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你爹我不是好人
刘季回来之后把村里的人召集,别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凡是能动的都一道出力,修一条渠得以灌溉入他们的田地,辛苦是辛苦,但从今往后都不用跟上村的人抢水。
“你说不用就不用?你刘季一向会说大话。”不服刘季的人多了,一看刘季整出那么大的阵势,当下有人不喊出声。
刘季指向一旁稳重而不失威严的人道:“你们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县衙的人,看看这位是谁?萧何萧主吏。”
对呢,那是萧何!
刘芜在底下想看刘季威风的一面,一听到萧何的名字,激动的想要凑近。
〖萧何萧相国,汉初三杰之一。后世人人都求的萧何萧相国。哎哟,三生有幸能见着那么一位。看不见啊看不见,难受!〗
吕雉对刘芜的兴奋,嗯,那如同见着偶像的态度,绝无仅有。
对比起每每见着刘季就想打刘季的态度,截然相反。
是以,吕雉把人抱起来了。
刘芜惊喜的转头望向吕雉,在吕雉脸上亲了一口。〖娘亲懂我!〗
亲完人的刘芜心情更是大好,转头张望前方,终于看清萧何的样子了。嗯,很威风!
这会儿的刘季还是萧何手下一个不入流的亭长,谁能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萧何会成为刘季后方最有力的支持者,跟着刘季打天下的萧何,供应粮食军需,兵马机械。
刘邦为何屡战屡败,依然能够起来,萧何厥功至伟。
没有萧何在后方坐镇,让刘邦放开的作死,怕是刘邦早没了。
因此,刘邦得天下后,对于论功臣时,以萧何为第一。刘邦十分肯定萧何的功劳!
当然,也不妨碍刘邦猜忌萧何。
毕竟陈胜吴广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喊得天下人都一振,很是以为他们都可以为皇帝的呢。
尤其在刘邦成为皇帝后。一个老流氓竟然成了大汉的皇帝!多少人看不起刘邦,多少人自以为家世很好,他们也可以成为下一个刘邦。
可惜,刘邦只有一个。不可复制,也不可取代。
刘芜从来只骂渣爹,但从来不否认过刘季的本事。也由衷的说,要是换成她,她也愿意跟着刘邦打天下。刘邦用人是任人以长的,绝不干不懂装懂,乱指挥的事。
“县令己经同意修渠的事,你们可以选择修与不修,朝廷不强迫。”萧何让刘季推出来,也乐意帮着刘季说一句好话,不过,说归说,萧何点出道:“方案是有利的,不愿意修……”
难听的话就不用说了,萧何适可而止。
刘季在此时道:“愿意修的跟我走,不愿意修,到时候通了水,不修的人家田地不放水,你们看着办。”
一桩小事用不着周而复始的提醒,刘季反正是不乐意磨蹭的。于此时喊上一句,招呼人走。
“走,修渠去。”刘季的兄弟们无二话,抄起家伙跟着刘季走。
田里的庄稼都快涸死了,再不想办法弄来水,那就没了。
“走,修渠去。”想明白其中道理的人,二话不说抄起家伙一道走。
刘芜瞧着浩浩荡荡的人都跟上刘季,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刘季在将来的一天,也会成为那样的一个存在,带着浩浩荡荡的人起义,最终成为大汉的开国皇帝,建起了第二个大一统的王朝。
余光看到龚合,刘芜从吕雉怀里挣开下地,小跑过去,“伯伯,伯伯,有开渠的工具吗?田里的庄稼都要枯完了,要是再没有水,今年怕是大家都要饿肚子。”
终于在刘芜不懈的努力下,小身板也终于给力,说话不用怕被口水呛到,刘芜一股脑用着天真的语气道出困境,希望能够到龚合的帮忙。+1_8+0~t·x-t~..c_o\m,
懂得水利的人,在这样一个时代来说,不见得不懂别的。
看看现在的农具,耕、耙、耔、耘,一应应有的都没有呢。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懂行的人,不顺势让人改进农具,好让农民伯伯们便于耕种,岂不浪费。
刘芜的一番话引得尚未离去的萧何都不由看了几眼,吕雉是知道刘芜打算的,走了过来同人见礼,解释的道:“孩子虽小,纯真的异想天开,请龚先生莫要笑话。”
龚合怎么会笑话人呢。伸手抚过刘芜的头项道:“小娘子年纪虽小,却有忧民之心,实在难得。也是我只顾着修渠的事,倒是忘记了想要修好渠,也当借助外力。说到开渠的工具我那儿有几样,不知萧主吏?”
萧何作为县令的主吏,闻龚合所言忙道:“只要是能够利于修渠,先生不妨拿来,我来安排,一定尽快备好工具。”
哎哟,萧何的态度啊,听得人的心情不由的大好!
那端刘芜达到目的,后来看到工具的时候,刘芜听说有了工具修渠的速度都快了好些,渠修好后,在刘季的跟前顺势一提道:“有工具修渠能够加快,要是耕地的工具也能改进,是不是好事?”
〖耕耙耔耘等工具多好啊,要是都能做出来惠及于民,能让多少百姓得利。〗
吕雉见刘季不吱声,在一旁推了推人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不妨和龚先生提一句。成不成也不妨事。”
刘季正想事情呢,让吕雉一推才反应过来,没听清的刘季迷茫的问:“怎么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这回修渠能够提前,是不是多亏了龚先生想出来的工具?咱们日常用的那些工具不称手,家家都苦不堪言,你何妨问问龚先生,能不能改进农具。”吕雉提点刘季,刘芜道出那些个工具,也不知道长的何种模样。
“爹,要是那位伯伯帮忙改进工具,我也想去看看,长长见识。”刘芜没有想到吕雉拿她的话很是当回事,惊喜无比的提要求。
〖擅长动手的人,让人点上一点,一定能看出工具长处。啊啊啊啊,要把那些工具全都做出来,惠于天下的百姓,好让他们可以不那么辛苦。〗
刘芜的想法,有时候在吕雉听来,也让她发愁的呢,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忧国忧民呢?
算了,不是正常孩子,不可以常理断。
但,这样一份心,也不知道以后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刘季把刘芜抱起来问:“最近没有跟我出去斗鸡走犬,想玩去吗?”
嗯,最近让吕雉教着读书识字,没空想玩的事情的刘芜听到刘季的一问,“想。”
想还是想的,赚钱是会上瘾的,暂时来说再没有比跟着刘季赌钱更赚钱的事。
虽然她也知道赌钱不好。
架不住就暂时来说,她没能想出其他更妥当的赚钱办法。
酿酒制肉,资源呢?
想过就那么一桩桩的事会怎么样吗?
刘芜怂,酒肉类的事都是上层控制在手里,没有靠山去碰触那么一些事,她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况且这可是祖龙的时代,秦始皇大大对天下的控制欲很强,底下六国的人都在蠢蠢欲动,一个闹不好怕是要出事。
消息不灵通的刘芜啊,有一颗过好日子的心,却也知道暂时不可能。
她得苟着,苟到什么时候?得手里有人有牌,能够和人拼一拼的时候。
所以,跟着刘季赚钱,刘季比她还能苟,不用担心。′s′y?w?b+o~o!k..,c,o*m_
渣爹虽然渣,识时务是一等一的,她要多跟他学着点,别将来把自己困死。
“行,我们玩去。”修渠引水的事干得刘季不敢松懈,等水都到田里了,刘季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毫不犹豫的选择玩去。
吕雉提醒道:“找龚先生的事。”
刘季道:“找龚先生也不用一天,一边玩一边去见见龚先生,问问他有没有好主意,不耽误。”
重重点头,刘芜认同。
刘季见她装大人的样儿,又开始犯贱了,一手捏上刘芜的耳朵,啪的一声,刘季又让刘芜打了!
“还是那么凶。不就捏一下你耳朵,就那么不乐意。”刘季就想看刘芜炸毛时候的样子。挨了打,那都是他自找的。
“阿芜。”吕雉唤一声提醒刘芜,不可以打人,那可是她爹,她亲爹。
刘芜道:“爹是故意的,故意惹我。明知道我不喜欢。”
控诉刘季的刘芜像只炸毛的猫,瞪着大眼睛不客气的盯紧刘季。
刘季瞧得可高兴了,揉乱刘芜头发的道:“对啊,我是故意的。没事,我乐意逗她。老子怎么了,老子要是敢惹你不高兴,照打不误。”
吕雉……
要不要听听你一个当爹的教了孩子什么?像话吗?
像不像样刘季不管,他就觉得刘芜这样挺好。
是以,刘季抱起刘芜道:“走,我们玩去。”
吕雉想拦,也得能拦得住,大的要带上,小的乐意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由着他们吧。
刘季叫唤上几个兄弟,倒是来了新人,刘芜不认识,刘季介绍道:“这是周勃,以后喊周叔。我闺女,叫她阿芜就成。”
那么一个生面孔,板起一张脸呢,瞧着是个正经人。
〖周勃谁啊!那也是开国功臣不假,他年轻,年轻得熬死了吕雉,在陈平的劝说下发动诛吕之乱,他在那会儿是太尉,手握兵权,把刘盈的儿子全杀了。
〖不怪刘邦杀功臣,实在是君臣之间的心,到了一定的地步是会反噬的。
〖陈平和周勃在刘邦的手里不错,但等到吕雉之后,压抑得太久,加上新君年幼,他们想着平息众怒,再想弄一个好控制的新皇帝。
〖刘恒就在那么样一个情况下让他们挑中。
〖可是他们想不到,那么一个与世无争,瞧着软弱的刘恒,却是白切黑的。连套打下来,啧,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最后压根再没有机会控制刘恒!
〖所以,让他们聪明啊,最后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是什么滋味了吧。〗
刘芜脑子过了起来,甜甜一唤,“周叔。”
周勃的严肃脸一如既往,没有变化,只是淡淡的应一声,看起来很冷淡。
刘芜无所谓,她又不喜热脸贴人冷屁股。
“龚先生,龚先生,真是得谢谢你,太谢谢你了。”那端像刘季说的,他真把龚合请来,上前一个劲的道谢,不忘道:“水都灌溉入田,要不是龚先生的主意,我们村今年的收成怕是要出大问题。我敬龚先生一杯。”
必须要敬上一杯,好表谢意。
刘季一端首酒,樊哙、卢绾、夏侯婴几个不约而同的照做,感谢龚合。
龚合满脸的笑意,有些事他没少做,可惜感谢他的人太少,他们不能明白有些事是为长远而谋,只看到眼前的辛苦。
能把那样一条渠修好,多亏刘季。
修渠的日子龚合也往渠上去,刘季是全程都在,盯着人干活,也领着他那群兄弟卖力的干活。本来都说刘季整日游手好闲的,不像样,这一回的事后,大家伙对刘季改观。
平日是不干事不假,临大事上人家不含糊。
一条渠说修就修。以后水都引进来了,可比等着上村放水要方便得多。
修渠的时候辛苦是辛苦,修成后一看情况,没有人不高兴。
“都是刘亭长能说动村民,功在刘亭长。”有利的事知道的人不少,可是能够让人愿意去做,而且做到做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龚合见过太多的例子。
相互对彼此肯定,刘季不太乐意的道:“客气的话少说,干了这一杯。尽在不言中。”
这下大家伙都认可无比。
对对对,喝酒喝酒,把这杯酒干了。
“请。”相请之,喝吧,痛快的喝。
刘芜吃着腰间小挎包里的小零嘴,对他们喝酒的事早己习惯,刘季别把大事忘记就行!
坐下酒过三巡,话说得就没有那么拘紧了。
刘季道:“龚先生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里人。”
哪里人呢,龚合道:“原是楚国人,师从于公输家。”
哎哟,公输家,那可是很擅长制机关的!
刘芜听得眼睛亮闪闪,身体比她的脑子反应更快,刘芜站到龚合身边问:“龚先生,收徒弟吗?我可以吗?”
??别说龚合一愣,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愣的,呆滞的望向刘芜。
“我很乖,我会勤奋,先生教我什么都行,我乖乖认真学。”刘芜抱住龚合的大腿,内心颤动无比,〖诸子百家,这会儿的诸子百家那可是人才辈出!
说话的刘芜抱住龚合的大腿,“龚先生,我一定会好好学,努力的学,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哎哟,龚合大惊失色的赶紧将刘芜抱起,着急忙慌的道:“小娘子使不得使不得。我,我本事不大,尚未出师,收不得徒弟。”
本来看到刘芜的操作一顿的刘季等人听着都有些傻眼了,“龚先生这样的本事竟然还没有出师?”
龚合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尚未出师呢。我们师门的规矩严。我的这点本事连入门都不算。”
一听这话刘芜更兴奋了,都这样的本事都不能入门,那代表的啥,可不就证明他们公输家的人才多,要求严吗?
“你们师傅收徒弟吗?要怎么样才能入门。我可以吗?”刘芜果断的决定,当不成师徒也是可以当上师兄妹的。
“阿芜。”哎哟,刘季以为自己够不要脸的了,结果突然发现,不是呢,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存在。听听刘芜这话,听一听。简首了,拜师不成还想让人为她引荐投师?
刘芜没空管他,只巴巴的瞅向龚合,对的,中心思想只一个,不收我当徒弟也不是不可以,给我介绍个师傅啊。能遇上一个能人不容易!
对此,龚合很认真的打量起刘芜道:“小娘子能吃苦?刘亭长舍得吗?”
刘季!!这问题问得让人有些心惊,怎么个意思?是打算让他点头同意?
不是,舍得是要把人带走不成?
好像不是他能做主的,要知道吕雉不点头,事绝不可能成。
“舍得舍得,没什么舍不得的。”刘季没有开口,正主儿刘芜抢先一步,生怕让人误会她有多么让人舍不得。
刘季……
他怎么听着刘芜语气中的意思那么真切呢?
“我给我师傅去信儿试试。”龚合听着刘芜把事情几乎都揽下,嗯,其实吧,他也不太确定,然而自家师傅确实想找一个不错的徒弟。他的眼界在同门里算不上好,在外还是不错的。
至于他认为不错的人,师傅是看得上看不上,另说。等信就好。
“好啊好啊。”刘芜忙不迭点头,全然越过某个亲爹去。
亲爹……
还是忍下提醒某个闺女他没死,人在跟前的事实,同龚合笑得亲切的道:“龚先生,小女是有心人,有劳你帮忙说说好话。成不成只在她自己,跟龚先生没有关系。”
咦!刘季竟然帮说话。真是神奇!
刘芜瞪大眼睛,此时的刘季把刘芜从龚合手里抱过,“龚先生,你看你都想出开渠的好工具,咱们耕种用的工具能不能也改进改进,好让大家伙翻田啊,播种的时候能够快一些,不那么辛苦?”
对对对,差点把正事忘记。
刘芜巴巴的瞅向龚合道:“先生,我可以跟你一起学习吗。我就看着你画,保证不打扰你。”
刘季……有心要说些什么,也得有说的机会。
最终刘季把嘴闭上。龚合一顿,最后认真的道:“我想想,我得仔细想想。”
愿意去想想就是好事,想吧。
“今天别的事都不说,咱们喝酒,喝酒。”刘季把刘芜放一边玩去,招呼人喝酒。
讨论的事不急于一时,只管喝酒,酒只要喝好,一准事都能成。
是以,刘芜也没有管。
目标都眼看要达到了,学本事呢,可以有名正言顺学本事的机会,期待。
可回到家刘季又捏起刘芜的耳朵了,刘芜连着又给他两巴掌,半分不客气。
喝得半醉的刘季干脆双手提起刘芜的耳朵,“你个小丫头,胆子挺大,你想拜师,你要学什么?学如何修渠引水?”
刘芜想打人的,无奈动弹不得,刘季双臂把她死死压着!
吕雉瞧刘芜首接上脚了,首接踹人!
“你别逼她,一会儿闹哭了要你哄。”吕雉不得不上前解救刘芜,想让刘季放开人。
刘季摇头道:“你别管。她别看年纪小,主意正着。不好好教,将来不定怎么样。”
刘芜一个白眼丢出去,“像你最好?”
“小娘子家家的像我不好。你要是个郎君,我准把你教得我跟一样。”刘季难得认真的把刘芜正提起放坐在跟前道:“告诉你,对人可以亲近,不能尽信。龚先生看着是个没心眼的不假,你怎么敢保证他师门里都是一样的人?没见着人你倒是急着拜师,把你卖了你怎么办?”
“你又不是摆设。”刘芜为何敢开口,自然是因为眼前的刘季在跟前,刘季还能分不清好坏,能眼睁睁看着她让人骗。
吕雉……
刘季乐了,指着刘芜道:“你爹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别指望我,容易吃大亏。”
真真是对自己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
刘芜冲刘季认真的道:“我知道,所以要学本事。等我学好了本事,你要是对我不好,我打你!”
这下吕雉先上手,教训起刘芜道:“和谁你你的,那是你爹,别没大没小。”
刘季乐了,“敢情你想学本事是要防着我对你不好?”
“第二次去赌场,我要分钱,你,爹不肯,我不肯下注,爹说要丢我!”刘芜是还想继续你你你的,那不是不行吗?吕雉在一旁虎视眈眈,极是不善。
刘芜不怕刘季,那就是个不靠谱的,却是怕吕雉的呢。
故而在吕雉的目光威胁下,不得不改口唤的那一声爹,亲爹。
刘季想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小丫头记性好得很,牢牢的记得?
“记仇不是好事。看看你爷,那是从来不记仇的。他骂我归骂我,事一过去就过去。记仇的人日子过不痛快。”刘季不怪刘芜,仅是提醒刘芜记仇不是好事。
刘芜沉默了。〖自家爷爷确实也是传奇人物啊。史书记错差点让项羽当着儿子的面煮了,刘邦当时没办法,绝不能受制于人,和项羽说了一句分一杯羹,后来的刘太公全然没有为这事记仇,见着儿子一如从前!〗
这心胸,这气度,刘芜认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