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这能怪我吗
倪秋听着前半句“马马虎虎吧”，兜帽下的眼睛瞬间亮堂不少，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照大人的说辞，自已选的这身衣服似乎……还不错？
至少没被直接否定！
然而，她脸上那点刚刚洋溢开的欣喜笑容——
在听到后半句“至少……现在看着像个人了”时，彻底垮掉。
(°ー°〃)？
怎，怎么最后的评价是……像个人啊？！
所以她之前看起来到底像什么？！
此刻，倪秋内心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自我怀疑。
见着倪秋那副仿佛被雷劈了又强颜欢笑的模样，沈弦悠眼底的笑意更深。
她轻飘飘地，又补了句：“嗯，没顾归好看~”
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些小炫耀。
倪秋：“……”
沈弦悠却对她的心理活动毫无察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她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已安排得十分妥当——
乌龟换了新衣，泥鳅也捯饬得勉强能见人了。
她潇洒地转身，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朝着顾归等待的方向走去，丢下一句：
“行了，就这身吧。走了。”
倪秋看着沈弦悠潇洒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已这身费劲巴拉挑出来。
却只得到“马马虎虎”，“像个人了”，“没顾归好看”三重评价的新衣服。
再摸摸头上那顶傻气冲天的兔耳兜帽，悲愤地吸吸鼻子，把满腹的委屈咽回肚子里，认命地跟了上去。
然而不过片刻，走在前面的沈弦悠竟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猛地停在原地。
原因无他——
只见方才她让顾归安静等候的角落，此刻不知何时竟围拢好几个人影。
是几位穿着绫罗绸缎，珠翠满头的贵妇人，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正将顾归围在中间，七嘴八舌，问东问西，好不热情。
“哎呦，这位公子，生得可真俊俏！这身月白袍子也衬你！”
“是啊是啊，公子是哪家的呀？以前在皇城好像没见过？”
“眼睛这是……哎呀，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相貌……”
“……”
几位贵妇你一言我一语，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顾归身上扫视，那是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某种审视。
她们大约是刚进店，一眼就被角落里那个身着月白锦袍，气质清隽温润的陌生公子吸引注意力。
而被围在中间的顾归，显然没经历过这种阵仗。
他覆着绸带的脸庞上写满显而易见的无措，身体微微僵硬，试图后退避开那些过于靠近的香风，差点撞到身后的衣架。
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解释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勉强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整个人都透着股“救命”的气息。
沈弦悠的柳眉瞬间就拧紧了。
无名火“噌”地就窜上脑海，烧得她心头又酸又胀！
她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这笨乌龟就给她招蜂引蝶？！
她当即迈开步子，几乎是步履生风，硬生生挤开那几位还在喋喋不休的贵妇。
一把抓住了顾归的手腕，力道之大，将顾归拽个趔趄。
“我就一会儿不在，你就到处勾搭？！”
沈弦悠的声音中蕴着明显的怒意和酸味，杏眸圆睁，瞪着顾归，倒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顾归：(°ー°〃)
他猝不及防被拽得踉跄，听到沈弦悠这毫无道理的指控，简直是哭笑不得，冤屈冲天。
“悠悠，这，这也能怪到我身上吗？！”
他无奈地低声辩解，满是无辜。
他明明才是那个被围观的受害者好吗？！
沈弦悠自然也清楚这事儿怪不到顾归头上，她就是……就是看着不舒服，心里堵得慌。
那股火气发出来之后，看着顾归那副无辜又无奈的样子，气也消了大半，但那股莫名的烦躁和仍旧在心头萦绕。
她抿着唇，强压下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目光在顾归那身过于招摇的月白锦袍上扫过——
就是因为换了这身衣服，才这么惹眼的。
沉默数秒，沈弦悠忽然抬起头，看着顾归，语气极其认真，甚至有些点赌气的意味：
“顾归。”
顾归还处于被冤枉的茫然和手腕的微痛中，下意识地应道：“嗯？”
沈弦悠盯着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
“要不……你把旧衣服换回来吧？”
顾归：“……”
女人心，海底针。
古人诚不欺我。
跟在后面的倪秋看着这一幕，默默地把脸埋进了宽大的兔耳兜帽里。
大人的心思，果然不是她这条小泥鳅能揣测的。
最终，沈弦悠还是没有真的让顾归把新衣服换回去。
买都买了，料子也挺好，不穿岂不是浪费银钱？
她如是说服自已，只是牵着顾归手腕的力道，直到走出成衣铺很远都没有松开。
几人走在皇城喧闹的街道上，耳边充斥着各路小贩卖力的吆喝声，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沈弦悠似乎暂时将刚才那点不愉快抛在脑后，兴致被琳琅满目的小吃摊吸引了去。
她牵着顾归，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看到感兴趣的，便会让顾归付钱。
然后理所当然地接过，自已先咬一口，觉得好吃的，又会很自然地递到顾归嘴边，让他也尝尝。
顾归好脾气地陪着她，由着她牵引，对递到嘴边的食物来者不拒。
只是偶尔会因为某些小吃的味道过于刺激而微微蹙眉。
时间仿佛就在这漫无目的的闲逛和被不断投喂中悄然流逝。
跟在后面的倪秋也没被完全遗忘。
沈弦悠偶尔买到分量多的，会顺手塞给她一两串。
倪秋接过食物，不同于沈弦悠的兴致盎然，目光却总是不安地扫视着四周，兴致显然不太高。
就在沈弦悠刚从卖糖人的老伯手里接过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糖画时，一个熟悉的大嗓门从不远处响起。
正是巡逻的楚山。
楚山眼睛一亮，大嗓门隔着几步远就喊了出来，
“这么巧？你们自已出来逛了？我还说待会儿下工后去客栈寻你们呢！”
顾归听到楚山的声音，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楚哥？确实巧……”
“倒也不算特意逛，主要是某人嘴馋难耐，一路扫荡过来。”
沈弦悠：“？”