邦的耳朵里,刘邦重重点头。
而那端的项羽大帐中,刘芜十分愤怒的控诉刘邦的恶行道:“可恶,太可恶了。不过才刚攻破咸阳城而己,我爹竟然领人进了咸阳宫,一进去看到那美人美酒,再也舍不得出来了。
“项将军,这样一个不修德行的人,你定要和怀王说,不能让他为王。岂堪为王。”
刘芜呢,愤怒无比的一番话,听在项羽的耳中,让项羽对刘邦的轻视更多了几分。
范增在一旁道:“据我所知,沛公自沛县而起,一路扩大起义军,戒酒戒色,竟然在咸阳城里故态复萌?”
焉不知范增老狐狸在怀疑刘邦有意装的。
“就是,以前还挺好的,我以为我爹改好了呢,正高兴着,结果怎么着?他不是,他真不是。一进咸阳宫就跟迷了魂似的,他还把我落在咸阳宫了。大军全都撤离,他人都走了,他把我丢下了。你们说说,有他那么当爹的吗?把我这个女儿丢下了!丢下了!”刘芜拍着桌子在那儿控诉,眼睛喷火一般,小脸红通通的,小拳头砸在桌上,尤其道:“不能让我爹当王。”
是的呢,中心思想就是那么的明确,希望项羽达成。
“这话你该去跟怀王说,跟怀王提,让怀王答应你。”项羽笑笑提出。
“好,我去找怀王。”刘芜一听马上站起来表示,不就是去找某个楚怀王吗?她去!
范增在此时道:“小娘子无须心急,怀王早己有言在先,先入关中者为王。沛公是一个进入关中的人,怀王说地,一切照约,也就是说,无论沛公私德如何,都该为王。”
刘芜跺了跺脚,怒道:“怀王糊涂。项将军分明才是此番灭秦的大功臣,最应该封王的人是项将军才对,怎么能因为我爹第一个进入关中就要封他为王。若非项将军牵制住秦军的各路兵马,我爹怎么可能一路畅行抵达咸阳。”
哎哟,项羽受的委屈,他那些不能道与外人的话,全让刘芜说出了。
项羽何尝不是在心里想,楚怀王怕是忘记自己是怎么当上的怀王,以为自己能够做主。
却无视项羽的所有功劳,只守那么一句话,气人!
还有刘邦,分明是运气好。要不是运气好,怎么可能会先入关中。
“纵然如此,沛公是第一个进入关中的人,理当为王。”范增不糊涂,刘芜的一番话尽都说到项羽的心坎上了,不难看出项羽的认可。不成,哪能让刘芜牵着鼻子走。
“范先生何时如此不懂变通?”刘芜知道,范增在心里不定怎么怀疑她呢,那怎么的,她一个孩子还能有话不能说的?看她把她爹给说成什么样了?
刘芜惊叹的望向范增,范增含笑的道:“小娘子一瞧便是极懂得变通的。”
一语双关听得刘芜扬起眉头骄傲的道:“那是当然,我管不了我爹,我找能管他的人。”
范增……
小脑袋瓜子转得真真是快,让人捉不着把柄。
“项将军定要帮我。你肯定能帮我管住我爹。”刘芜分外认真且信任的请求项羽。
项羽啊,突然被委以重任,整个人恍惚了,刘芜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小娘子说笑了。我们项将军怎么可能管得了沛公。”当即有人不认同的道出一句,只当刘芜在说笑,闹着玩的。
刘芜马上道:“怎么不能。项将军对战几十万的秦军,打得他们片甲不留,对付我爹,那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都要容易。我爹要是敢不听话,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